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祖國西部邊陲的新疆,沒有南國小橋流水人家的柔婉,也沒有雨打芭蕉的意境,更缺少綠肥紅瘦的詩意。但是,從我投入她懷中的那一刻起,就領略到那滄桑、曠遠、粗狂之氣勢!就感受到一種比大海更廣闊、比大海更豐饒、比大海更幽遠、比大海更神秘的美麗!是那樣真實,那樣厚重!
當我踏上這塊神奇的土地時,就被天山那多彩的四季風景所陶醉,并為之心跳。登上昆侖山,被昆侖山那雄偉大氣、赤裸的身體所迷惑:唐玄奘為何要來西天取經?軒轅國黃帝為何住在昆侖山?人們拜神為何要朝西而拜?為何會有周穆王和西王母的流傳千古的愛情故事?在帕米爾高原,被那一汪汪清澈的湖水所迷醉,纏繞在山腰中的白云像仙女手中的絲帶,四季白雪皚皚的國門,無一不讓你流連忘返。茫茫戈壁灘上,只有一個光禿禿的樹桿,直挺挺的像一個忠誠的衛士,哪怕是生命不存在了,靈魂也要一直堅守著的胡楊精神感動得人潸然落淚。我對生活在這塊大地上的人群產生了深厚的情感,對那獨特的民族服裝充滿了好奇。每天和許多維吾爾族朋友共事,他們的熱情好客,他們的樂觀向上,他們對生活的從容淡定,他們總是笑容可掬地回答我有時很幼稚的問題,他們總是夸耀我那半生不熟的維吾爾語言,總是讓我生出些許特別的情愫。那金黃金黃的烤馕,飄香的烤羊肉、手抓肉,讓我常常滿口生津,饞得口水直流,我品出了一道新疆獨有的味道!
在新疆,我常常暢游在塔克拉瑪干那一片汪洋似的沙海中。你看,一片金黃色的層層疊疊的細細沙浪一波連著一波向遠處蕩漾開去,滾滾延綿與蔚藍的天空渾然一體。在沙海暢游,才知道什么是無垠,什么是寬廣,什么是大度。“生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朽”的胡楊被人們視為精神、視為生命的象征,正用那滄桑、古老、雄渾的嗓音吼一曲壯歌,驚起沙海中的沙浪滾滾,浪濤綿綿。碧空中的陽光像一個精靈,揮舞著金色的翅膀,射出了璀璨的光芒,似黃金一樣鋪在了金色的海面上,守護它衷情的沙海。特別是在金秋,金色的胡楊、金色的沙海、金色的陽光,與蔚藍色天空那如絮的白云相映成趣,置身于這金色的“世外海園”,多么令人心醉、神往的一道風景線!
連綿起伏的沙丘,泛起點點耀眼的光芒,大自然把這碎金細銀傾灑于沙海中,如黃色的飄逸綢帶,似銀色的粼粼玉帛,就這樣點綴茫茫沙海、粉飾戈壁荒原,把大自然雕琢成金裝素描的世界,美景總是把我的情愫撩惹,把心靈蕩滌,就像走進了一個神話世界,驚詫于這鬼斧神工的杰作。微風中飄揚的沙粒,仿佛攜有一股“海風”的味道,直沖我的面頰,直達隱藏在心底那根細柔的靈魂。心被那一條條細細的沙紋、一道道溝壑溫柔地撥動著,細沙漫過我的腳趾,從指縫間溜走,留有輕微的酥癢;或躺或坐在細軟的沙海里,看沙濤、看沙浪、看那沙天相連的地方,正是瀚海天涯,一盆炎火忽熱忽滅。孤煙青碧,有風吟云和。
品讀蒼茫的沙海,我就在尋找新疆與大海那千絲萬縷的聯系。據考證,新疆就是由大海隆起歷經多少萬年巨變而成,難怪塔克拉瑪干沙漠被人稱為“凝固”的海洋。難道不是么?深藏在沙海中的石油、天然氣,那是沙海千年的結晶!和田美玉是經過海水千錘萬打冶煉出來的精靈!樓蘭王國,是沙海曾經的國度!樓蘭美女,是沙海中的圣女!天山、昆侖山,是大海中生長出的雄奇,生長出的偉岸!
沒來過新疆的人,對新疆獨特的自然風景、美食風味、異域風情充滿無限向往;到過新疆的人,對新疆優美的歌舞、壯美的雪域高原、藍天上的白云,都會流連往返。當然,也留戀那一片綠海。
沙海四周,環擁著無數的一片片、一座座無際的綠海。這是新疆人播種出的綠色海洋!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用他們那樸實的思想、堅毅的目光、勤勞的雙手,沿著沙海邊緣,在戈壁灘種下了綠色希望,也種下了一顆顆善良的心。無限延伸的綠色海洋流傳著許多動人心弦的故事:收養漢族棄嬰的阿不力孜努來克、危急時刻援救漢族姑娘的艾尼居買、漢族姑娘王燕娜為患有尿毒癥的維族小伙捐獻一個腎、為幫助群眾致富勞累十幾個小時后倒下的大漠女兒姜英……這些感人肺腑的事跡使那片綠海散發著迷人的暖意,綠色波浪飄揚著無限的馨香!
