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葛蘭西的“霸權”概念一方面能為拉克勞和墨菲的“后馬克思主義”提供逃離“結構馬克思主義”的途徑,從而建構反本質主義、反還原主義和反經濟主義的“話語”體系;另一方面則由于“霸權”,這一概念既契合西方當代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現實,又能在理論上解決某些難題。因此,“霸權”就成為拉克勞和墨菲話語理論的核心概念。他們對葛蘭西的“霸權”概念既有繼承,又有超越和修正。
關鍵詞:霸權;話語;葛蘭西;拉克勞和墨菲
中圖分類號:G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3060(2011)05-0085-05
目前國內外關于歐內斯特·拉克勞(ErnestoLaclau)的研究主要是對其“霸權一話語”理論進行闡釋和批評,但卻很少有人從學理上對拉克勞所使用的這兩個關鍵概念的關系進行研究,即“話語”為何要選擇“霸權”作為核心概念。本文試圖以“霸權”概念為切入口對此進行分析。
安東尼奧·葛蘭西(Antonio Gramsci)的“霸權”概念無疑是拉克勞“話語一霸權理論”最重要的理論資源。他于1977年出版的《馬克思主義中的政治和意識形態》)(Politics and IdeologyMarxistTheory,London:◎NLB)一書中,其“話語”理論體系雖然只是初露端倪,但已經詳細論述了“霸權(hegemony)”與“鏈接(articulation)”這兩個“話語”理論中的重要概念。他和尚塔爾·墨菲(Chan—tal Mouffe)合著的《霸權與社會主義策略》(He—gemony and Socialist Strategy,London and NewYork:Verso,1985)更是以“霸權”為核心概念,對“話語”理論進行了全面而系統的論述。拉克勞之后的著作在某種程度上仍然是對“話語”理論進行闡發和說明,因此,把拉克勞的理論稱為“話語”理論是合理的,而“霸權”概念則是進入到話語理論的核心概念。
一、葛蘭西式的“霸權”:逃離“結構”與通往“話語”的途徑
“霸權”這一概念進入到馬克思主義經歷了復雜的過程。霸權概念一開始是作為對“生產力/生產關系”模式的補充而被引入到馬克思主義的,正統馬克思主義、修正主義和革命工團主義都在這一過程中有所貢獻。其中列寧對霸權的論述最為知名,列寧認為社會主義可以在資本主義鏈條中最薄弱的環節中被實現,因此拉克勞說“列寧主義代表著經濟主義瓦解并朝向政治優先性為中心的新馬克思主義觀念前進的一個關鍵點”。而葛蘭西則對“霸權”概念進行了重要發展,在他那里,霸權不僅指無產階級的領導權,也指其他階級的統治。同時霸權不僅僅是經濟和政治方面的霸權,也被用來指“文化的、道德的和意識形態的”領導權。它即是“統治”,也是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之間進行“協商”的動態過程。“市民社會”“歷史集團”“集體意志”等概念都是圍繞“霸權”而被使用的,也都是對把經濟當作“基礎(base)”的、結構式的馬克思主義的反撥。
