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超越“漢化論”與“滿洲特性論”:清史研究能否走出第三條道路?

2011-02-10 16:46:34楊念群
中國人民大學學報 2011年2期
關鍵詞:歷史

楊念群

超越“漢化論”與“滿洲特性論”:清史研究能否走出第三條道路?

楊念群

以往的清史研究比較注意考察清朝統治與前朝的連續性,強調清朝皇帝對漢族文明的繼承關系,故可以稱之為“漢化論”,近些年美國興起的“新清史”則強調清朝的統治具有區別于前朝的特色,即依據滿族的特性以及和蒙古的聯盟建立起了“大一統”的政治格局,強調了對西北地區的征服和控制對于清朝統治的重要性。這兩種觀點各有優劣得失,清史研究仍應立足于對“中國”自身形成軌跡的歷史考察,重新全面審視清朝的統治策略,整合兩種思維的合理之處,從而走出一條更為合理的清史研究道路。

清史研究;漢化論;滿洲特性論

一、“新清史”與“舊清史”研究路徑的差異

總體而言,以往的中國史研究基本上是以“朝代更替論”作為闡釋的框架和基礎,雖然近代以來引進了進化論的視角,但按朝代劃分觀察中國歷史演進的模式并無根本性的變化,即基本上以漢唐宋元明清等統一王朝的交替變化作為敘事的主流線索,那些分裂割據的歷史時期則被視為支流,大多只能依附于主流線索的敘述之下。這種主流敘事還認為,那些由異族入主的王朝要想獲得統治合法性,必須經過漢人文明的熏陶與規訓,才能真正有資格融合進“中國”的版圖。漢人所具備的統治合法性,其優勢并不在于占有多大面積的土地,而在于擁有改造其他族群的強勢文化力量。即使當年中原被金人攫取,元代更是屈居蒙古人的統治之下,但漢人文明的輻射和同化能力仍是不容置疑的強大,故有人把此現象歸納為“漢化說”。在王朝歷史演變序列中,清朝雖有明顯不同于以往朝代的異族入主特征,但仍理所當然地在“漢化”的歷史脈絡中扮演著一個接續傳統的角色。

近些年來,在美國出現了一個稱之為“新清史”的研究派別,他們所提出的觀點卻徹底改變了“清朝”歷史在傳統朝代接續脈絡中的位置,構成了與“舊清史”敘事截然對峙的探索風格。新清史認為,滿人崛起于東北,卻僅以二十萬之眾征服了中原和江南,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朝代更替問題,更為重要的是滿人的崛起改變了我們對什么是“中國”的傳統認識。傳統“中國”的范圍約定俗成地以長城為界,人為地隔離了農耕民族與游牧民族的交往關系,進而形成以漢人文明為中心、以長城外的“夷狄”居住地為邊緣的“中國”疆域格局。滿人作為一群智慧遠超前代的“征服精英”,則徹底摧毀了長城的隔離功能,改變了漢人政權對“中國”的狹隘定義,他們建立的新型王朝并非遵從以往漢族統治的傳統,而是嫻熟地運用了“滿洲特性”。

如果較粗略地進行歸納,新清史觀點和以往的清史研究相比較大致有以下三點區別:首先是新清史強調“斷裂”,舊清史強調“延續”。新清史認為,滿人采取的政治制度雖然在表面上延續了明代的若干傳統,如對內閣六部制度的繼承,但在更多的制度運作方面有所創新。比如:軍機處就從帶有臨時性的純粹軍事咨詢組織轉變成了一種常規的政治治理機構,由此提高了統治效率。密折制度的建立完全改變了君臣之間相互溝通的傳統方式,使得君主控制臣下的能力大大增強。各地分布的八旗駐防使得漢人人口占絕大多數的城市染上了頗為濃厚的異族色彩。內務府的設置與運行嚴格了宮廷內部的禮儀規范,與明代的內廷制度有了本質的區別,宦官外戚干政的現象也由此完全絕跡。清宮中實施的薩滿教和藏傳佛教的禮儀也是明代宮廷中所闕失的。[1]

與新清史的觀點不同,一些近代學人多從傳統“夷夏之辨”與近代民族主義相結合的角度強調清朝的“斷裂性”。如錢穆就認為,清朝是一種基于野蠻特性的“部族政權”,與漢人建立的“士人政權”完全異質,這種政權的特點是由部族來控制政府,掌握政權,因此是私心的,他們實施的一些舉措不算是政治制度,只能算是一種法術,與長期熏陶于儒教文化之中的漢人政權有天壤之別。錢穆在界定清朝的性質時顯然是拿漢人文明的尺度衡量其價值的優劣,其背后的隱語是滿人只有接受漢人的先進文化才能步入文明的境界,才具有延續前代王朝正統的資格,這種看法可以說是“漢化論”的極致表現。[2](P143)錢穆的論證雖基于傳統漢化的歷史觀,對滿人的統治給出了相當負面的評價,卻恰從反向證明了滿人在實施統治時具有和漢人王朝不一樣的族性特征。這就涉及新清史與舊清史研究路徑的第二個差異:前者強調族性“區分”,后者強調文化“涵化”。

