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秋方靜,騰空力尚微。清風如可托,終共白云飛。風箏由一根細線遙遙的牽扯,然后在春風中飛翔飄蕩。有人把它比喻成掙脫不開的束縛,有人借它感慨身世的飄零……
風箏原來只是人們春天里的一項游戲,《紅樓夢》中它卻代表了命運。
風箏起源于春秋時期,至今已有兩千多年歷史。放風箏在我國古代文學作品中多有提及,不管詩詞、話本,還是小說、戲曲,放風箏都是文人墨客所樂于描寫的場景。尤其在古典名著《紅樓夢》中,曹雪芹把風箏寫到極致,讓其發揮了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紅樓夢》第五回里,“畫著兩人放風箏,一片大海,一只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狀。也有四句寫云: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運偏消。清明涕送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曹雪芹把探春的命運和風箏緊緊結合起來,用風箏來比喻探春遠嫁海外的悲慘結局。在第二十二回猜燈謎中,又寫探春制作的燈謎為“階下兒童仰面時,清明妝點最堪宜。游絲一斷渾無力,莫向東風怨別離?!睍幸再Z政心中思忖道“探春所作風箏,乃飄飄浮蕩之物”,進一步暗示探春的命運如斷線風箏一樣遠嫁不歸。
放風箏的詳細描寫在第七十回,曹雪芹花了很多筆墨來寫當時情景。春暖花開之際,本來大家在起社填詞,誰知發現一個大蝴蝶風箏掛在竹梢上,引得眾人紛紛放起風箏。曹雪芹寫了很多風箏,有大蝴蝶、美人、軟翅子大鳳凰、大魚、大螃蟹、大紅蝙蝠、七個大雁等等,從這些風箏中,可以看出每個人的風箏和主人命運相關聯,例如寶釵的七個大雁風箏,寶玉的美人風箏,探春的鳳凰風箏等等,都有著深刻的寓意,是各自人生命運的一種象征。
眾人沉浸在放風箏的樂趣中,獨有寶玉的“美人”放不上去,只飛起至房高便落下來了。寶玉恨的擲在地下,指著風箏道:“若不是個美人,我一頓腳跺個稀爛。”寶玉的“美人”寓指林黛玉,當紫鵑剪斷黛玉的風箏放晦氣時,寶玉又道:“可惜不知落在那里去了。若落在有人煙處,被小孩子得了還好;若落在荒郊野外無人煙處,我替他寂寞。想起來把我這個放去,教他兩個作伴兒罷。”從中不僅可以看出寶玉憐香惜玉的性格,更看出對黛玉的一往情深,可惜造化弄人,最終兩人卻落得陰陽相隔。
探春的風箏有著更明顯的意味,她正要剪自己的鳳凰,見天上也有一只鳳凰,那鳳凰漸逼近來,遂與這鳳凰絞在一處。眾人方要往下收線,那一家也要收線,正不開交,又見一個門扇大的玲瓏喜字帶響鞭,在半天如鐘鳴一般,也逼近來。那喜字果然與這兩個鳳凰絞在一處,三下齊收亂頓,誰知線都斷了,那三個風箏飄飄搖搖都去了。此處可以看出,探春的愛情為權勢所逼迫,最終落得飄飄搖搖而去。
放風箏本來是件快樂的事情,但在《紅樓夢》中,卻讓人有喘不過氣來的沉重,這是與其所處時代的氛圍分不開的。如今東風又起,大人孩子又放起了風箏,沒有人再去想什么放晦氣,而是追尋一種自由自在融入自然的運動樂趣,體驗這個偉大時代帶給我們的幸福。
(實習編輯 邊海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