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在無錫錫山區舉辦的第22屆“華夏杯·教海探航”頒獎大會的主題論壇就是“‘蘇派’高層論壇”。既然是高層論壇,大家對它的期望值頗高,都想從專家那里找到蘇派的“合法身份”,以及蘇派教學的本質特征與操作策略。然而除了專家們“被逼”擠出的“和諧”“精致”“靈動”“為了兒童”“基于兒童”“豐厚兒童”等幾個高濃度的詞句之外,幾乎無所得。也許,專家們也有自己的苦衷,在現時要說清楚蘇派教學的全部內涵,時機還沒有成熟。畢竟研究剛剛起步,研究總是有一個漫長的過程的。但是,筆者認為,如果我們總是采取打太極這種“柔軟”的姿態,總是采用隱喻這種“隔靴搔癢”的方式,總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一項真實的研究。如今為什么還有一部分人懷疑蘇派教學的真實存在?就是因為他們沒有真真切切地看到蘇派教學在理念和操作方面的特質,沒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獨特性存在。霧里看花,難免讓人心存疑慮。蘇派教學的研究應該拿出腳踏實地的姿態,真誠地回到教學的地平線。
蘇派教學所面臨的這種尷尬,和中國語文的特性研究有相似之處。當年吳森博士就曾指出,“當我們要問‘中國語文有什么特性’的時候,恐怕沒有多少人能答出來。我們要找尋中國語文的特性,不能專從中國語文的身上去找。我們要親身在外國語文(尤其是歐洲語文)經驗一番,回過頭來,才容易把握得著中國語文的特性。”他還認定,只有對中國的語文早已產生了“心理距離”,才容易作反省思考,發見中國語文的特質。吳森博士“跳出廬山識廬山”的方法論對我們今天研究蘇派教學具有借鑒意義。如果我們只在“蘇派”中研究“蘇派”,就會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困惑。因此,正確的選擇就是跳出蘇派來研究蘇派教學。把它和“浙派”“海派”“京派”乃至“津派”“魯派”放在一起進行比較研究。有了眾多的參照系,我們就能立足于各種平臺看到“蘇派教學”的真面目——和浙派比詩意與靈動,和海派比開放與大氣,和京派比端莊與華麗。和魯派比粗獷與豪放……蘇派教學的特質,只有在縱向和橫向的比較中,才能被更多的人深切地發見。這應該成為江蘇教育人的一個共識。值得警惕的是,過于自戀就一味緊盯著蘇派不放,只能成為現代版的“井底之蛙”。這是沒有出路的。
無疑,我們要以開放的眼光、廣闊的胸襟去研究蘇派教學。狹隘的教育時代必須讓它成為過去。蘇派因為流動而充滿著生命的活力。蘇派教學的身份確認,不是為了尋找自我的優越性而與京派、海派、浙派等教學流派隔離開來。而是要在認識自己的基礎上,充分吸納各流派的精華與優點而為我所用,將蘇派教學不斷地發展壯大。因此,我們的研究不能只停留在辨認蘇派的特質上,確認各流派在教學理念和操作策略上的共同本質也是題中之意。發現中國教育中的普適性原理并在超越區域的大范圍推廣應用,更是對中國教育的貢獻。與其抓住華應龍等名師屬于蘇派還是京派的問題不放,還不如將華應龍老師的數學教育現象視為蘇派和京派教學比較研究的樣板與優質資源。既然華老師同為蘇派和京派的代表性人物,那么他立于兩大教學流派的巔峰,自然更能將蘇派和京派的本質區別看得清楚透徹,也更能看到兩大流派的交集部分。華老師同時被兩大流派所認同,正表明教學的相通性,任何良好的教學都是指向教育教學共同的本質規律的。如果我們的蘇派研究有廣闊的胸懷,在堅守自我特質的前提下,融通各大教學流派的精華,成為中國教學流派的“集大成”者,那無疑會大大地提升蘇派教學研究的發展性價值。
在自己的路上應當留下的,不是論證,而是足跡。與其“坐而論道”,不如起而默行;與其“斤斤計較”,不如求同存異。只要我們心燈點亮廣闊的教學世界,努力建設中國教學流派的大熔爐,蘇派教學或許能夠走向明亮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