以往的清史研究認為,滿人統治成功的經驗完全建立在對漢族文化的汲取之上,同時也完全取決于其在多大程度上擺脫了落后野蠻的生活方式和民族習慣,或者說完全取決于其“漢化”的程度。新清史則認為,滿人之所以在疆域拓展的廣度和幅度上超越前朝,并實行了有效統治,恰恰是依靠區別于“漢化”的所謂“滿族特性”。新清史特別強調要從“種族性”的作用或“族群認同”的角度觀察滿洲的創建及其擴張。受人類學理論的影響,在他們的眼里,族性不僅是一個建構的過程,并非只具備認同融合“他者”文化的特性,還具有反抗中心統治霸權的抵御功能。這種自我建構和認同與“漢化說”所敘述的普遍主義式的歷史解釋有所區別,從而具有了更大的靈活性。例如“滿語”的發明即被認為是滿人建立自身以“族性”為基礎的意識形態的標志,它清晰地把滿人與作為“他者”的其他族群隔離開來。滿語創建的意義在于既隔離“他者”,同時又凝聚族人。歐立德 (Mark Elliott)更強調滿人區別于漢人的共同認同感在其統治中所起的決定性作用,他稱之為“滿洲之道”,內容包括嫻熟騎射、秋狝圍獵、通習滿語及節儉之俗,還有如敬天法祖的國策等等。[3]

歐立德提醒我們注意,清朝統治合法性建立的基礎與前朝有所不同,正是因為清朝統治者一方面在鞏固滿洲自我認同的同時,善于兼容其他族群的信仰和習俗,才使之擁有遠超前代的疆域和領土。[4]柯嬌燕 (Pamela K.Crossley)稱之為皇權在法令、實錄及各種紀念物中體現出了多元文化結構中的共時性表達方式。[5]比如,早期努爾哈赤的身份不僅是本族族長,而且還是蒙古可汗,以后乾隆帝所擁有的頭銜更是繁復龐雜,既是漢滿族群的共同君主,又是蒙古人的可汗,藏人的文殊菩薩轉世。清朝皇帝本身擁有各種政治與宗教頭銜,具備不同文化象征意義的多維品格,體現出對各類臣民復雜多樣之宗教信仰的認可。雖然我們無法判斷乾隆帝是否真正信奉喇嘛教,但清朝顯然不是如前朝那般僅把儒教作為單一的立國意識形態。正是因為清朝對不同地域和族群的宗教信仰采取了更多的包容政策,才使得各種異質文化因素能夠共存。

新清史的第三個研究特點是在空間安排上強調清朝對“東-西”軸向廣大疆域的控制,以打破舊清史以“南-北”縱向區域為主軸的敘事框架。他們注意到,屬于清朝統治區的內亞腹地分布著草原、沙漠和森林,在橫貫世界最大大陸的地理政治和軍事歷史以及技術、宗教和物質文化方面的傳播上,清朝統治者均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但在以往的王朝史框架里,這一大片區域僅被視為以“中原-江南”為核心的“中國”區域的邊緣地帶,其歷史演變往往只是邊疆史地研究專科所關注的對象。以往的王朝史還把草原游牧力量和農耕文明的發展截然對立起來,長城變成了界定兩種力量的物質象征,由此詮釋出一套農耕文明涵化和改造落后游牧民族的歷史敘述模式。

近現代一些研究內亞歷史的學者如拉鐵摩爾首先打破了這種對立的闡述公式,他認為內陸和邊疆地區族群勢力的消長始終處于一種互動補充而非截然對立征伐的交往狀態。長城只是劃分定居農業和狩獵畜牧業的相對界線,兩者可以不斷相互轉化。他們有意識地將中國傳統的種族、族群、語言、宗教、政體形式的差異轉化為生態與自然環境的差異,以尋求其更為復雜的意義。[6]其獨特的內亞視角經過新清史流派的不斷借鑒和深化,顛覆了以中原-江南為縱向主軸的清朝歷史敘事模式。比較極端的觀點甚至認為,清朝的成功不但依賴其滿洲特性,清政權更是代表了蒙古傳統的精華。有些學者認為,只有站在滿蒙聯盟的立場上,才能理解清朝統治為什么對不同族群的政治社會文化習俗采取了比以往王朝更加包容的態度,并身體力行地采用多民族的語言、行為習慣和表達方式。

新清史把清朝置于內亞的環境甚至更為廣闊的世界史視野中重新加以定位,在地理空間的描述上的確改變了傳統史家觀察歷史的方式。比如,過去的史家習慣以是否占據“中原”和遞進攻取“江南”的縱貫層次勾畫中國歷史地圖和解讀統治的合法性。北宋以前,一般情況下是誰占據了中原地帶,誰就自然擁有了統治威權。隨著北方中原地帶被金人占據,宋代統治中心漸次南移,如此一來,僅僅從領土占有的角度論證擁有中原就天然具備政治合法性顯然對南宋皇權不利,故才有“文化涵攝說”的出現。該學說認為,僅僅從地理上攫取漢人據有之地不足以證明其統治合法,最終還必須經由宋儒發明的思想“道統”對其文明開化的程度加以認定。金人雖占據中原,卻需接受漢人的文化與制度,才能脫去夷狄之氣,夷夏之辨在宋儒的言說中由此得出新解。南宋雖丟了中原,被迫偏安江南,卻似乎反而替代金人維系了王朝正統。可見漢化說其實起源較晚。