葛蘭西的出發點在于對傳統的“基礎一上層建筑”公式進行修正,他認為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樣的觀點是“還原主義(reductionism),(還原主義或譯為‘化約主義’)”,在葛蘭西看來,上層建筑有兩個主要層次:“首先是市民社會,即通常稱作‘私人的’組織的總和,另一個是‘政治社會或國家’。這兩個階層在兩方面相互聯系,一是相當于統治集團通過社會行使的‘霸權’職能,另一方面相當于通過國家和‘司法’政府所行使的‘直接統治’或管轄職能。”霸權由此和“直接統治”分開,其職能被下放到“文化的、道德的和意識形態的”上層建筑層面。市民社會既是統治階級爭取“同意”和“霸權”的場所,也是被統治階級抵抗、甚至顛覆原來統治秩序從而構建新的“霸權”的場所。霸權斗爭的最高形式在于把政治社會與市民社會結合起來,即“完整國家(integralstate)”。“國家具有教育和塑造的作用,其目的在于創造更高級的新文明,使‘文明’和廣大群眾的道德適應經濟生產設備的不斷發展……。”這種“教育和塑造功能”也把經濟包括在內:“如果任何國家都必須經歷經濟社團的原始主義階段,大概可以說在新興國家建立新興社會集團的政治霸權的核心內容一定是經濟秩序:包括重新組織經濟基礎、確立人與經濟或生產世界的關系。”“經濟”在這里成了被塑造的對象,又哪里談得上什么“本質作用”呢?明白了這一點,也就容易理解為什么葛蘭西喜歡用“有機的(organic)”這個術語(比如有機危機、有機知識分子等),因為持經濟主義(e—conomism)觀點的人總是尋找隱藏在“事實”之下的經濟根源,而葛蘭西則認為這是整個社會系統的問題。他所說的“有機危機”也就是指霸權危機,其標志便是傳統的政治表征(如政黨、政治領袖、政治口號等)無法繼續代表原來的社會團體的利益,因此其霸權地位(包括經濟的、政治的、道德的和文化的等等)受到來自其它社會力量的挑戰,這是社會系統的全面危機,既包括基礎,也包括上層建筑,并且,二者之間互為作用。
在霸權框架下,葛蘭西用“歷史集團”這個概念置換列寧的“階級聯合”。拉克勞亦認為,葛蘭西的創新之處在于擴大了政治重建和霸權的領域,超出了列寧把霸權僅僅看成是“階級聯合”的觀點。如果僅從字面上進行理解,它似乎可是指社會各力量的聯合,但是,葛蘭西用這個概念要說明的是歷史集團形成的“鏈接”過程。他說:
“基礎和上層建筑形成一個‘歷史的集團’,即復雜、矛盾、互不協調的上層建筑的總和反映了社會生產關系的總和。……如果可以組成一個在意識形態層次上百分之百同質的社會集團,這就意味著也存在著這種革命化的百分之一百的邏輯前提:即‘合理的’是能動的和真正現實的。這種推理建立在結構和上層建筑之間必然的交互作用的基礎上,這種交互作用無非是真實的辯證過程。”
歷史集團就是由國家、經濟、市民社會所鏈接而成的一個關系性總體。因此,霸權就不再是由經濟基礎所決定的階級統治,也不再是強迫式的統治,而是一個動態的、綜合的歷史現象。因此“霸權”過程是基礎與上層建筑、理論與實踐的辯證統一過程。由于歷史集團具有意識形態的性質,也可能會被認為僅僅屬于“上層建筑”。為了解決這個難題,葛蘭西在兩個方面對意識形態的作用進行了修正。首先,他認為意識形態具有物質性,不是“虛假意識”或“觀念系統”,而是一個有機的、關系性的(relational)總體。這就把意識形態從“上層建筑”范疇中解放出來。意識形態表現在具體的機構和國家機器之中,從而打破了原來的基礎一上層建筑的劃分。其次,葛蘭西的意識形態拋棄了還原論(reductionism),認為政治主體不是階級,而是復雜的集體意志(collec-tive wills)。他認為,集體意志的產生不是意識形態的直接后果,而是不同的意識形態因素進行“鏈接”而形成的。受此啟發,拉克勞用“民族一大眾”運動(某個階級在聯合其它從屬階級的基礎上成功獲得霸權的運動)這個術語說明鏈接的過程:在運動中所產生的“集體意志”是一種“偶然的鏈接”,不具有必然的階級屬性。拉克勞認為:“階級在意識形態和政治層面上以鏈接的方式而不是還原的方式存在著。”他總結說:“正確的方法是,我們不能認為單個意識形態因素必然帶有階級含義。這種含義只不過是那些因素在具體的意識形態話語中進行鏈接的結果。這就是說,分析一種意識形態的階級屬性的前提就是要對那些構成了意識形態話語特殊整體的因素進行研究。”
