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我能看得見
生命也許完全不同
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歡的我愛的都不一樣
我望向你的臉
卻只能看見一片虛無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簾忘了掀開
當盲人鋼琴家許哲誠自彈自唱起這首《你是我的眼》,我的眼里不禁噙滿了淚水看見了一片虛無。
老師范德騰是他的眼,帶他駕馭鋼琴的黑白鍵。
導演丁乃箏是他的眼,帶他領略舞臺的戲劇感。
許哲誠,一出生就因視網膜剝落而失明,3歲時顯示出了驚人的音樂天賦――無師自通地用鋼琴彈出外公哼的曲調。于是,靠開出租謀生的父親不顧經濟拮據,開始讓他學習音樂。許哲誠9歲開始獲獎,17歲獲獎學金赴奧地利進修,終因眼疾無法畢業,不得不回到臺北街頭彈琴。
范德騰,東吳大學音樂系副教授、久居臺灣的美國音樂家,一個成功又快樂的鋼琴老師,許哲誠11歲時就開始跟隨他學琴。
這兩個以音樂為生命的男人背后,還有這么一個女人,手把手地攙扶哲誠去體會舞臺,與這對師徒一起玩音樂做戲劇。演出前筆者采訪到編劇兼導演丁乃箏,聽她講述戲里戲外的感觸。
問:這出戲的緣起?
純屬巧合,純屬意外,但,是非常好的意外。我們只是在一起,看能玩出些什么。沒有目標也沒有時間表,甚至沒有預期一定要發展出一個演出,但到現在,竟生出了一個很特別的東西。
問:排演中遇到什么困難?
答:到處是困難,但是我遇到過的最開心的困難。這出戲不可能有劇情性,畢竟他們是鋼琴家不是演員,我努力找到適合他們的戲劇性演出。一開始,他們連在臺上說話、走路、轉身都不會,排演時經常會出現“雞同鴨講”的情況,但正是這樣才會在摸索中撞擊出有趣的東西來。這戲是從2008年開始籌備的,2009年排演了整年,其間演員家人有過反悔,因為排演了兩三個月的時候,完全看不到希望,我也不能許諾什么。但是很慶幸終于還是堅持下來了。
問:說說你眼中的范德騰?
答:一般學古典音樂的人都太矜持,但范德騰的內心有調皮的東西,他要突破。
問:那你眼中的許哲誠呢?
答:很乖!但他最最大的問題是太乖了,我要讓他在劇場里學壞一點。哲誠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不給別人添麻煩。但在戲里我讓他吵架、跳舞,讓他和老師斗嘴,拉椅子不讓老師坐……我對他的保護,就是讓他跌跌撞撞。他開始像一個男人,而不是男孩。演戲讓他變得更生動,他開始重新認識自己。做演員,首先就是要誠實地面對自己。
眼前的黑不是黑
你說的白是什么白
人們說的天空藍
是我記憶中那團白云背后的藍天
演出上半場儼然是一堂音樂課,是老師對學生的教導串聯起的古典、藍調、流行以及意想不到的音樂。下半場則是徒弟出師后有趣的爭鋒相對,探討音符的奧秘、生命的顏色……充滿詩意與質感,活潑中透著幾許哀愁。
然感動之余,筆者卻仍抱有幾分不滿足,因為還存在很多戲劇挖掘的空間。但我寧愿相信丁乃箏是刻意地沒有去煽情和制造戲劇性,而是追求淡淡的雋永,如同人生。
有故事的人,必然會生動;有生命的戲,必然是震憾。范德騰、許哲誠在這個舞臺上是無法被取代的,是他們的對彈,賦予了這出戲獨特的生命力。這個從創意開始就沒有功利的戲劇,叫你看到了真誠的用心。但這絕不是一般的戲劇演出,無法用戲劇的標準去衡量,它需要你用心去體悟,看那兩個生命就這么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