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對系統性紅斑狼瘡皮膚病變的研究

周臘梅，陶 娟

(無錫市中醫院 風濕科，江蘇 無錫 214000)

系統性紅斑狼瘡(SLE)在中醫學中無相應的病名，依據其皮膚表現有陰陽毒、紅蝴蝶、鬼臉瘡、馬櫻丹、日曬瘡、面游風、丹疹、溫毒發斑等命名。

1 命名

早在《金匱要略》中記載“陽毒之為病，面赤斑斑如錦文，咽喉痛，唾膿血……陰毒之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類似于SLE的蝶形紅斑、凍瘡樣皮損等。《諸病源候論》有：“赤丹者，初發疹起，大者如錢，小者如麻豆，肉上栗如雞冠，肌里由風毒之重，故使赤也，亦名茱萸丹。”“表證未罷，毒氣不散，故發斑瘡……，至夏遇熱，溫毒始發于肌膚，斑爛隱疹如綿文也”,類似于SLE的紅色斑丘疹。《外科正宗》“葡萄疫其患……郁于皮膚不散，結成大小青紫斑點，色若葡萄，發在遍體頭面”,類似于SLE皮膚紫癜。《外科啟玄》首次提及日曬瘡,認為是“受暴曬而發”。根據中醫文獻記載形象地反映了SLE面部皮損情況。

2 病因病機

2.1 毒邪理論 毒邪致病，損傷皮膚脈絡，可表現為面部紅斑、皮疹、瘡瘍癰腫等。在SLE皮膚病變中，毒為重要的病理因素。陰陽毒為中醫學對SLE較為公認的命名，近代醫家對陰陽毒較為一致的認識為癘毒，主要注重外感病因。如元末醫家王履：“考之仲景書，雖有陰毒之名，然其所敘之征……并不言陰寒極盛證……。是知仲景所謂陰毒者，非陰寒之病，乃是感天地惡毒異氣。”明代李中梓云：“乃知仲景所謂陰陽毒者，感天地惡毒之異氣。”明代趙獻可云：“此陰陽二毒，是感天地疫癘非常之氣，沿家傳染，所謂時疫證也。”清代陳修園云:“陰陽毒是感非常災癘之氣……災癘之氣便為毒氣。”現代中醫學者對SLE皮膚病變毒邪理論認識從病因層面深入到病機層面,蔡輝等[1]提出狼毒致病說，惠乃玲等[2]提出毒損絡脈、熱毒、瘀毒說。

2.2 瘀血理論 瘀血致病，損及脈絡，可表現為皮膚瘀斑、出血、腫塊。在《傷寒雜病論》中提出“瘀血”“蓄血”，在宋、金有犀角地黃湯涼血化瘀，直到清代王清任瘀血理論推動現代瘀血實驗及臨床研究的巨大發展。在SLE皮膚病變中,瘀為重要的病理因素。陳曉東[3]認為SLE患者血管炎所引起的雷諾現象、甲皺紅斑、血管炎皮疹、皮膚網狀青斑等屬于“瘀血”表現。瘀往往不是單獨致病，而是與熱、毒等相兼致病。

2.3 絡病理論 絡脈病變皮膚表現可為出血、結聚、皮疹等。與SLE患者鼻衄、牙衄、血尿、皮膚紫癜等癥狀相類似，如《內經》曰：“陽絡傷則血外溢”，熱、滯為絡病的關鍵。戚淑娟等[4]認為SLE患者面部蝶形紅斑，盤狀紅斑，病機為或實熱，或虛熱，熱迫血行，絡脈受損，血從絡脈而出;SLE結節性紅斑，其病機為氣血津液運行不暢，停聚絡脈所致。張鳴鶴[5]認為“熱傷血絡，血熱外溢，凝滯于肌膚則見皮膚紅斑。

