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娛樂圈里,從來不缺少一夜成名的奇跡,缺少的,是一夜成名的機會。李晟抓住了。
在接拍《新還珠》之前,沒人關心她以前演過多少部當紅偶像劇的女配角;沒人理會過她在號稱“搞不死”(GBS)的湖南衛視里打過多少次醬油,充當過多少次那些看著眼熟卻又叫不上名字的“人肉背景”;也沒有人看到她轉做幕后時寫臺本、做服裝、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打雜小妹”狀。
就像網游里的練級打怪一樣,她一層層地過關斬將,各種PK,最后終于晉升為鎂光燈里的主角。
厚積薄發、大器晚成,真的不是因為千篇一律的“運氣好”。當然,也非外界揣測的關系戶,否則,她也不會成為網友們口中戲謔的“老燕子”。
每個人都在說她像“小燕子”——瓊瑤說,李晟完全就是書里“小燕子”的翻版,大大咧咧,粗線條;觀眾說,李晟在模仿前“小燕子”趙薇,長得像,連說話、神態都像。
有相同,便有比較。
她不是書里的“小燕子”:從小學畫,搞藝術的女生,內心有一股傲氣;喜歡聽比·約克、小紅莓;在家是溫順乖乖女,在學校則低調地特立獨行,不愛說話,因為不知道怎樣和人溝通,曾一度宅到覺得自己得了“自閉癥”;愛從火車上看外面黑夜中突然冒出來的燈光,“喜歡那種矛盾的感覺。”
她也不是舊版的“小燕子”:非科班出身,選角時,她曾因為長相酷似趙薇而差點被劇組拒之門外;面對非議時,李晟的歷練與年齡讓她相比當年的趙薇、黃奕更能調試好自己的心態。
娛樂圈里光和影、是與非,她在努力地去適應;被罵也好,惡搞也罷,重重磨礪下,她在堅守。
就像“小燕子”一樣,別人笑她太瘋癲,她笑別人看不穿。
在《少年進化論》錄制現場初見李晟時,她正在候場,簡單的馬尾,一身休閑裝,非常瘦。低著頭,帶著耳塞聽歌,非常安靜。
不熟的時候,她會很禮貌很客套地跟你打招呼,“你好”完了之后,便露出招牌式的抿嘴微笑,再無多話;但是聊開了之后,就會很HIGH地跟你說小時候的趣事、成名前的經歷,笑聲爽朗,毫無遮掩。
甚至在聊到走紅后的非議時,她的回答率真得有些“無厘頭”——在這個時候,才從她身上依稀感覺到一絲“小燕子”的影子。
但是,她絕對不是“小燕子”。
她的性格里,還有很“擰巴”的一面,喜歡矛盾的人與物,覺得“全世界的人都不懂我”,害怕與人溝通。所幸,“現在好了很多。”李晟說。
她自稱“星座小魔女”,對星座頗有研究,猜測他人的星座,準確率頗高,笑言自己“看人挺準的”。
其實,她的性格,也非常地符合她的星座——“處女座”的人,外表隨和,內心卻有很強的自我意識;倔強不認輸,卻很容易害羞,她們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
軌跡#8226;成長
“上幼兒園,上一個星期就被開除了,因為把班里所有的小朋友都打了一遍,老師說帶不下去了。”
“在家的時候特別乖,學畫畫,上午畫一張,下午畫一張,晚上7點后就再也不會出門了。”
李晟的童年是在湖南邵陽度過的。因為父母都在外地工作的原因,所以就把她交給奶奶帶。老人家根本管不住淘氣的李晟,于是就把她送到幼兒園,上了沒一個星期,就被開除了,“我把班里所有的小朋友都打了一遍,老師說帶不下去了。”李晟說。
可是,開始上小學后,李晟的性格卻跟幼年時有了很大的變化。不愛說話,非常乖,屬于上學聽老師的話,在家聽長輩的話的典型乖乖牌。上小學,她直接考的三年級,語文成績非常好,數學成績卻很差,偏科嚴重。高考的時候,她的數學只考了10分。
初一的時候,李晟開始學畫畫。倒不是自己有多么的喜歡,而是家里一屋子人都是搞這個的:爺爺是湖南師范大學油畫系的老師,爸爸畢業于西安美院油畫系,就連叔叔都是搞雕塑的。所以,即便是很喜歡唱歌、跳舞,她也沒想到過自己或許可以不學畫畫,而去學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沒想過為什么要去學畫畫,因為從小家里就這樣培養我的,而且身邊也沒有這樣的人跟渠道讓我去學唱歌、跳舞,但是,我從小就知道,我沒有那么喜歡畫畫,家里人希望我能考美院,但我覺得我應該不會走這條路。”李晟說。
