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刊記者 黃 瑤
勞務派遣豈能亂用
□ 本刊記者 黃 瑤
2011年元旦剛過,云南省會澤縣的云南馳宏公司130多名“勞務派遣”工人頂著刺骨的寒風,踏上了去昆明的上訪之路。他們本是2006年以前云南馳宏公司招的農民合同工,2007年公司將他們的勞動關系由勞動合同轉為了勞務派遣合同,隨后,工人們各項福利待遇大幅下降,同工不同酬,淪為公司里的“二等公民”(1月16日《瞭望》)。
有人不禁要問,經常聽說“勞務派遣”這個詞,到底什么是勞務派遣?舉個例子:甲公司在某臨時性、輔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工作崗位上需要勞動者,但又不想與該勞動者形成勞動關系,所以就與乙公司(勞務派遣公司)簽署協議,由乙公司派遣人員到甲公司工作。但甲公司并不與該人員簽訂勞動合同,而是乙公司即勞務派遣公司和他簽訂勞動合同。該人員雖然為甲公司工作,卻跟甲公司沒有勞動關系,乙公司才與該人員有勞動合同關系。
并不是所有情況都可以適用勞務派遣,在現行實施的《勞動合同法》里規定 :勞務派遣一般在臨時性、輔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工作崗位上實施。
像云南馳宏公司這些工人年復一年地在這家公司工作,顯然他們所在的崗位不是“臨時性、輔助性或者替代性”的,那么企業將他們按“勞務派遣”來對待,顯然是違法的,是在與法律玩“躲貓貓”。
勞務派遣從立法本意上講,不失為一種便捷、高效、必要的用工方式。企業將那些從事臨時性、輔助性或者替代性工作的人員轉化為勞務派遣的形式后,既減少了招聘、選拔、錄用、培訓、離退休等人事環節,降低了人事成本,又擺脫了管理受派員工檔案等登記事務,社會保險登記和繳費等事務,而轉由派遣機構承擔;既可以隨時增減人員,免去很多麻煩,又因為其不是勞動合同簽訂主體,從而避免因勞動仲裁及訴訟而引起的一些糾紛。這對于業務量變化比較大或者業務量受季節性影響比較大的用人單位而言,勞動派遣的用工模式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有關數據顯示,95%以上派遣員工實際工作時間超過1年,有的企業使用同一派遣工的平均時間超過5年,個別企業甚至超過10年,且絕大多數勞務派遣崗位都是長期性崗位。
正是因為勞務派遣給企業帶來的種種好處,所以就有一些企事業單位鉆法律的空子,導致我國現階段勞務派遣呈現濫用之勢。
有關數據顯示,95%以上派遣員工實際工作時間超過1年,有的企業使用同一派遣工的平均時間超過5年,個別企業甚至超過10年,且絕大多數勞務派遣崗位都是長期性崗位。
2006年發生的農民工徐延格訴肯德基一案,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徐延格認為自己在肯德基工作9年之后,突然變為派遣工人,并于次年被辭退的事實,他無法接受,遂拿起了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但先后被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和法院駁回訴訟請求。迫于社會輿論的壓力,肯德基最終還是主動與徐延格達成了和解協議。勞務派遣的用工性質,讓徐延格的維權之路走得磕磕絆絆。
事實上,這樣的勞務派遣工,在煙草、鐵路、民航、通訊、金融等系統里大量存在。有些企業甚至管理層,總經理、副總經理都是勞務派遣。有的電視臺更是分臺聘、部門聘、欄目聘,其實就是與勞動派遣公司簽協議,用的就是該公司的勞務派遣人員,有些知名主持人也不過是勞動派遣的一員,和電視臺沒勞動關系。因為勞務派遣工與企事業單位沒有合同關系,薪酬也不會像在編職工那樣水漲船高,甚至他們的工資只有正式職工的幾分之一。
2008年12月14日,由大學生組成的社會調查小組,在北京中央民族大學發布《可口可樂調查報告》,報告稱:“可口可樂中國公司存在大量的派遣工和其他非正式工,這些工人干著最危險、最苦、最累的工作,工作時間最長,工資卻最低,而且還被拖欠甚至克扣。” 可口可樂公司一時身陷“用工門”。盡管事實的真相還有待地方勞動監察部門的進一步調查。但是,該事件掀開了中國勞務派遣工生存狀態的冰山一角,引起了多方關注。
《勞動合同法》明確規定:“被派遣勞動者享有與用工單位的勞動者同工同酬的權利”。既然法律有明文規定,為什么還擋不住企業對于勞動派遣的濫用,導致勞動者權益被輕易剝奪,是不是相關法律法規還有不完善的地方,還有執行不力之處?2008年的《勞動合同法實施條例(草案)》試圖對勞務派遣的“三性”作出規定,要求用工單位在非主營業務工作崗位、存續時間不超過6個月的工作崗位,或者因原在崗勞動者脫產學習、休假臨時不能上班需要他人頂替的工作崗位使用勞務派遣用工,但這一條款在最終公布的《勞動合同法實施條例》中被刪除。這種法律的不完善為法律派遣的濫用留下可乘之機。

勞務派遣防止被濫用的方法。圖 / CFP
據調查,現存勞務派遣公司良莠不齊,更有一些是空殼公司,甚至連辦公地點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僅依靠與一些壟斷行業里面的人際關系,弄來一紙與企業的派遣協議,拿到傭金后,并不去維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就連應該為勞動者繳納的保險也很少到位。這樣的派遣公司能給勞動者怎樣的保障?
如果企業違反《勞動合同法》,實施強制勞務派遣人員加班等違法行為,不會導致用工單位違法,違法的是勞務派遣公司。按法律規定,用工企業只有在共同債務或共同侵權時才與派遣公司承擔連帶責任,這樣一來,法律對企業強制加班等違反《勞動合同法》的行為就束手無策了。一旦出了大事,勞務派遣公司在沒有能力給付與賠償的時候會申請破產,勞動者的利益無法保障。等風聲一過,勞務派遣公司換個法定代表人,改個名字重新登記,又能接著干了。由于勞務派遣公司的準入門檻太低,又沒有相關部門的嚴格審查、監管,導致了一些不法者可以這樣空手套白狼。
“本市應率先出臺有關措施,現有的勞務派遣工制度非改不可。”今年1月17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上海市委書記俞正聲在上海市政協十一屆四次會議的講話中提出。
他說:“目前,不少大型企業都是用這些工人低廉的勞動價格,來取得企業利潤。這種利潤是虛假的,將造成社會和諧發展隱患,是以擴大社會的矛盾為代價的!是以造成社會和諧發展隱患為代價的!企業利潤很高,最后把社會矛盾的隱患都推到社會上去了,最后社會矛盾就加大了。從這個角度看,這種勞務派遣用工制度是非改不可的。”
的確,解決、遏制現在這種勞務派遣濫用的局面,我們只能等待法律的進一步完善,不僅需要法律對勞務派遣的“三性”作出明確解釋和規定,還要有相關職能部門的聯合執法,加強審批制度,加大監管力度,保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以構建和諧穩定社會,保障勞動關系。
□ 編輯 趙志偉 □ 美編 閻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