花香溢滿大地,炊煙隨風蕩漾,木屋、村婦、牧童……悠然自得地過著富庶無憂的生活,營造著和諧溫馨的家園;隨意點綴在村莊的木屋、柵欄、白樺樹,勾勒出新疆一幅豁達豪放的風景……
白樺林、果樹林掩映在蒼翠欲滴的濃蔭中,盡情地舒展枝條,釋放著張揚與嫵媚,成了這塊土地上的一道主旋律。片片綠葉在風中翻起銀白色的浪花,風濤陣陣,一浪蓋過一浪向遠方流去。銀白色的樹桿就如同桅桿,撐起銀色的遠航的夢想,駛向四季的彼岸。那如珍珠綠玉寶石的葡萄、火紅的石榴等使人饞涎欲滴的果子在歲月的長河中漸漸走向成熟,流蜜的芳香溢滿新疆內外;秋風經意或不經意地把綠色變成一道道絢麗的黃色,抒發出四季中最為恣意的激情。
在新疆,看草原又是一種超凡脫俗的享受。伊犁草原、巴音布魯克草原、那那提草原就像一幅天然的五彩地毯。在綠茵茵的碧草中,黃色的鍛子、紅色的錦衣、紫色的浪漫、五顏六色的花海翻起滾滾浪濤流向草原深處。那騎著馬兒揮舞著鞭子馳騁在大草原上的牧羊人,吹著一曲牧笛,于是古老深情的笛音便悠長地飄蕩在草原上空;翱翔天空的神鷹是草原的護花使者;白色的羊群如朵朵盛開的棉花、如點點星光勻灑在碧毯上,悠閑自在、舒適,陶醉了我的雙眸,洗滌了我的靈魂;月光傾瀉在碧綠如染的錦鍛上,構造了一幅寧靜天然渾成的美圖。那隱隱約約的雪山,迷朦的霧藹在山間繞纏,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在似“仙境”的雪峰頂端衣袂飄飄地跳著優美的舞蹈,恍若進了畫中,恍若入了詩境。那種博大的美感使你沒了狹隘的情緒,沒了塵世的擾煩。世間所有的紛爭、煩惱,孤獨的空曠,都在這無垠的綠海中悄然隱去。
水是新疆大地的靈物。如果說天池猶如一顆閃亮的明珠在天山頂端綻放異彩,那么博斯騰湖、喀拉斯湖、天鵝湖就是新疆清澈的眼眸,這里是天鵝、海鷗、野鴨、鸕鶿等生靈徘徊不肯離去的天堂!月亮湖有著九曲十八灣豐回曲折的仙境,似陽光下一條玉帶在綠色的錦鍛上盤旋。在這片水靈靈的港灣里,藍天白云更顯靈秀,遠眺綠色纏繞的沙海,溫柔的沙漠靜靜地守望著富有傳奇色彩的絲綢之路、神秘的迷宮古城和源遠流長的文化精粹,你可以肆意揮寫瀟灑和浪漫。
沙海里偶爾停留一處湖泊,它們靜靜地躺在沙漠的懷里,在微風里漾起淡然的淺笑,儼然正在情人懷中撒嬌的女子,那甜美嬌俏的模樣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又仿如在母親懷里剛剛酣睡而醒的孩子,淡藍淡藍的眼眸瞄著湛藍湛藍的天空,清澈不帶一絲雜質地裝著天際浩瀚的蔚藍。也如是沙海中的淚珠,配以明凈、湛藍而碧凈的天空,演繹著七彩的夢幻,粼粼跳躍的波光使粗獷的大漠也有小女子的柔情。詩人用智慧多情的心,拍客用一雙美麗的藝術魅眼,畫家用手中的神筆,把它們深情描繪。那如詩如畫、如夢如歌、蕩氣回腸的美景,醉了多少人的眼眸啊。
新疆是距離大海最遠的地方。正是這種距離美使新疆更加富有靈性和美麗,更加具有大海的另一種氣質,更加具有海的深邃遼闊!
在新疆,沙海和綠海像是一對親密的愛人,如果一旦分離,那就失去新疆所有的韻味和美麗了。我就曾站在沙海里用細膩詩意的胸懷眺望綠色的大海,在綠色的大海里用憂傷的情懷想象蒼茫的沙海,那是一種無以言喻的心情,那是一種十分愜意的享受!一位同事從內地捎回一只海螺,嘯聲似風一樣響、似浪一樣,仿佛把大海的無垠和沙海的廣闊渾然連為一體,有如氣吞山河的磅礴、獨掌乾坤的魅力。閉上雙眼,傾聽這悠揚的旋律,旋即有一種高森的氣勢重重襲來,仿佛在磅礴大氣的宇宙里乘云飛翔……
這就是新疆,謎一樣的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