這種以文化優勢置換地理優勢的替代言說策略顯然是作為金人后裔的滿人所深深厭憎的。他們一直在試圖改變以江南為核心、以南-北歷史縱向演變格局為參照依據的正統觀。清朝君主對滿洲族群的認同和對多民族統治身份的有意塑造,體現出以東-西地理格局顛覆漢人南-北空間敘事傳統的強烈意愿。乾隆帝年輕時即作《長城說》一篇,大意是譏諷長城作為人為界線的設計構思頗為愚蠢,在他眼中,長城只不過是一條自然地理的邊界而已,根本起不了什么實際作用。這就有意消解掉了長城強制隔離南-北文明的族群劃分意義。乾隆帝的看法與拉鐵摩爾所說農耕文明與游牧文明之間依長城為界發生自然互動的思路相當接近,都是為了化解南-北縱向漢化歷史觀的局限,希望在更廣大的內亞視野中定位清朝的統治,新清史無疑繼承了這種歷史敘事的傳統。

比較而言,從區分大于涵化的角度思考清代歷史,就是對“中國”的重新想象和建構。在過去的歷史觀中,“清朝”和“中國”的概念是重疊在一起的。因為清朝的統治結構被認為是歷朝歷代政治文化的自然延續,甚至是南-北縱向歷史觀所構造出的“中國”敘事的一種另類表現,盡管其在疆域面積的實際控制能力上遠超以往任何一個朝代,卻也只不過是中國大一統歷史觀的實踐后果而已。因此,兩者作為同義語加以表述似乎毫無疑義。但在新清史研究者看來,“清朝”和“中國”卻有可能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甚至必須加以分離。因為清朝早已突破了以長城界分南北,并以此劃分野蠻和文明的傳統地理觀,而是以平等的心態矚目于西北內亞地區,并賦予其與對江南統治同等重要的意義。也就是說,清朝的統治不但在疆域上遠遠超出了傳統“中國”的界線,而且在統治理念上也可能完全異質于以往“中國”以漢人為中心的同心圓式的文化輻射邏輯。對清朝統治的再研究也許能夠改變對“中國”內涵的歷史定義。

二、“新清史”研究的盲點之所在

新清史有一個重要論點是,以漢族的歷史觀為主體建立起來的“中國”認同是近代民族主義話語想象出來的結果。清朝的統治疆域遠遠超出了漢人控制的面積,真正實現了大一統的治理目標,也超出了近代民族主義者對“中國”含義的有限界定,因此才遭到清末反清人士的猛烈攻擊。他們想通過重提“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恢復漢人心目中的“中國”版圖,這是帶有明顯政治目的的革命鼓動策略。不過,在我看來,新清史把“中國”觀念形成的時間大大推后了,犯了時代錯置的錯誤。實際上,對“中國”認同的想象并非源于近代民族主義的興起,近代所有反清的過激言論,毋寧說只是宋代以來就已形成的夷夏之辨正統觀的自然延伸。例如,錢穆撰寫《國史大綱》,在談及明朝立國時仍使用的是“掃除胡塵,光復故土”[7](P12)等古舊字眼,在《中國歷代政治得失》這部著作中則把清朝視為部族政權以別于漢人的士人政權,使我們頗能感受到夷夏勢不兩立的歷史情結仍存留在其心間。其撰史動機完全可以看做是宋朝以來夷夏之辨觀念在近代的一種映射,只不過隱喻針砭的對象從歷史上的舊夷狄變換成了屢次侵略入境的西洋東洋新夷狄。

清朝在多大意義上與傳統“中國”的形態構造相疊合,還是從根本上就應該區分界定為兩個對立的概念,不能僅依憑某個短暫的歷史時期出現的現象加以認定,而必須置于更為長遠的歷史流程中進行分析。從表面上看,清朝帝王強化了大一統的歷史內涵,更強調疆域擴展和有效控制的重要性,擊破了宋明以來流行的夷夏對峙的歷史模式,似乎這套敘述策略迥異于有關“中國”的傳統界說。其實,這是一個極大的誤解,其謬誤在于把宋明以后以夷夏之辨為核心理念構造的歷史觀當做了歷史上唯一的“中國”敘述模式,同時也把近代民族主義者對傳統夷夏觀的再度闡釋看做是對“中國”概念的唯一陳述。這樣一來,所謂“中國”的論述就被裁剪壓縮成了“宋”(明)與“清”關于“中國”內涵的理解激烈對峙的歷史,甚至被簡化成清朝堅持族性獨立的見解與近代反清思潮相互對抗的歷史。

新清史沒有看到或者是故意忽略,在宋代以前中國歷史的演變還存在著一個漫長的民族融合過程,這種民族融合與宋代強調民族差異與對抗的歷史話語是相互接續的,但又是頗為異質的,不可混為一談,它們共同構成了“中國”觀念形成的合法性資源。清朝帝王固然致力于破除宋代夷夏之辨對大一統觀念形成的阻礙作用,包括否定了宋明士人對“中國”概念的狹隘理解,卻并未否認宋代以前早已出現過另一種類型的“中國”觀,即從先秦三代一直延續到漢唐的多元民族共存的中國觀。

