模糊用語在日常交際中的功能

杜曉敏

摘要：模糊用語是日常言語交際中的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本文試圖從語用學角度研究日常會話中模糊語言的使用，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分析與研究了模糊語言在日常會話中的交際功能，通過給予正確數量的信息，模糊語言強調聽者的注意及保持非正式的談話氣氛。本文著重強調真正生活中的日常對話而非文學作品中的模糊語言。通過故意控制給與的信息量，模糊語言的功用是使說話者具有說服力及創造幽默效果。并且，模糊語言的使用能夠填充信息缺口，放松談話氣氛。并指出在具體的語用語境里，合理使用模糊語言的作用。由此本文得出結論：日常生活中的模糊語言具有積極交際功能并且可以作為一種會話策略。總之，只有正確認識與合理使用模糊語言，才有助于聽者正確理解說者的意思。

關鍵詞：模糊語言；語用語境；禮貌手段；模糊語言；會話含義理論

一、引言

客觀世界的事物中，絕大多數沒有一個精確的界限，有些事物的含義甚至相當模糊。因此，作為概括客觀事物的語言的詞義，也就帶有模糊性。詞語的模糊性也就成了客觀的存在。所謂模糊詞語指的就是那些所表達的概念的外延沒有明確界限的詞語。例如“早”與“晚”，“好”與“差”，“快”與“慢”，“優”與“劣”，“漂亮”、“難看”、“也許”、“還可以”、“不錯”、“過得去”、“基本上”等等。這類詞在日常生活中容量很大，使用范圍很廣，使用頻率也很高。過多使用模糊詞語，顯然會給交際帶來種種不便，尤其在科學研究領域，我們要講究語言表達的精確性；但另一方面，我們也不能因為科學語言很高的精確度而一概排斥和否認模糊語言的使用。因為模糊語言有時還可以起到一些特殊的修辭作用。它能使語言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它有助于提高語言表達的準確性；它可以增加語言的形象性。波蘭語言學家沙夫說得好：“交際需要詞語的模糊性，這聽起來很奇怪。但是假如我們通過約定的方法完全消除了語詞的模糊性，我們就會使我們的語言變得如此貧乏，就會使它的交際的和表達的作用受到如此大的限制，其結果就摧毀了語言的目的，人的交際就很難進行，因為我們用以互相交際的那種工具遭到了損害。”

二、模糊限制語的交際功能和會話原則

在日常會話中，由于受一定的語境及不同話題的限制，有時出于禮貌，使交談雙方繼續保持友好關系；有時為了尊重對方，給人留點面子；或者為了不把話講得太死而留余地，使雙方都得益；或者談話雙方出于合作、同情、謙讓、緩解談話氣氛等，人們往往借助模糊詞語來達到這些目的。恰當使用模糊限制語能增強語言的表達作用和加大語言交際效果，使語言表達更加緩和含蓄、禮貌客氣、靈活有效，從而更好地改善和維系交際雙方的人際關系，使交際順暢自然，從而實現交際目的。

(一) 模糊限制語可以使交際話語充滿柔性、易于接受

在交際過程中，為了委婉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態度，或表明自己的立場，避免絕對化和極端化，發話人可以采用模糊的策略，使用模糊限制語。這樣，既給言語接收者以考慮選擇的余地，同時又減輕了發話人對觀點和結論所承擔的責任，使發話人立于不敗之地。由此可見，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使發話人在承擔與不承擔責任之間留有選擇的余地，受話人也可以根據這一情況做好不同反應的準備。

(二) 模糊限制語可以使交際話語體現出禮貌客氣

講究禮貌是一個人有修養的反映，也是言語交際中深受歡迎的普遍現象。認為：在某些類型的言語交際中，禮貌的因素，在決定會話的有效性中占著上風。G·Leech對言語行為中的禮貌現象進行了深入仔細的研究，并在他所著的《語用學原則》提出了禮貌原則。他將禮貌原則劃分為六類：得體準則（Tact Maxim） 減少表達有損于他人的觀點。慷慨準則（Generosity Maxim） 減少表達利己的觀點。贊譽準則（Approbation Maxim）減少對他人的貶損。謙遜準則（Modesty Maxim）減少對自己的表揚。一致準則（Agreement Maxim）減少自己與別人在觀點上的不一致。同情準則（Sympathy Maxim）減少自己與他人在感情上的對立。這六條準則是人們在交際中一般都遵守的禮貌準則。從各種準則中可以看出：說話人說話時往往都盡量多給別人一點方便，盡量讓自己多吃一點虧，從而在交際中使對方感到受尊敬，同時也體現出說話者的修養和氣質，建立起良好的自我形象。

（三） 模糊限制語可以使交際雙方保全面子，加強合作

保全臉面，維系良好的人際關系實際上是與禮貌密切相關的。禮貌是一方對另一方的態度，因此，它必然要涉及到交際的雙方。Leech分別稱為“自我”（self）和“他人”（other）。會話中的“自我”一般指發話人，“他人”可能指聽話人，也可能指第三方。書面話語中的“自我”指寫作者，他人指讀者。書面話語的寫作者也要特別注意禮貌問題。因為態度生硬，言辭尖刻往往會導致讀者的不滿情緒，或招來許多批評，甚至吃官司。這就是交際過程中沒有注意使用模糊委婉的策略，交際雙方關系破裂，才導致如此結果。這樣看來，維持和諧默契的人際關系在交際中顯得非常重要。我們已經知道，模糊限制語的使用可以使講話者表現出禮貌的態度。在Brown和Levinson看來，禮貌就是人們為了滿足臉面上的需求所采取的理性行為。它本質上是策略性的，即通過多種語言手段給交際者各方都留有面子。當講話者提出的問題或所說的言行將威脅受話者的面子或讓受話者感到為難的時候，說話者應該盡量使用模糊一點的言辭，給聽話者留有選擇的余地，以保全面子，所以，Brown和Levinson的理論被稱為“面子保全論”（face－saving theory）。交際雙方如果不注意使用模糊策略，彼此不留面子，后果將是難堪的局面或是關系惡化。如：May I know if you are married？這句話中使用了試探性的模糊詞may，以設法得到聽話者的合作，建立起合作的交際關系。因為英語中詢問別人的婚姻狀況被認為是對別人隱私權的冒犯。這樣說話，交際雙方都保全了面子，也就很好地維持了雙方和諧的人際交往關系。

