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有兩則消息令人震撼,也讓人深思。
2010年底,《福布斯》雜志發布的全球“未來10年發展最快的城市”排行榜中,成都位居第一;2010年,成都實際利用外資64.1億美元,增長43.2%,位居中西部第一。
什么力量讓這個內陸城市如此閃亮?
應該是產業的力量,這也是西部的希望。
西部是什么?西部在哪里?
在我的心中有三個“西部”:一個是歷史文化意義上的西部,一個是全球視野下的西部,一個是國家政策層面的西部。
說起西部,我們不妨將目光向更遼遠的地方去眺望,西部其實是對中國有巨大貢獻的,是中華文明的一個重要支撐。
從黃河文明開始,強大的秦國其實對兩個平原有很大的依靠,一個是漢中平原,一個是成都平原。秦蜀守李冰父子開鑿都江堰,使成都平原成為“水旱從人,不知饑饉”的天府之國。這兩個平原的谷物、糧食生產,對秦國有很大的支撐。自唐朝以后,“西風”才開始“東漸”,才有了后來的“江南水鄉”“夢中天堂”。
至今,我們還可以從一些古詩詞里看到昔日的西部風光美景:“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講的都是西部!張騫出使西域說的是西部,唐僧玄奘西天取經,來回途經之地大多也是西部。這是歷史文化意義上的西部。
改革開放以后,外來資本首先涌入的幾乎都在沿海,即占國土20%多的沿海地區,他們首先加入到世界經濟大循環中。不管是那時候的來料加工也好,還是簡單外貿也好,東部地區首先跟世界對上了話。而廣大西部地區只有不斷地給東部供應動能,供應天然氣,供應人才,西部變成一個動能基地、人才基地,民工基地。結果是東部發展快了,西部發展就慢了。
但當你換一個角度,如果你站在上海、廈門談西部,整個中國大陸都是西部,如果你跳到日本、美國去看西部,可能整個中國都是西部,“中國就是個大西部”。所以, “西部”這個概念是不斷變化的,實際上已經是某種象征了。
在西部大開發這一頗具激發性的口號面前,似乎人們之間的地位、階層、職業、收入差別都已消失,從中央到地方,從政府到百姓,從東部到西部,這一口號不論其具體含義如何,在人們的心目當中都掀起了狂熱、激情和無窮無盡的想象。
今天,人們所使用的“西部”一詞包含了相當豐富的內涵,作為方位意義的“西部”概念已經發生了變遷。它的含義絕不僅僅指作為方位的、相對于中國東部的中國西部,如同今天全世界都通用不悖的、內涵豐富的“東方”和“西方”,“南方”和“北方”概念一樣。這是全球視野下的西部。
在這樣一個背景下,我們今天談西部的時候,其實已經變成一個相對的概念了。國家出臺的西部大開發政策里面有四川、重慶、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內蒙古、廣西等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面積685萬平方公里,占全國的71.4%, 2002年末人口3.67億人,占全國的28.8%。2003年國內生產總值22660億元,占全國的16.8%。西部地區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僅相當于全國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不到東部地區平均水平的40%,這是一個國家政策層面上的西部。
唯有產業的力量,才是希望之所在
用什么可以來彌合這種差距,或者縮小這種差距?在我看來,唯有產業的力量,才是希望之所在。
以成都高新區為例,1988年籌建,1991年經國務院批準,成為第一批國家級高新區。經過二十年的發展,目前在高新區已經形成了三大主導產業、七大產業集群。第一是電子信息,第二是生物醫藥,第三是精密機械。圍繞電子信息我們又形成了四大產業集群,集成電路、光電顯示、軟件和服務外包,還有通信和終端制造產業集群,加上生物醫藥和精密機械產業集群,共有七大產業集群。去年成都高新區核心區實現GDP534億,明年、最多后年可能就有1000億、2000億。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在較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實現了。這是產業的力量!
認識產業的力量,我們還可以向歷史去追溯。
其實,在中國歷史上,中國的輝煌是以農耕文化為代表的,可以說是較為發達的第一產業鑄就我們古代輝煌,也是后來有學者所稱的“落日的輝煌”。有一個統計數據,1820年以前中國的GDP占全球的36.6%,比今天美國占全球的比重還要高,但那時候的中國只能說是一個真正的第一產業大國。
在第二產業迅猛發展,以致改變全世界格局的時候,我們掉隊了。19世紀的工業革命和技術創新將原來以為沒有價值的地球資源,開發為極具商業價值的經濟資源。石油的開采和廣泛運用,飛機、汽車的誕生,化肥的生產,電力的供應,一大批人類歷史上的重大發明創造改變了世界。同一時期,我們引以為傲的農業還是看天吃飯,看老皇歷種地。1840年鴉片戰爭,幾千英國軍隊橫掃我們,從南打到北,傷亡才十幾個人,而我們的百萬清軍沒用,抵擋不住。當時林則徐還說外國人的腿是彎不下去,我們就用竹竿去橫掃,非常幼稚可笑。在第二產業興起和發展的階段我們錯過了這樣一個機會。
難怪馬克思都說:“蒸汽、電力和自動紡機甚至是比巴爾貝斯、拉斯拜爾和布朗基諸位公民更危險萬分的革命家。”他認為科技比那些所謂的反對資本主義的革命家還有革命的力量,他認識到科技是一個最大的支撐力量。
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國家取得巨大成就,包括海內外都在熱議“中國模式”。
中國模式是什么?海外的專家們講,中國模式有兩條最核心的東西,第一是政治上的中國特色,第二是經濟上的市場運作。中國經濟30年走過了西方兩三百年走的路,我們今天的GDP已經超過了日本成為世界的第二,雖然我們人均GDP還是比較低的。但是從購買力評價的指標看,美國好多年前就把我們看做世界第二了。是什么力量?這肯定也是產業的力量!
19世紀經濟學上有個著名的薩伊定律,核心思想是供給自動創造需求。研究供給就是研究產業,整個研究持續了一百多年。后來1929年爆發了經濟大蕭條,生產的產品過剩了,于是大家就開始反思,反思難免矯枉過正,凱恩斯就站出來講需求的重要性、唯一性,其徒子徒孫們開啟了所謂的凱恩斯學派,政策處方就是需求管理,開發的工具就是貨幣、財政政策。2007年秋爆發的金融危機,及至今日,全球各個國家的政治家都在審視,帶領經濟走出衰退、迎來長期增長的動力到底在哪里?大家的智慧還是回到了產業上來,奧巴馬還是給出了再工業化的解決方案,包括新能源、新材料等戰略性新興產業方向。這實際上又回歸到了薩伊定律。這就是真正的產業的力量!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國家先后辦起了88家經開區、84家高新區,一直到浦東新區、濱海新區、兩江新區,開發區見證了產業的力量。前不久,我省公開披露要規劃建設“天府新區”,再造一個“產業成都”。
相信,產業成都,產業力量,必然為西部帶來新的、更大的希望。 (作者系西南財經大學中國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員、經濟學博士,成都國家高新區發展策劃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