漢唐兩朝特別是唐代以包容不同種族的多元文化而著稱于史,這已為陳寅恪先生的研究所證明。唐代甚至是“胡化”與“漢化”交融并存,很難分出哪種涵化力量更具優勢,而是處于高度雜糅的混合狀態。唐皇李世民的鮮卑血統不但沒有成為其立國的障礙,反倒成了唐代多元繁榮的一種身份保證。[8]近人傅斯年做《夷夏東西說》,更是把中國歷史的早期敘述置于東西方向的移動脈絡中進行重構,這很容易使人聯想起雍正帝曾在《大義覺迷錄》中引用孟子的話來描述“夷”的多變身份,那段話的意思是說,東夷西夷在地理上的移動其實標志著族群身份也可以不斷發生變化,并非如宋明士人所認定的那樣必須洗刷干凈自己身上的夷狄氣味,才能獲取合法身份。

由此可知,即使是近現代學者如錢穆、陳寅恪、傅斯年,也是分別從不同的“中國”敘述中獲取解讀歷史真相的資源,而并非一味固守某種僵化的歷史觀,更不用說清朝皇帝在建構正統觀時采取了多么復雜多樣的敘說策略了。并非對宋朝夷夏觀的批判就一定意味著其必然要逸出“中國”敘述的其他脈絡,或者似乎必須采取清朝所獨有的異樣正統觀念。

因此,不能說清朝破除了宋代中國觀中夷夏之間的對立就意味著其徹底放棄了對“什么是中國”這個問題的傳統理解,我更愿意視之為是對宋代以前中國觀的一種復歸。清朝皇帝恰恰有一個從最初崇尚宋朝的理學道統到返回三代、漢唐以尋求合法性資源的過程。關于理學的作用,包弼德有一個看法頗為新穎,他覺得宋明理學的構成不僅僅是一種學說形態,更是一種身份認同,是類似于信仰團體的文人圈子,也可能發展成一種社會運動。這三者并非總是一致地反映在人們的具體行動中。[9](P97-98)清朝皇帝對理學的態度也有一個微妙的變化。康熙帝以傳承宋代理學道統自居,在文化身份上較為認同南宋朱子學,當然他有攫取道統以歸于政統的特殊目的,但至少在表面上通過纂修《性理大全》、祭祀朱子為十哲的方式確認了自身對理學的尊崇。乾隆帝對待理學的態度則遠為復雜和曖昧,他表面上雖延續了康熙帝崇尚宋明理學的國策,卻有意從漢代經學入手重構清代的文化權威體系,他還曾頒布大量諭旨談及回歸三代和效法漢唐的問題,其深層用意顯然是想繞開已在士人思維中扎根定型的宋明中國觀,重新開掘漢唐思想中對大一統中國的古典認識,建立有別于士林理學的帝王經學。

我這里想表述的意思是,不能因為乾隆帝和一些士人一樣譏刺宋朝為“陋宋”,也不能因為清初統治者高度重視滿洲特性的發明與維系,強調對西北民族族群身份與宗教的尊重,就忽略了其對歷史上另外一系中國觀的闡發與推崇,從而有意把“清朝”與“中國”直接對立起來,希圖另外構造出一個嶄新的“想象共同體”。這個脫離了中國歷史脈絡的所謂“大清國”似乎與漢唐宋元明的文明連續體沒有多少關聯。盡管滿人作為異族入主大統,其立國的基礎不但肯定與滿洲的獨特傳統息息相關,而且其建立在東-西橫向而非南-北縱向基礎上的大一統視野早已證明為前代所不及,但我仍堅持認為,清朝皇帝的歷史觀不可能脫離以往朝代所規定的若干前提限制,建立起一種脫離“中國”敘述的所謂內亞世界觀體系,也不可能完全從族群認同的角度出發,按照滿洲族性或滿蒙聯盟的路徑建構自身統治的合法性,清朝君主再有想象力和超越前代的思想統治力,甚至憑此智慧和能力成功地破除了宋明儒學的羈絆,最終仍然只能選擇另一條迂回路徑,即仍然按照儒學所構筑的自三代經過漢唐宋元明沿襲下來的政治思維路徑來構筑自己的正統性基礎。

由此看來,對清朝統治特性的理解不能脫離傳統中國早已鑄就的政治與文化共同體基本背景的制約,尤其不宜把“清朝”與“中國”做截然對立的劃分。清朝實際上延續了以往朝代的許多政策,比如對“敬天法祖”意義的詮釋與實施,敬天法祖無疑是儒典中包含的要素,宋代尤重“祖宗之法”。[10]當然,清朝的祖宗之法并非簡單地延伸了漢人理念,而是融入了不少滿人特性,如祭祀儀式對薩滿教和藏傳佛教的汲取就有別于漢人祭典。[11]乾隆朝以“乾綱獨斷”、“以孝治天下”為“家法”也是其獨創之所在。[12](P15-23)但敬天法祖政策的另一面卻恰恰強化了漢人傳統中的許多要素,如只有在清朝才真正實現了“敬宗收族”的整體社會規劃,成功延續了明代才逐漸滲透到基層的宗族控制社會的功能。