葛蘭西關于霸權的論述就這樣為拉克勞擺脫僵硬的“結構馬克思主義”而指明了方向,意識形態的鏈接特征更使“鏈接”這一概念得到充分的重視和闡述。拉克勞說:
“葛蘭西所闡述的‘霸權’是馬克思主義政治分析的關鍵概念,其內涵需要我們在各個方面進行發展。……霸權概念首先暗示民主質詢(inter—pellation)具有明確的自主性(autonomy),民主意識形態作為階級斗爭的領域也有自主性,因此它使馬克思主義理論能夠克服階級還原論。葛蘭西的巨大創新不在于他堅持上層建筑在決定歷史進程中的重要性——其他一些理論家如盧卡奇早巳堅持過這一點,而是在于,他努力同時既克服了經濟主義又克服了階級還原論。但這也從未使葛蘭西忘記,意識形態的鏈接總是存在于階級話語之內的……。”
二、超越葛蘭西:以“霸權”為核心的話語建構
拉克勞和墨菲認為,雖然葛蘭西使馬克思主義向前邁進了一大步,但卻“為解構性的霸權邏輯設定了界限”。,因為對葛蘭西來說“即使各種各樣的社會因素僅僅具有關系性的身份——通過鏈接行為而被實現——但在所有的霸權形式中仍然會一直存在單一的統一原則,而它只能是階級。”這就是其“本質主義內核”。拉克勞和墨菲在《霸權與社會主義策略》一書中試圖以“霸權”為核心建構話語體系,是超越葛蘭西,而不是“回到葛蘭西”。他們的“話語”理論雖然和葛蘭西有著密切關系,但卻屬于另外的理論路徑。盡管如此,葛蘭西的理論仍然滲透在“話語”之中。
拉克勞和墨菲所講的“話語(discourse)”與福柯的“話語”在英語中用的是同一個詞,但卻存在很大差異。福柯的“話語,更確切地講指的是話語結構(discursive formation),是一個陳述(statement)的分散系統。它不是一個和陳述處于同一水平的結構。話語構型只是對不規則的陳述分布進行規則化。”。而拉克勞的話語則是指:“是一個來自于鏈接行為的結構性差異總體。然而,這個總體卻是永遠都無法完滿實現的。話語永遠都是一個無法完全固定下來的過程,該過程是在一個話語場域(a field of discoursivity)內通過鏈接而發生的。”因而,福柯的“話語”是一個獨立的系統,因此有“話語”與“非話語(non—discourse)”之分;而拉克勞和墨菲對話語的定義是“各因素(elements)之間有建立聯系的活動(practice),由于這樣的連接活動,它們的身份(i—dentity)被改變了,我們把這種行為稱為‘鏈接,(articulation)。我們把由鏈接行為而形成的結構總體叫做“話語(discourse)”。此處“話語”超越了思想和現實之分,但這并非是否認客觀世界的存在,而是說,離開了話語條件,客觀世界就變得無意義。
他們認為,“因素(elements)”和“要素(mo—ments)”的區別在于它們是否被“鏈接”到“話語”之中,因此,話語無非是一個臨時穩定的偶然性總體。拉克勞使用“節點(nodal point)”來解釋話語結構這種性質。“任何話語都是為試圖統治話語場域(the field of discursivity)、控制(arrest,或譯為“阻止”)差異的流動和構建一個中心而被形成的。我們把形成這種部分固定的優先話語點叫做“節點(nodal point)”說話語絕對的固定或不固定都是不可能的:因為話語場域溢出話語并顛覆它,因此由“因素(elements)”到“要素(moments)”的轉化永遠都不可能完全實現。這樣任何話語的邊界都是不確定的,任何意義也都是不可能最終確定的而只能是部分固定的。節點在話語中臨時扮演著中心的角色,因此可以把它看作是對缺失的中心的填充物,因而否定了存在真正的、本質的“中心”,一切都充滿了偶然性,這也正是“霸權的邏輯”。霸權是圍繞節點,通過話語的擴張而使意義被部分固定的道德、政治和知識領導權,它和某種標準、價值、觀念、概念的特殊話語形式的擴張相關。