3 名家經驗

筆者總結了近20年來國內10位中醫名家對SLE皮膚病變治療的經驗,歸納如下。

3.1 治標為主，清熱解毒化瘀 熱毒并重張志禮教授謂毒熱熾盛、氣血兩燔，予羚羊粉、生地黃、牡丹皮、白茅根，白花蛇舌草、凌霄花；孟如教授用犀角地黃湯合化斑湯加減；蘇曉教授治宜清熱涼血、解毒化瘀，根據不同表現重視選用不同清熱法，養陰清熱，清熱涼血，清熱化瘀。熱毒瘀血并重葉任高教授用狼瘡方，藥用白花蛇舌草、半枝蓮、紫草、丹參、全蝎等，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瘀熱為重，兼感毒邪(熱毒、燥毒、風毒)周仲瑛教授用犀角地黃湯為主，熱毒熾盛加漏蘆、狗舌草、凌霄花，燥毒亢盛，加青黛、玄參、白殘花、人中白，風毒痹阻加秦艽、拔葜、僵蠶涼血化瘀，清熱解毒。

3.2 標本同治，清熱養陰，解毒化瘀 陰虛為本、瘀熱毒為標金實教授用狼瘡靜，藥用生地黃、熟地黃、山茱萸、白花蛇舌草、連翹、蒲公英，益母草、雞血藤；沈丕安教授用紅斑湯，藥用生地黃、麥冬、玄參、生石膏、知母、忍冬藤等。國維教授對熱毒熾盛型，用犀角地黃湯加減，陰虛內熱型，六味地黃湯加減。陳湘君教授用自身清，藥用生地黃、生黃芪、生白術、生甘草、白花蛇舌草、牡丹皮等組成，治以清熱養陰解毒為主，兼以化瘀；劉書珍教授謂熱毒熾盛，宜二花四黃湯，藥用黃芩、黃柏、大黃、黃連、金銀花、野菊花，陰虛內熱，宜二胡四地湯，藥用：生地黃、熟地黃、地骨皮、銀柴胡、胡黃連、紫花地丁清熱解毒，氣陰兩虛，宜二冬四參湯，方中西洋參、黨參、麥冬、天冬、玄參、丹參、玄參。

目前中醫治療SLE皮膚損害主要從:1)標實治療為主：以清熱解毒化瘀治法為主；2)標本同治：以補腎、清熱解毒、涼血化瘀治法為主。瘀血阻滯是其病理改變的關鍵，在治療過程中，強調虛、熱、毒、瘀。

4 現代研究

目前對SLE皮膚病變以熱毒熾盛為主從微觀實驗室檢查也做出了大量研究,為中醫臨床治療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吳元勝等[6]對9例皮膚科SLE患者進行基因檢測及聚類分析,結果顯示熱毒熾盛型代謝相關基因、急性時相炎癥反應相關基因表達水平明顯高于陰虛內熱型。朱銘華等[7]發現熱毒熾盛型的血清sVCAM-1含量高于肝腎陰虛型。吳曉霞[8]發現SLE熱毒熾盛證的Fas百分率及平均熒光強度均高于對照組及陰虛內熱證。

通過回顧文獻、搜集目前中醫治療病例，名家經驗，現代研究，結合傳統中醫理論探討研究SLE皮膚病變主要病理因素為虛、熱、毒、瘀。目前認為中藥治療SLE對某些長期存在的皮膚病變有一定療效，結合現代醫學治療能起到增效減毒作用。

[1]蔡輝,張永文,沈思鈺.系統性紅斑狼瘡與張仲景陰陽毒探討[J].安徽中醫學院學報,2008,27(6):5-7.

[2]惠乃玲,李振彬.從“毒”論治系統性紅斑狼瘡[J].河北中醫,2008,30(12):1276-1278.

[3]陳曉東.系統性紅斑狼瘡病因及其證治探要[J].中醫藥學刊,2004,22(4):720-723.

[4]戚淑娟,鐘嘉熙.絡病理論與系統性紅斑狼瘡[J].新中醫,2006,38(1):8-10.

[5]王占奎,張立亭.張鳴鶴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經驗[J].中醫雜志,2009,50(7):596-597.

[6]吳元勝,范瑞強.不同證型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外周血基因表達譜差異初探[J].廣州中醫藥大學學報,2004,21(4):241-246.

[7]朱銘華,盧植生.系統性紅斑狼瘡辨證分型與可溶性黏附分子之間關系探討[J].廣州中醫藥大學學報,2004,21(4):247-248.

[8]吳曉霞.系統性紅斑狼瘡中醫證型與外周血Fas及sFas表達相關性研究[J].2008,5(5):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