進入清朝以后,宗族才開始大規模地在鄉村社會發揮著治安、扶貧和教化的作用,這與康熙年間在更為廣大的范圍內認真推行《圣諭十六條》所規定的內容有關。據考,《圣諭十六條》當時有漢語方言本、滿文、蒙文等多種文字的版本。[13](P615-618)這說明在保持多民族語言特色的外貌下,清朝實施的核心價值恰恰傳承的是宋明以來的儒家理念。又如,清帝對“教化”重視的程度幾達于極致,形成了獨特的教養觀。乾隆帝對儒家“教養”的含義有連篇累牘的闡發,并對在官僚實施的具體基層治理過程中如何操作有相當明確的指示,其諭令的密度和詮釋深度均遠超于宋明兩代,可見其對儒教政治文化浸淫之深及參悟之透。

三、清史研究出現第三條道路的可能性

如上所述,新清史研究突顯了西北、東北區域以及其他邊疆區域的重要性,重點申明了滿洲族群的特殊性在維系統治過程中所起的關鍵作用,無異于是在實施與傳統“中國”相分離的切割手術。他們表面上承認只是在平等尊重傳統中國歷史敘事的基礎上強調內亞和滿洲特性的意義,以期引起學界重視,因此有意挑明:內亞地帶與中原、江南地區在清代歷史上應該擁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實際上,新清史卻認為,西北的內亞地區并非和中原、江南一樣同處于一個連續的歷史共同體發展線索之內,因此無法也無意做出相同的敘述。結果,所謂內亞征服的歷史和滿洲特性所發揮的作用往往被抽離分割出了傳統文明史的敘述框架,而被賦予了獨立的意義,中原和江南的位置反而被邊緣化了。一旦西北征服的故事被升格為主流敘事,即使話題偶及中原或江南,也往往以西北征服故事的“連帶物”形象出現。

突出的例子是張勉治最近出版的新著《馬背上的朝廷》所表述的觀點,與一般新清史論著有意忽略江南地區有所不同,這部著作的相當一部分內容是敘述清帝南巡的影響。但他認為清帝南巡純屬旗人的事務,南巡完全按照滿洲圍獵的規制進行安排,反映的是北方游牧民族的行為特點,更像是滿洲特性的另一種展現。特別是乾隆帝南巡更是針對西北戰事而有意設計的行動,甚至有兩次南巡被看做是為平定西北準噶爾所做的后勤準備。這樣,“南巡”和“西師”之間就建立起了一種似乎合理的呼應關系。[14]但我認為,這種關系的構成是建立在對以往歷史觀進行顛倒性敘述的基礎之上的,改變了傳統中國史研究處理“核心”(內地史)與“邊緣”(邊疆史地學)的舊有格局,甚至使邊緣議題取代核心敘述,徹底改變了清朝歷史的主流敘事結構。把傳統中國史中的江南敘事重新想象成邊疆軍事征伐行動的附屬故事,根本漠視清朝與傳統中原-江南歷史敘事模式之間的關聯性,其結果是完全使“中國”概念“空心化”了。

新清史對滿洲特性的強調確實在某種程度上開啟了一扇洞悉清朝統治特征的窗戶,特別是有利于修正以往史觀忽略西北邊疆民族歷史發展特點的弊端。但如果強調過頭而失之分寸把握,就會誤把支流當主流,偏離了合理解釋的軌道。比如,新清史特別強調清朝皇帝多次發布諭旨倡導“國語騎射”和維系“八旗制度”的活力。但這些諭旨恰恰是在“滿語”廢弛,以致有些官員或不屑于講“國語”、或在拼寫錯字頻現的情況下才頒布的,可能恰恰說明了“國語”衰落已成無法挽回的頹勢。再如,八旗制度的興衰,實際上與清朝日益融合進“王朝史”的發展邏輯有關。作為一種滿洲入關前的地區性制度,當清政府統治全國以后,正是因為八旗制度過度強調滿漢區隔的軍事性質,才在清朝后期的歷史進程中逐漸遭到拋棄,或者日益融入當地的習俗中,淡化了其滿洲特性。汪利平曾研究過旗營和旗人逐漸被地方化的問題,她指出,清末駐扎杭州的旗人開始不斷在當地購置墓地,而不是選擇把尸骨運回祖先所在地,即可看做是八旗制度地方化的表現。[15]與之相反的歷史后果卻是,清朝倒是在保有族性特點的同時,比以往王朝更加善于推行儒家的教化策略,才延續了對內地核心地區如中原和江南以及嶺南地區統治的輝煌歷程。把區域性的治理技術和策略放大為一種持久的國策加以認識,以此消解清朝對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歷史進程所做出的貢獻,無疑犯了后殖民史學以偏賅全的毛病。

在我看來,要避免新清史與漢化論的二元對立,就需要對各自論題的弱點展開辨析。既要避免新清史把疆域史研究核心化,以消解“中國”傳統敘事的極端傾向,也要回避漢化說固守宋明夷夏區隔的界線、過度排斥邊緣族群聲音的偏頗之論。清朝立國的成功應被視為是針對廣大帝國不同核心與邊緣地區狀況進行了一體兩面的合理布局,才實現了有效的治理局面。中心與邊緣二者之間是一種辯證統一的關系,而非絕對相互隔離的對立態勢。由此理解出發,或可避免盲目落入以邊緣 (內亞-東北)解構中心 (中原-江南)的后殖民論說陷阱,同樣也可避免出現故意以僵化的文化同一性 (漢化)的論述排斥邊緣多樣性的極端情況。