沒有課的時候,李晟就在家里畫畫,上午一張,下午一張,也不出去跟別人玩,“放學回家就在家畫畫,晚上七點之后,就再也不出門了。”李晟說。
因為畫畫,李晟高中讀的是一個學美術的學校,讀了一年就走了,在家休息了一小段時間,就去另外一個學校補了幾個月的文化課,然后就去參加高考了。在這兩個學校讀書的時間里,她只跟班上的7個同學說過話。包括后來讀大學,李晟更多的時間就像是一個獨行俠,獨來獨往,靜默疏離。
同學們給她送了個外號,叫“自閉龍”。
李晟覺得自己不太會說話,“從小沒有人告訴我,要怎么樣和人交流,怎么去溝通,慢慢的我就不會和人交流,不會溝通。在交流的過程中受過一兩次傷害,馬上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了”;另一方面,她的內心還有一些小小的傲氣,“我也不知道小時候的傲氣是從哪來的。我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了解我,不懂我,我要完整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李晟說。
成長的陣痛里,唯一可以慰藉的便是音樂。“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喜歡比#8226;約克,就是那種有一點清冷,但清冷中又透著一種在絕望里不服輸的溫暖,很復雜。”李晟笑著說。
這個時候的李晟,已經開始玩票式地在外面參加一些節目,但,她并未想過自己會進這個圈子,因為,“我害怕跟人溝通,也不善言辭,這種性格不適合(娛樂圈)。”李晟說。
軌跡#8226;嶄露頭角
“剛進這個圈子的時候,我特別不想紅,只要有戲拍就好了。”
“我一直覺得(紅不紅)是命里有就有,命里沒有就真的不用強求。而且,它有一個巔峰,萬事萬物都有它的時間。它來了就來了,可能它來了沒多久就走了,可能它來了很久才走。”
如果從李晟讀大學時就參加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活動來算的話,她在娛樂圈里也摸爬打滾了10年了。可是,即便是最近大熱的《新還珠》,她每每被報章雜志介紹時,還是用的“新人”一詞。
就是這位“新人”,早在2002年,就由當時最火的綜藝節目《快樂大本營》出道,被評選為雅芳中國“新炫之星”大賽的冠軍,當年《快樂大本營》里的o-star偶像劇場環節,幾乎每期的劇集里,都能看到李晟的身影。
她還參演了《幸福嗚里哇》、《天不藏奸》等電視劇的演出,還被何炅老師欽點為《梔子花開》等多部MV的女主角。
2003年,李晟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個演藝獎項——“第一屆中國金鷹電視藝術節電視新秀大賽”最佳女演員。這時,她還僅僅是一個在校大學生。
強勢的宣傳平臺,順風順水的發展趨勢,成功似乎離李晟只有一步之遙。
大學畢業后,她選擇去了北京,成了一名北漂,但,幸運的是,她很快就簽到了公司,而且老板是有著“臺灣偶像劇之母”之稱的柴智屏。很快,一些叫好又叫座的偶像劇開始在內地播放,《籃球部落》、《深情密碼》、《轉角遇到愛》……大牌云集,李晟卻在這些戲里面客串著一個又一個的小角色,不溫不火,不尷不尬。
“公司是臺灣的公司,因為各種原因,臺灣在內地拍戲比較復雜,那時候都是合拍戲,我要是去臺灣拍戲,拿工作證也很麻煩,所以我在公司的戲,都是五集、十集的戲里面演一個小角色。”李晟說。
雖然發展有所停滯,但李晟卻并不擔心,“剛進這個圈子的時候,我特別不想紅,我很怕別人看到我,就會來和我交流,這是我很恐懼的事情,所以那時就是我不要紅,我只要有戲拍。”
經過后來的低谷挫折后,她才明白,不紅,別人也就不會來找你拍戲了。
“我一直覺得(紅不紅)是命里有就有,命里沒有就真的不用強求。而且,它有一個巔峰,萬事萬物都有它的時間。它來了就來了,可能它來了沒多久就走了,可能它來了很久才走。”
軌跡#8226;蟄伏
“我還年輕,為什么我卻活得跟安享晚年一樣?!這樣不對!太不對了!!”
