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左京華:錢景可期

《收藏·拍賣》：據統計，誠軒2010年錢幣類拍品總成交額逾1.2億人民幣，是誠軒錢幣拍賣歷年來最好的成績。請問您怎么看2010年錢幣拍賣的行情?您十余年來長期從事錢幣、郵品拍賣，請問您認為，2010年的錢幣拍賣在歷年來說，處于一個怎樣的階段?

左京華：我從1995年進入嘉德開始接觸錢幣的拍賣，到現在差不多十五、六年了。我覺得2010年是我從業十多年來，行情最為火爆的一年。誠軒2010年的成交額包括機制幣、古錢、銀錠、古鈔、郵票總共超過1億3千萬。不過郵票可能在里面占的比例在10％，其他都是錢幣。我記得1996年開始設錢幣專場的時候，那時候總成交量是非常小的，大概一季拍賣比如說拍了600萬的話，錢幣只占200萬，剩下400萬是郵票的金額。當時錢幣的市場格局非常小，十幾年以后，現在的市場格局完全是今非昔比，反過來郵票只占了10％～20％。這個情形在別的公司也一樣。可見錢幣板塊的增長非常巨大，而且收藏群體這些年急劇擴大，很多很多新的藏家涉足錢幣收藏。

《收藏·拍賣》：近年錢幣拍賣市場出現高速增長率，您認為這種高速增長會維持多久?

左京華：因為收藏品不像股票、房子那樣行情容易受到經濟宏觀調控的影響。收藏品這塊基本上是吸納熱錢流動資金比較多的行業。現在房子、車子，政府都有一些調控的措施。而藝術品大家是普遍看好，可能仍繼續有些資金會進入藝術品投資里面。

《收藏·拍賣》：假如今后這些資金撤走，您如何看待所造成的市道回落?

左京華：假如這些資金撤走，回落是當然的。收藏領域是跟經濟、現金流聯系非常緊密的一個領域，而且非常敏感。如果整體的經濟狀況出問題的話，那么可以說收藏品定是風向標。其實從整個宏觀上來看，我們認為未來“十二五”期間，整個的基調還是以發展為主，所以我們覺得中國經濟在未來幾年應該都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

《收藏·拍賣》：古錢和金銀錠版塊在2009、2010年行情都很不錯，請談談您的感受和預期。

左京華：古錢這幾年行情確實比以前好很多，收藏的人也增加了很多，價錢都漲了好些倍。最熱的部分當然就是先秦和清代大錢，大家所說的“兩頭熱”嘛。我們拍賣的這幾年，確實也是這種趨勢，而且，可能拍賣會上的交易量只占整個古錢市場很小的一部分，古錢的狀況是私下的交易更加活躍。還有一些網絡的拍賣也不能忽視，他們現在的成交量也在不斷擴大。我們去年是11月拍完秋拍，秋拍結束以后，從各個板塊的整體行情來看，都還有上升的趨勢，古錢和銀錠的漲幅都比較明顯。以前拍賣的成交率大概在6成，而從2009年到現在基本成交率都在8成以上，2010年秋拍古錢、銀錠專場成交率達到9成多。今年春季大家對金銀錠的預期非常高，而且我們估計各家拍賣上拍的數量都會比以前有所增加。

《收藏·拍賣》：2010年誠軒征集到海外邱文明牧師舊藏清代錢樹20件，且全數成交，請問3011年誠軒是否仍舊有海外重要藏泉上拍?

左京華：邱文明牧師舊藏的錢樹，是我們2010年拍得比較好的古錢品種之一，其中有一把拍到60多萬，他們都認為它是母錢。可能今年春天還要繼續上拍，當時征集有41把，我們先拍了20把，今年春季還有21把。因為一次上41把量太大，市場可能消化不了，所以分兩次推出。目前2011年春季的征集還沒有結束，所以我們有一些明星拍品還不方便這么早透露，可能要到3月下旬。

《收藏·拍賣》：目前金銀幣市場有一種情況是：普通品種的漲幅可能會比較大，但有些頂級的、珍貴的錢幣，漲幅并沒有很大，您對這個現象是怎么看的?

左京華：您說得對，目前有一種狀況是普通的、受眾面很廣的品種譬如袁大頭、船洋、普通的龍洋這些的漲幅可能會比較大。像普通的袁大頭跟以前相比漲了至少有10倍。但有些頂級的、珍貴的錢幣，漲幅并沒有很大，因為能夠買的人數非常少。所以有些珍稀金銀幣雖然拍了三、四百萬一枚的價錢，但其實如果跟其他門類的藝術品相比，這些存世量極少的珍稀錢幣，它的價值遠遠沒有被呈現出來，我覺得甚至嚴重低估。