清朝皇帝所實施的政策既延續了傳統“中國”的文化同一性,同時又把邊緣民族的文化融入了自身的治理框架之中,豐富了其統治手段。例如,新清史總以為對蒙古、滿洲特性的重視是清朝皇帝的一大發明,與以往朝代對“中國”觀念的理解沒有什么直接關聯。實際上,乾隆帝多次提出要返回三代、漢唐,其目的就是要反復申明,自己并沒有把所謂滿洲特性剝離出“中國”傳統敘述而自成一系的意思。正好相反,他恰恰是想通過這個反向迂回的解讀途徑,把滿洲歷史重新置回到大中國的敘事中,最終消解了宋明夷夏之辨持續窄化“中國”觀念的傾向。

通過以上論述,我們似乎依稀看到了清史研究走出第三條道路的希望,所謂第三條道路的提出,絕非意味著要躲回舊有中國史敘述的陳舊套路中去而不圖自新,也非想隨意附和清史世界化的浪潮而隨波逐流,別出心裁地為清朝設置一個新的內亞主體,最終割裂其與以中原-江南的縱向南北格局為依托框架的傳統王朝之間的血脈聯系。

以東北-內亞之東西橫向為主軸的新清史敘述架構與以中原-江南之南北縱向為軸線的傳統王朝史模式之間只具有相對的差異性。兩者之間的互補關系也許恰恰可以構成觀察清朝的整體圖景。但我仍以為,以中原-江南為縱向主軸的文明線索,自漢唐宋元明以來一直延綿不絕,不僅逐漸構成了中國作為政治與社會共同體的基本輪廓,同時也是文化認同的核心價值地帶之所在,也是清朝作為異族入主政權最終選擇以確立自身統治合法性的核心區域與文化認同中心之所在,這是一個無法否認的歷史事實,而絕非想象出的一個所謂無法證明的虛幻共同體。

一個突出的例子是,當討論清朝應接續哪個朝代作為正統傳承線索時,有些大臣從族群繼承的角度揣摩皇帝的心思,認為“清”本稱“后金”,從族群血緣上自然應該接續的是金人的統治風格,或者從朝代上說應該接續遼金的正統脈絡,這項提議卻遭到了乾隆帝的嚴厲申斥,乾隆帝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以漢唐宋元明一脈為大清應該接續的正統線索,并在《評鑒闡要》等欽定史書中反復申說其價值和意義。乾隆帝的目的顯然是想延續中原-江南為主軸的史觀,而不是以東北-內亞這支附屬軸線作為構造正統觀的主要資源。即使清朝皇帝總是表現出其多維、多面的形象,但其首先也不斷明確自己是生活在中原-江南縱向主軸之內人口密度極大之漢人群體的君主,其次才是東西橫向側軸內的滿、蒙、回、藏等區域民眾的君王,如此格局的形成具有一種歷史的內在規定性,不是通過斷裂的想象就可以輕易更改的。如果按照新清史的邏輯,把清帝南巡和對江南的控制看做是對西北戰事的準備和補充,或者僅是向江南士子展示用兵西北中的滿洲特性,顯然是低估了江南文化的涵攝力量,以及清朝以中原-江南為主軸構造正統觀的真正動機。

新清史把清朝的建立置于東北-內亞的橫向軸線上加以觀察,號稱要重建以清朝為中心的歷史,敦促史界更為同情地理解作為征服精英的滿人所發揮的主體作用,這對清朝統治中非漢人的異族特性的闡發無疑有重要貢獻。在征服西北與必須加強滿蒙聯盟的歷史境況下,滿洲特性的發揮自然相當關鍵,然而新清史想走得更遠,以致極端到想用東北-內亞的敘述架構替代早已構成重要傳統的中原-江南的主線敘事,顛覆核心與邊緣的既定歷史關系,最終消解傳統中國的主體輪廓和敘述原則,顯然不具足夠的說服力。

相對而言,要兼容傳統中國史與新清史的敘事同時不失其有效性,不如更多地借助古典歷史文本中自然形成的語匯作為討論問題的基本工具。比如可以更加有效地澄清“大一統”、“天下”、“經世”、“文質”、“政教”、“教養”等這些傳統文本中被反復使用的語匯意義。我們不要誤解,好像這些語匯只是漢族士人壟斷的一種表達歷史觀的工具,或者僅僅表現的是以中原-江南為主軸的語境中所發生的歷史現象。其實,許多傳統經典文本中的語匯恰恰經由清朝皇帝富有創造性的使用才得以發揚光大。

比如“大一統”一詞就是康熙、雍正和乾隆帝使用相當頻繁的一個詞匯。也許清朝是歷史上真正實現了大一統實際統治格局的朝代,宋明疆域不整,故羞于奢談一統,元代疆域雖大,卻缺乏對綿延廣大領土的實際控制力。直到清帝自信地使用大一統一詞,才真正表達出一個容納多民族共存的整體“中國”形象。清朝的大一統論述全面涵蓋了東西橫向與南北縱向歷史發展的整體格局,其解釋的包容度絕不是僅僅強調東北-內亞歷史走向的人類學族群理論所能勝任。[16]