“(演戲)你跟大牌合作過,那種成就感跟認可感是別人給你的;但做幕后,那種成就感是屬于自己的,這對演員來說也有幫助。”
剛開始北漂,李晟完全沒有想到過情況會變得這么壞。剛到北京,她跟同行的好友租了間兩居室的房子,地理位置不錯,三環邊上四環以內,出道之初掙的那點錢,一半用來付了房租。原本以為簽了公司,自己也沒想著要多紅,只要是有戲拍,就餓不死。可是,情況卻不容樂觀。
在北京的兩年時間里,除了偶爾在一些劇集里客串一些角色,李晟幾乎每天都是宅在家中。最高紀錄,一個月都沒有出過門,每天起來,睜開眼,把電腦打開,開始玩游戲,中午打電話叫個外賣送上來,中午吃一半,剩下的一半做晚餐。
在北京沒什么朋友,不愿意跟以前的朋友聯系,更不敢跟家里說這種差勁的狀態,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
唯一有交集的,就是樓下一個喜歡養貓的阿姨。“她養了很多流浪貓,我就天天和貓阿姨還有貓玩。聊她的孩子,聊貓,后來她要搬家了,走得時候跟我說,‘小李,我們友誼長存!’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就有一種悲涼,我怎么變成這樣了啊!阿姨是年紀大了在安享晚年,我還年輕,怎么也活得跟安享晚年一樣?!這樣不對!太不對了!!我必須改變!!”李晟說。
于是,她就去找柴智屏。
“柴姐對我很好,但是,因為她的工作重心在臺灣,我也不可能去臺灣發展,又不可能每一部戲都是在國內拍一小部分,客串一下,我就跟她談過幾次,最后就協商,跟公司解約了。”李晟說。
沒有爭執、沒有賠償,一切就是很平和地解決掉了。“我很感激她,以前去臺灣的時候,她就帶我到處吃東西,送了一大箱子的衣服什么的給我,價格也不菲。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開始設想的那樣的,還是一個緣分的問題。”李晟說。
解約完了后,李晟就回到長沙,開始跟著湖南經視《一生一世合家歡》的導演王碩做幕后,一切又重頭開始。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拿主意。沒有跟家里人說,“怕他們擔心。”
做幕后,李晟基本就成了“打雜”小妹。“我沒有負責哪個(部分),就是什么都做(笑)。做導演助理、幫他看各種資料并整理給他;做服裝助理,到各個廠商那去借衣服、求布料;還有寫臺本,缺人手的時候再幫忙演一下戲……”
從偶像劇的演員到“打雜”小妹,李晟“粗神經”地覺得很有成就感。“原來我還會做這么多的事啊!”李晟說,“(演戲)跟大牌合作,這種成就感跟認可感是別人給的;但是做幕后,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一個東西,那種成就感是屬于自己的。”
軌跡#8226;主角
“瓊瑤阿姨的戲,只要是圈內人,大家都知道,必須是她自己挑人。”
“以前可能是自己把這個圈子想的太復雜了,可能是遇到一些什么、聽到一些什么,讓我覺得這個圈子特別復雜。但是我發現真的是看你選擇什么樣的路,其實這個圈子有很多種方式和很多種路,你選擇簡單的路,來到你身邊的人就會很簡單。”