現在漲幅比較大的很多是些普通品。這當中有一個原因是，人們普遍收藏的心態也跟過去不一樣了。過去收藏家是會去追求稀少的東西，現在的收藏者，相當一部分有投資的心理。比如說他會去這么算賬：我40。多萬只能買一枚簽字版的“宣三”，但如果用400多萬去買普通的、沒有簽字的“宣三”，可以買4000個，如果它每個漲100塊的話，那么我獲利就更多。時下獲利的心態是比較重的。那么就導致那些珍貴的品種價值沒有百分之百的體現出來，所以我覺得跟現在收藏人的心態有關系，因為他們不追求收藏將來會達到一個什么樣的水準，而是覺得現在收藏是作為一種投資，謀取回報。

《收藏·拍賣》：機制幣、金銀幣有特別追求品相的趨勢，我們來談談這個話題。

左京華：對，這個跟10年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記得以前我去征集的時候，到海外比較大的行家、收藏家那邊，他們都會找一些品相不太好的、便宜的給我們。他們覺得大陸人不懂得品相，只要便宜。這些東西隨便便宜賣都沒關系，但好品相的我要價錢高，也賣不出去。他們當時是這么認為。那么從2000年以后，我覺得機制幣的收藏圈進來一批精英分子，這些人可能是投資公司或者金融行業的一些高級白領，比較有素質、比較有水準的一批藏家，他們開始追求品相。非常快地，好品相的東西和差品相的價格就急劇拉開。此外，美國的評級公司對錢幣的品相進行評級，也對這個市場有很大的推動作用。

《收藏·拍賣》：您覺得現在追求品相是否過度了呢?

左京華：這個我認為是因人而異的，根據個人的選擇，譬如要看收藏的目標是什么。有的人追求品種，要求我有的品種別人沒有。那么他在追求品種的時候，有些稀少的品種就無法追求品相。但有的人就喜歡追求品相。所以我覺得這沒有過度追求的問題。為什么呢?像誠軒2010年秋季拍了1枚北洋光緒三十四年的34藝術字的特殊版，這枚如果品相普通的話可能是幾千塊錢，但誠軒這枚拍到82萬，真的是很驚人的價錢，因為這個品相可以說是有史以來見過最好的，而且這種品相的錢幣應該是非常非常稀少，這也是目前追求品相的人追求極致的一種表現。像這種錢也是多少年可遇不可求的，它的狀態非常好，一點瑕疵都沒有。這個錢幣它從機器打出來，然后掉下來，都沒有被別的錢磕碰到，可以說是奇跡。所以有的藏家們不惜重金去追求完美的東西，我覺得這也是收藏特質，這個是合理的。

《收藏·拍賣》：請問您怎么看錢幣界日益嚴重的做假問題?

左京華：我認為做假是各個收藏領域都存在的問題，瓷器、書畫可能更加嚴重。正是因為這些收藏品里面存在贗品，所以大家在收藏的過程中不斷地去粗取精，去偽存真，才是一個收藏的樂趣。如果全部都是真的，眼力兩個字從何而來?我覺得不用怕假，因為無論去到哪里都有假的，不可避免。只有不斷提高自己的眼力，提高自己的免疫力。如果你自己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學習鉆研，那么選擇一些比較好的渠道，找一個信譽良好的、眼力好的行家給你做參謀，或者找一個口碑好的正規的拍賣公司，因為拍賣公司的東西是經過篩選的，都會減少你買到贗品的幾率，降低你的風險。

《收藏·拍賣》：但造假問題已影響買家的購買欲，請問作為一個拍賣機構，如何維系買家對市場的信心?

左京華：我覺得任何一個拍賣公司，為了自己公司的名譽，為了自己品牌，都不會去故意賣假貨。從誠軒的角度來講，像我們在征集的過程里，業務人員自己都是具備定的專業知識的，在征集的時候第一遍就先把明顯假的東西剔除掉。然后收進來的，工作上有一樣非常非常重要的環節——鑒定。我們的鑒定過程是很復雜的，有自己的一套做法，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把這個假貨控制在最少。如果要我保證每一場拍賣l OO％都沒有，我做不到，人無完人。但譬如在拍賣之前公開預展里頭，在展覽的過程中發現假東西，我們會在拍賣之前取消。就是有假東西成交了，在30天付款期之內，你發現了，我們討論確實是假的，也會退貨。

《收藏·拍賣》：請問您對2011年紙鈔的預測?

左京華：2011年春季我們普遍都比較樂觀，應該行情不錯。目前局部有炒作的現象，譬如說中央銀行的普通品。紙幣里面，人民幣和清鈔是兩個非常非常硬的版塊，我們對這兩個板塊的預期都很看好。“中中交農”應該也不會降，應該會穩中有升吧。像清鈔，目前我們征集難度相當大，清鈔現在大家都非常惜售。去年12月在香港有一場拍賣，拍的清鈔非常貴，畢竟稀少的紙幣確實是非常難得。所以紙鈔從長遠來看，還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