再如士人與皇家的言論中多有對“文質”關系的討論。有關“文質之辨”是一個相當古老的議題,早在先秦時期即已出現,但在清初異族征服和遺民反抗的語境下,士人與清帝如何討論“文質”就被賦予了更為復雜的含義。其中不僅包括滿人如何適應江南士人的奢靡風化的行為,以及漢人如何對待滿人的節儉樸拙之風等問題,也必然涉及新清史所關注的有關族性沖突與融合的相關議論。[17]

新清史比較傾向于把清朝的崛起納入一種世界史而非中國史的敘述脈絡中重新予以定位,同時也受到西方有關帝國形成理論的影響,如把俄羅斯、準噶爾、清朝視為三大帝國,最后以準噶爾帝國的消失以及俄羅斯與清朝兩大帝國的博弈和沖突為終結。與之相關,清朝對西北地區的戰爭也被看做是一種殖民征服,似乎這種軍事征服頗類似于西方對全球殖民地的占領和治理,特別是與美國19世紀的西進運動十分相似。[18]由于和世界史的進程發生了有機的聯系,清朝也漸被納入早期近代的解釋框架下予以認識,意即清朝已出現了類似歐洲近代變革的一些要素,盡管也許只是處于萌芽狀態。[19]

這些論述不能不說都頗具新意,但也可能犯了過度詮釋的毛病,把清朝的平準平回戰爭與近代西方資本主義殖民的動機和做法混為一談,顯然是一種后殖民想象。因為清朝的戰爭理念是建立在傳統大一統觀念基礎之上的,與建立在工業化時代的資源掠奪和社會控制之上的殖民邏輯毫不相關,如果把不同歷史狀態下的戰爭動機和規劃設想生拉硬扯到一起,尋求其根本不存在的所謂相似性,同樣是一種時代誤置。

最后,可以討論一下有關“漢化”的問題。新清史認為,過去的清史研究過度強調滿人對漢人文化的吸收,弱化甚至取消了滿洲特性在統治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當年何炳棣先生就直接以《捍衛“漢化”》為名著文反駁。[20]其實“漢化”二字的使用確實值得商榷。陳垣先生當年撰寫《元西域人華化考》時,也曾經過反復斟酌,最后決定摒棄“漢化”而改用“華化”的表述,自忖這樣的說法更能體現中華文化在歷史發展過程中對多民族因素的包容品格。在何炳棣與新清史代表人物羅友枝的那場著名辯論中,何炳棣就認為羅友枝曲解了“漢化”的原意,他舉出安祿山叛亂之后唐代聽任東北地區“野蠻化”,張開雙臂歡迎中亞、西亞音樂、舞蹈、食物、魔術、雜技、馬球、服飾和異域新興宗教的大量涌入,初唐人還掀起了學習突厥語的熱潮,皇子李承乾就是個例子,以此說明“漢化”故有力量的強大。不過他的論述卻有些自相矛盾,他本想借此說明這些現象體現出了漢族開放博大的胸懷,其實效果卻正好相反。何炳棣也提到唐太宗的蠻族血統問題,李世民血液中流淌的可能是更多的蠻族血液,他本人對西域文化的包容又被視為中華文明的輝煌象征,恰好證明唐朝正處于更多吸納異族文化的時期,也說明唐代文化處于一種高度混合雜糅的狀態,而不是單向的“漢化”所能解釋。史稱唐代北方的游牧部落也把唐太宗當做他們的酋長,故《資治通鑒》中有記載說,唐太宗自詡:“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21]這段表白顯然不是簡單的“漢化”理論所能解釋。

使用“漢化”一詞更容易被理解為是一種單純的種族論敘述,似乎任何外來民族只能單向接受漢民族的文化熏陶。如果改用“華化”一詞則無問題,因為“華化”代表的是一種民族多元共同體的交融過程,至少在相互遭遇時呈現出雙向交流的局面,是不同文明多向交流的結果,而非單一的種族對其他民族的單向文化塑造。

概括而言,新清史確實對舊的清史解釋提出了有力的挑戰,提醒我們不要僅僅從漢族文明的發展角度去衡量作為異族統治的清朝所具有的若干特點。但當新清史步向極端,力圖建立起一種脫離傳統中國歷史敘事的新的清史體系時,其論述就很值得商榷。我認為,清史研究若要走出第三條道路,就應該摒棄狹窄漢化論中的民族主義成分,同時也拒絕用突顯滿洲族性的方式想象出另一種族群理論,以解構中國傳統歷史的敘述邏輯,而是兼采兩者的優點予以涵化優容,尋求最為合理的創新性解釋。

[1][11] 參見羅友枝:《清代宮廷社會史》,第七章,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

[2] 錢穆:《中國歷代政治得失》,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

[3][4] 參見Elliott,Mark C.The Manchu Way:The Eight Banners and Ethnic Identity in L ate Imperial Chin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

[5] Pamela K.Crossley.A Translucent Mirror:History and Identity in Qing Imperial Ideolog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9.

