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美國心理學家到中國人家中做客,這家兩歲多的小寶寶在客廳里跑動,不小心被椅子絆倒,大哭起來。媽媽趕緊跑過來抱起小孩,一邊拍打椅子一邊說:“寶寶不哭,媽媽打這個壞椅子,媽媽打這個壞椅子。”心理學家見此情景,十分認真地對這位母親說:“這跟椅子沒關系,是他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椅子,是他自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而并非是椅子的錯。你應當讓他知道,他錯了,責任就應當由他自己來負。這樣他長大后就會慢慢懂得,在他與這個世界發生關系時,他所應負的責任是什么。”
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為人師為人父母者可以幫他做各種各樣的事,常常以愛的名義替他承擔一切,卻忽略了必須從一些小事情開始,讓孩子學會為自己負責。
可是,有一些家長從中小學開始,就不打算培養孩子們為自己行為負責的品格,反而讓他們覺得思想和判斷都不是自己的主權,是必須讓人代辦的。所以,他們不知道什么是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也不知道如何負責。這種倒行逆施必遺害久遠,因為一個良好的未來,不能靠不愿意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的市儈去擔當。
教育專家呂型偉說:“我們的教育是有問題,但許多方面不全是教育的問題。它同中國的文化、民族性相關。中國對孩子的教育非常強調兩個字——聽話。在家里,聽家長的話;到學校,聽老師的話;到單位里,聽領導的話。”我完全照你的話做,自然不愿負責、不用負責,也難以負責。
當然,根子在我們的文化和現實。
——控制操縱。為達到既定的目標,讓管理對象不得任意越出范圍,使其處于自己的占有、管理、影響之下,完全按控制者的意愿活動。這樣,即使是一個筋斗翻出十萬八千里的孫悟空,同樣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包辦代替。在國家是大政府小市場,在家庭則家長的翅膀張得太大,手伸得太長。高考落幕,面對影響孩子未來發展方向的高考志愿填報,總有家長奮不顧身地沖上去,要堅定地為孩子一生負責。
——推諉扯皮,推卸責任,唯利是圖。對自己有利的就拉進來,對自己無利則推出去;人人都張大占便宜的嘴,就是無人伸出承擔責任的肩。
在這種文化的浸染和現實的影響下,就有了當代藝術家郭海平的判斷:“中國知識分子最致命的問題就是他們的知識完全從書本到書本。他們根本不敢體驗生命,受不了現實生活的驚嚇。”年輕人也無奈地感嘆:“別和我談理想,戒了!”
據說,我國正在起草的《教師教育標準》,將使基礎教育新課改后的教師從“教會學生知識”轉向“教學生會學知識”,讓課堂不再是知識的轉運站,更不是思維的屠宰場,充分解放學生作為人本來就應該有的表達權、話語權和選擇權,倡導個性化教育。
個性化教育體現在對獨立意識、自信心和反抗精神的肯定和培養,讓每個學習者通過符合其特性和需要的教育而成為自己——寧可胖得別致,也不愿瘦得雷同。這就需要革新東方人奉行集體主義,讓人成為政治順民、文化順民和商業順民的做法。其實,要為他人負責,為集體負責,為社會負責,首先要能為自己負責,正如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所言:“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
每個人都要面對生存的真實與真相,從享有權利之日起,就得學會擔當責任。
今天,時評家何三畏發問:“有沒有人愿意想一想,一代青年不能自由地閱讀和思考,將來的社會是什么樣子?”
而遠在東漢時,薛勤和陳蕃就有過較量。薛勤:“孺子何不灑掃以待賓客?”陳蕃:“大丈夫處世,當掃天下,安事一屋?”薛勤:“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從某種程度上說,培養教育孩子,等于重塑一個自己,那么,你做到自己負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