“話語是霸權鏈接行為的結果,但是在話語內意義的游戲和話語場域(the field of discur—sivity)對話語的顛覆給霸權鏈接提供了可能性條件。然而,這只是對霸權把我們從不能被總體化的開放性的不可確定層面帶到了話語的可確定層面的另外一種說法。”。
因此雖然“霸權”發生的場所由“市民社會”轉移到“話語”,但拉克勞和墨菲并沒有拋棄文化、道德和意識形態的維度,也沒有拋棄統治階級在市民社會中爭取“同意”的觀點,他們在這些方面繼承了葛蘭西的思想,有人總結說:
“霸權的政治及道德知識領導地位取決于能夠為其它要求、觀點和態度提供銘寫表面(sur—face of inscription)的話語型構(discursive for—mation)的構建。霸權話語的建構就是鏈接的結果。……霸權可被看為話語或一系列話語的擴張而成為社會價值取向(social orientation)和行為的統治性視域,它在因對抗力量的存在而變得凌亂不堪的語境中把不固定的因素鏈接到部分固定的要素之中。”
霸權是話語擴張的結果,是各種因素不斷被鏈接或反鏈接到某個話語中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霸權并不是采取“強迫”的辦法而被完成的,而是要形成社會價值取向,使被統治者認同并接受霸權現實。
三、為什么選擇“霸權”:拉克勞和墨菲構建話語理論的策略
無疑在話語模式下,拉克勞和墨菲為“霸權”增添了許多超出葛蘭西之外的新的內涵,尤其是受心理分析、維特根斯坦語言學和解構主義思潮的影響。前面的分析已經指出,霸權概念可以幫助拉克勞走出原來的經濟決定論、本質主義認識論和階級還原論。除此之外,“霸權”概念還有哪些優勢有助于拉克勞建立自己的話語體系呢?
首先一點,葛蘭西也把霸權看成是把不同的社會身份鏈接到特定的“集體意志”從而構成某種社會秩序的力量。這樣,實際上就是承認了社會原本就是不確定的、偶然的存在,以此為起點,拉克勞更激進地宣稱“社會是不可能的”。這實際上和當時的“解構”思潮相適應,解構主義者認為結構是在一個不確定的場域內被暫時穩定下來的,而拉克勞的霸權則可進一步解釋為何會有暫時的穩定,并對其發生的過程提供合理的理論視角。因此,霸權與解構在某種程度上是重合的。但是,使用霸權概念還有現實政治方面的考慮,因為畢竟拉克勞的理想仍在于社會改革,“霸權”概念的存在不會讓人誤會他像某些解構主義者一樣在單純地玩弄概念和語言。因此,選擇“霸權”作為“話語”的運行方式就意味著不放棄改革現實的追求。由于霸權既有不確定性和不可完成性,又有現實的政治意義,這個概念就可使話語理論更具靈活性,它既和“解構主義”思潮相契合,又不至于過于虛無縹緲。這樣,霸權概念在把拉克勞帶出“結構馬克思主義”之時,又打開了通向“解構主義”的大門,同時又保留了對現實的強烈關懷和革命熱情。
其次,拉克勞和墨菲認為,現代資本主義社會已經不再是“階級社會”,因此霸權才是實現政治斗爭的主要形式。這既包含著對葛蘭西“本質主義”的批判(因為他仍然相信“無產階級”享有革命的“優先權”),也是對葛蘭西理論的發展。他們認為,葛蘭西所講的通過政治斗爭而形成“集體意志”無疑是現代資本主義的斗爭形式。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階級主體的霸權地位已經逐漸消亡,其它原來并不重要的身份,如同性戀、環保主義者等等在社會政治中的作用日益明顯。階級只不過是眾多主體位置的一種。