（四） 模糊語詞的使用可以起到緩解氣氛的作用。

有時為了不使談話陷入僵局，為了緩和交談氣氛，交談雙方不惜使用模糊語詞違反合作原則中質的準則而去追求并達到禮貌原則中的同情準則。這種情況的使用常常跟職業有關。如醫生、郵差、仲裁要常借用此類模糊語以慰對方。下面以《愛莫能助》一文片段為例。一位墨西哥太太的兒子在戰爭中陣亡了，陸軍司令部以電報的形式給她發來陣亡通知書。面對這一噩耗的打擊，老太太極為傷心，甚至有些失態。作為送電報的小郵差面對這種局面如何來緩和這一局面，如何減輕老太太的悲痛呢？下面就是他說的一段話：Homer said swiftly: “Your son is dead, maybe its a mistake. Everybody makes a mistake, Mrs Sandovel. Maybe it wasnt your son. Maybe it was somebody else. The telegram says it was Juan Domingo. But maybe the telegram is wrong.” Homer用很快的語速一口氣講完上面的話，并且一連用了四個模糊詞語Maybe。他想借助這四個模糊詞語給老太太一絲兒子幸存的希望，以減輕其痛苦。盡管電報上無誤地寫著死者確是她的兒子Juan Domingo。郵差Homer的話中雖然違反了合作原則中質的準則：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不要說缺乏證據的話。但是此處只有對質作出讓步才能達到禮貌原則中同情的準則。Homer的四個模糊詞Maybe的使用就是故意表現出信心不足，沒有把握，不敢肯定，跟電報內容相矛盾以達到同情安慰的目的。這正符合利奇的同情準則：（a）盡量減少雙方的反感，（b）盡量增加雙方的同情。

三、模糊的言語風格

語言的模糊性并不會妨礙交際，事實上，日常的言語交際中卻需要大量的模糊言語。正如波蘭語義學家沙夫指出：“交際需要語詞的模糊性，這聽起來似乎是奇怪的。但是，假如我們通過約定的方法完全消除了語詞的模糊性，那么，我們就會使我們的語言變得如此貧乏，就會使它的交際的和表達的作用受到如此大的限制，而且結果就摧毀了語言的目的，人的交際就很難進行，因為我們用以交際的那種工具遭到損害”。模糊語言的應用之一就是使言語精練，以提供適量的信息。格萊斯（Grice 1975）指出，人們在說話時，會以不同的方式把話說得恰到好處。他指出的會話含義理論 （ theory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由一條總原則和四條次準則組成。在日常交際中，該模糊的地方，精確不得；反之詞酌句，做細致精確的表達，因為聽話人也是有說話經驗的人，完全能根據不完整信息推斷出完整形象。問話者之所以選用模糊語言，一是由于他知道語言符號有局限性，其傳達的信息和符號所寓指的對象之間永遠不可能達到完全同一的關系，二是此類信息交流常常需要在瞬間完成，他只能做一個大致的描述，不能（也沒必要）斟酌。

（二）提高語言的表達效率

禮貌原則提供了使用模糊語言的一種解釋，關聯理論則提出另一種解釋。關聯理論是由斯波伯和威爾遜（Sperber &Wilson）于1986年提出的一種語用學理論，它以兩大原則為基礎：認知原則，交際原則。關聯理論的核心之核心就是最佳關聯，既投入恰當的處理，努力取得想要的足夠的語境效果，而模糊語言似乎不需要較多的處理努力，就能達到這種效果，因為運用模糊語言可以增大信息量，用較少的代價傳遞足夠的信息，并對復雜的事物作出高效率的判斷和處理。商務活動中有時不必要對某事說的過于精確，這時使用模糊語言往往能夠獲得最佳關聯Romantic. Mysterious .Italian.フ庠蜆愀嬤揮昧巳個具有模糊語義的形容詞，卻表達了極深的內涵，能使人充分調動已有的相關知識展開無限的聯想，以達到極為有限的詞語傳達盡可能多的信息的目的，既“有限手段的無限應用”，從而達到最佳的宣傳效果。

四、結語

綜上所述，在日常的交談中適當使用模糊語，能使交談雙方的言語顯得得體、慷慨，委婉的表達出自己的觀點﹑看法，通過禮貌的表達想法，避免不愉快，能使交談者的態度變得謙遜，能使交談者多贊譽別人、同情別人，盡量與別人一致；恰當的使用模糊語還可以無形中調節使整個交談處于友好和睦的氛圍中，能維護交談雙方的“社交均勢”（the social equilibrium），能協調交談話語順利進行，模糊語能使交談變得文明禮貌。因此，模糊語詞是禮貌交際中不可或缺的手段之一，準確的使用模糊用語有助于日常生活中的人與人之間交流。

參考文獻

[1]Joanna Channell. Vague Language[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0, 6. P3

[2]張喬. 模糊語義學論文集[C]. 大連出版社, 1998, P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