[6] 參見拉鐵摩爾:《中國的內陸亞洲邊疆》,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

[7] 錢穆:《國史大綱》,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

[8] 陳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9] 包弼德:《歷史上的理學》,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0。

[10] 鄧小南:《祖宗之法:北宋前期政治述略》,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6。

[12] 常建華:《清代的國家與社會研究》,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

[13] 周振鶴撰集:《圣諭廣訓:集解與研究》,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6。

[14] Michael.G.Chang.A Court on Horseback:Imperial Touring&The Construction of Qing Rule,1680-1785.Harvard University Asia Center,2007;比較概括的評價可參見劉文鵬:《從內亞到江南:評張勉治〈馬背上的朝廷〉》,劉鳳云、劉文鵬主編:《清代的國家認同:“新清史”的研究與爭鳴》,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15] 汪利平:《杭州旗人和他們的漢人鄰居:一個清代城市中民族關系的個案》,載《中國社會科學》,2007(6)。

[16] 楊念群:《我看“大一統”歷史觀》,載《讀書》,2008(11)。

[17] 參見楊念群:《何處是江南?——清朝正統觀的確立與士林精神世界的變異》,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0。

[18] Peter C.Perdue.China Marches West:The Qing Conquest of Central Eurasi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5.

[19] William T.Rowe.Saving.The World:Chenhongmou and Elite Consciousness in Eighteenth Century China.Stanford University,2001.

[20] 何炳棣:《捍衛“漢化”:駁羅友枝之〈再觀清代〉》,載《清史研究》,2000(1)、(2)。

[21] 司馬光:《資治通鑒》,卷198。

(責任編輯 李 理)

Beyond“Sinicization”and the“Manchurian Identity”:The Possibility of the Third Approach to Qing History Studies

YANG Nian-qun
(Institute of Qing History Studies,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

The Qing History studies used to focus on how Manchu government took regime of China,especially how they inherited traditional culture from the dynasties before.Whereas the rise of new Qing history school currently maintains the Manchurian identity of the rulers of Qing dynasty,on which the empire kept its unification.This article will look into the two trends of former studies and give a way to reconsider the policy of Qing dynasty to fulfill his dominion.

Qing History studies;Sinicization;Manchurian identity

楊念群: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 (北京100872)

猜你喜歡
歷史
元旦的歷史演變
歷史重現
環球時報(2022-03-16)2022-03-16 12:17:18
如果歷史是一群喵
新歷史
全體育(2016年4期)2016-11-02 18:57:28
篡改歷史
歷史上的6月
歷史上的九月
歷史上的八個月
歷史上的7月
歷史上的5月
主站蜘蛛池模板: 996免费视频国产在线播放| 麻豆a级片| 国产视频a| 免费在线a视频| av天堂最新版在线| 国产成人无码综合亚洲日韩不卡| 亚洲午夜18| 91娇喘视频| 精品成人一区二区三区电影| 国产成人91精品免费网址在线| 高清不卡毛片| 亚洲精品第一在线观看视频| 国产高清国内精品福利| 伊人激情久久综合中文字幕| 午夜三级在线| 亚洲首页国产精品丝袜| 久久久久人妻一区精品| 91人人妻人人做人人爽男同| 毛片基地美国正在播放亚洲| 99人体免费视频| 成人福利在线看| 不卡无码网| 国产性生大片免费观看性欧美| 日韩高清一区 | 中文字幕 欧美日韩| 五月天在线网站| 免费国产不卡午夜福在线观看| 一级黄色网站在线免费看| 青青草原国产一区二区| 国产拍揄自揄精品视频网站| 午夜福利在线观看入口| 亚洲色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精品视频免费| 色一情一乱一伦一区二区三区小说| 午夜毛片免费看| 欧美午夜久久| 麻豆AV网站免费进入| 国产精品成| 日韩精品无码一级毛片免费| 日韩毛片在线播放| 国产办公室秘书无码精品| 久久精品人人做人人爽97| 国产一区二区精品高清在线观看| 夜夜操天天摸| 97无码免费人妻超级碰碰碰| 天天色天天综合| 凹凸国产分类在线观看| 日韩区欧美区| 视频二区中文无码| 国产精品无码AⅤ在线观看播放| 无码国内精品人妻少妇蜜桃视频 | 久久网综合| 欧美不卡在线视频| 久久一日本道色综合久久| 国内精品小视频福利网址| 成人国产一区二区三区| 91欧美亚洲国产五月天| 日本黄色不卡视频| 午夜免费视频网站| 久久精品国产亚洲麻豆| 国产又爽又黄无遮挡免费观看| 免费看一级毛片波多结衣| 亚洲欧美日韩另类在线一| 日本亚洲欧美在线| 国产丝袜精品| 大陆精大陆国产国语精品1024| 国产美女91视频| 二级特黄绝大片免费视频大片| www.亚洲天堂| 国产女人在线| 欧美日韩高清在线| 噜噜噜久久| 毛片久久网站小视频| www.亚洲色图.com| 97久久超碰极品视觉盛宴| 精品视频在线一区| 亚洲欧洲日韩综合| 欧美精品亚洲精品日韩专| 欧洲在线免费视频| 992Tv视频国产精品| 国产女人综合久久精品视| 99久久精品国产精品亚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