如果一個社會不是以階級為主體,那就無從談論階級斗爭,政治斗爭也無法再被還原到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對立與斗爭。那政治斗爭的實質實際是霸權的運作!霸權是現實資本主義社會政治的基本形式。因此拉克勞和墨菲所使用的術語已經遠離了原來的馬克思主義話語。比如,葛蘭西認為在現代社會,斗爭應該由“遭遇戰”轉移到“陣地戰”,而拉克勞和墨菲卻認為是“霸權”社會的“對抗”與“錯位”導致原來結構的不穩定,話語的要素也面臨著分崩離析的危險,各種因素通過等同邏輯和差異邏輯會在霸權的作用下重新組合,直至顛覆原來的霸權秩序形成新的霸權。這個過程與葛蘭西所講的“集體意志”與“歷史集團”有一致之處,但拉克勞不再承認“階級”身份的存在,也不承認“社會”的確定存在。霸權的領域從政治社會和市民社會擴大到一切話語形式。既然霸權是現代社會存在的基本方式,那選擇這個概念當然會使其理論具有更強的闡釋能力,也更具說服力。
最后一點,他們使用的“霸權”概念對復雜的“主體”問題的解決有重要意義。從笛卡爾到后結構主義思潮,人們圍繞“主體”開始了反反復復的建構、解構和重構。拉克勞在構建自己的理論體系時,對此也無法回避。拉克勞從對意識形態的討論開始,否認了意識形態的階級屬性,進而否認了階級主體的存在,為了和“本質主義”劃清界限,他又否認了傳統的“主體”概念:
“無論我們什么時候在本書中用‘主體’這個概念,我們指的都是在話語場域內的‘主體位置(subject position)’。因此主體不能是社會關系的源泉——它甚至不具備那種使經驗成為可能的力量,因為‘經驗’要依靠明確的可能性的話語條件。”
在后現代語境下,笛卡爾式的“主體”觀念被解構了、死亡了。完全統一的、完整的、穩固的、連續性的“自我”只是一種荒謬的想象。這樣的主體如何還能成為“霸權”主體?又如何解釋主體的能動性和主體在社會進步中所發揮的重要作用?拉克勞對葛蘭西的批判也主要集中在“主體”這方面,憑什么葛蘭西相信階級主體,尤其是無產階級,在革命中具有優先地位?既然葛蘭西認為社會不過是被鏈接成的“集體意志”所構建出來的一個社會總體,階級主體為什么仍具有基礎地位?拉克勞所必須解決的難題是:主體既不能是原來的“本質主義主體”,又不能用其它主體對此進行置換,更不能走向“無主體”的虛無境地!
“霸權”概念能幫助他解決這一難題。霸權主體是一種“鏈接主體”,既然如此,它就不可能是自足的,必然部分地外在于它所鏈接的東西。
話語與霸權是不可分離的。霸權的作用之一在于圍繞節點使話語結構暫時固定下來,在這個過程中“因素”被轉化為“要素”,但由于話語的無中心性和不可固定性,這種轉換永遠只是“部分地”,因此不可能是“完全地”。也就是說話語永遠都存在著某種不確定性,需要“外在”力量,因而不可能是完全閉合的,這種外在的力量就是“霸權”,“主體”在話語內不可能完全閉合。因此,主體性不是自足的,它只有通過社會“認同”的作用才能形成——這里面既有拉康式的心理分析式術語,如“缺失(1ack)”,又不否認“客觀”現實的作用,更重要的是,這個“主體”成了“主體”在結構中通過霸權行為而占據的“主體位置”:它既不是阿爾都塞式的“意識形態”主體(這樣的主體沒有能動性,只是意識形態國家機器所“質詢”而成的主體);也不再是“后現代的主體”(這只是“移動的盛宴”,變得支離破碎,甚至于無法彌合)。主體是霸權鏈接的主體,它變成了“主體位置”,從而也消解了“主體”一詞的“本質主義特征”。階級主體不是不存在,它只是眾多可能的“主體位置”之一,是霸權鏈接的結果,沒有本質特征,也沒有“優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