湖南衛視重拍《新還珠》,曾大張旗鼓地舉辦了一場選角大賽,叫《芒果訓練營》。可是,選出來的人,大多只是作為配角,“小燕子”、“紫薇”、“永琪”、“爾康”這四個重要的角色,用得仍是“空降部隊”。各種猜測、非議喧囂塵上。
其實,少有人知道,蟄伏期的李晟,也報名參加了《芒果訓練營》,“報名完后,有工作人員聯系我,要我報尺寸,好給我去做衣服,準備參加比賽。聯系了一個星期,我在家做了很多準備。結果,他打電話過來說弄錯了,他要聯系的是別人,不是我。”李晟說。
大烏龍之后,李晟也沒放心上,就一心一意地做幕后。
某天,她突然接到電話,通知她去《新還珠》試鏡,“《芒果訓練營》比賽完了,就差四位主角沒有找好,瓊瑤阿姨的特助就又從所有資料里找出一些她覺得還不錯的,傳到臺灣發給阿姨看。”李晟說。
第一次去試鏡,李晟最大的障礙就是“長得太像趙薇”。“重拍么,原本爭議就大,而劇組更不希望給觀眾看到一個跟原來差不多樣子的‘小燕子’形象,就不太想用我。”李晟說,“反反復復地試了好幾次鏡,素顏的、帶妝的,最后才瓊瑤阿姨拍板定了我。”
瓊瑤看中的,是李晟與“小燕子”骨子里一些類同的東西。從最初的懵懂、自我,到大起大落的磨礪后,她們都開始懂得為他人著想,學會隱忍與退讓,而同時,也能堅守住自己內心的與生俱來的傲氣。
這些東西,并不僅僅是光憑“關系戶”三個字就能得到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拍瓊瑤的戲,必須是她自己選人。
“說實話,和湖南衛視合作,包括投資方,他們有很多別的聲音,很多別的選擇,他們也帶過來很多PK的小燕子、紫薇、爾康和五阿哥,但是我們四個是阿姨力保下來的。阿姨說‘我必須用這四個人,這四個人絕對不能換。’”李晟說。
而且,李晟內心的自尊與傲氣也不允許她去做這樣的事情。“為了演一個角色我要去認識別人,然后在交際場合吃吃喝喝,干嗎干嗎,我不會,如果我會的話,就不會在家宅那么久了。”
接拍《新還珠》,李晟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似乎,每個出演《還珠》的“小燕子”身上,都有一個“格格魔咒”。
竄得快,亦跌得痛。
當年的趙薇被罵到“你們要我說什么,我就說什么”;接棒的黃奕在多年后亦坦承當年壓力大到接受訪問“不知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而李晟的經歷與年齡,讓她在面對非議時,心態更淡定。
“被罵被惡搞,我都不在意,這也是觀眾對你的另一種關注。你還別說,有些惡搞還蠻有創意的。”李晟笑著說,“我曾經看到有人給我留言,說我長得跟個掃帚似的,我笑了一下午,他是怎么想出來這個形容詞的?但是,說我無所謂,不要說我的家人跟朋友,這是我的底線。”
如同“小燕子”一樣,李晟也在成長。以前遇到的、聽到的一些事情,讓她覺得這個圈子很復雜,于是,她便像刺猬一樣將自己保護起來,現在,面對娛樂圈里的光怪陸離,她開始學著用一種成熟的心態去看待。“其實這個圈子有很多方式和很多種路,你選擇簡單的路,來到你身邊的人就會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