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峪溝石窟的新發現影響吐魯番歷史的佛教遺址

一

敦煌文書唐代《西州圖經》曾經這樣描述唐西州時期高昌的丁谷窟：“丁谷窟有寺一所，并有禪院一所。右在柳中界至北山二十五里丁谷中，西去州二十里。寺其(基)依山構，揆巇疏階，雁塔飛空。虹梁飲漢……實仙居之勝地，諒棲靈之秘域。”這座久負盛名的丁谷窟(寺)就是今天的高昌故城東北10余公里的吐峪溝石窟。一千多年來，由于自然和人為的破壞，昔日的輝煌早已褪去了光澤，留下的是殘垣斷壁和坍塌、殘破的洞窟。尤其是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俄、德、英、日等列強的探險隊在吐峪溝肆意盜掘，劫掠了大量珍貴文物，對石窟寺造成了很大的破壞，這座古老的佛寺已今非昔比了。

吐峪溝石窟位于新疆吐魯番地區鄯善縣吐峪溝鄉吐峪溝麻扎村，西距吐魯番市東約60公里。吐峪溝地處火焰山山脈東段，大體呈南北走向，將火焰山攔腰切斷。溝的北口為蘇貝希村，有蘇貝希文化遺址；南口為中國歷史文化名村——麻扎村，全長8公里，麻扎村南約3公里便是著名的洋海坎，在這里發現了從青銅到鐵器時代、延續千年之久的洋海古墓群。蘇貝希，突厥語意為水之源頭，源于天山的地下雪水從蘇貝希涌出，順溝南流，為吐峪溝鄉的農田灌溉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洞窟主要開鑿在吐峪溝南段東西兩側的斷崖上，約有百余座。其中保存有壁畫的洞窟有9座，其他主要屬于僧房、禪窟等生活用窟。經我們調查，溝兩側的山坡上還有許多地面佛寺遺址。石窟的始鑿年代約在5世紀左右，一直延續到唐西州(7～8世紀)、高昌回鶻時期(9～13世紀)，后來的活動主要是重修洞窟和修建地面佛寺。

吐峪溝石窟是吐魯番地區開鑿年代最早、規模最大的佛教石窟遺址群，也是古代絲綢之路上一處重要的佛教地點，對于研究我國古代佛教石窟藝術如何由西域向內地傳播具有重要意義。2006年，吐峪溝石窟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同年被列入絲綢之路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

石窟寺所在的火焰山形成于喜馬拉雅造山運動期間。由于地殼不斷地運動，形成了無數條褶皺帶。巖體主要是砂礫，結構疏松。這樣的地質條件使得石窟寺所在的山體崩塌十分嚴重，對現存的洞窟遺址構成了極大的威脅。還有許多洞窟幾乎為沙土所掩埋。為了配合絲綢之路(新疆段)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項目和危巖加固工程，經國家文物局批準，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吐魯番研究院、龜茲石窟研究院組成聯合考古隊，從2010年開始對吐峪溝石窟寺遺址進行保護性發掘。目前發掘仍在持續。

2010年發掘工作分舂、秋兩季進行。春季發掘區域為溝東區北部石窟群和一處地面佛寺，秋季為溝西區北部。發掘面積總計約2500平方米。新發現了保存有壁畫的兩座中心柱窟；除了洞窟之外，還清理出許多重要的窟前遺跡(包括窟前殿堂、地面、門道、階梯等)；出土了大量的多種語言文字的文書殘片，還有絹畫、木器、石器、陶器、雕塑、文具、生活用品等。這些新的發現，對于我們重新認識吐峪溝石窟的開創年代、形制布局、洞窟組合以及與新疆庫車古代龜茲石窟和甘肅河西走廊早期石窟的關系等問題，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

二

1、溝東區北部窟群

溝東區窟群是吐峪溝石窟最早開鑿的區域，本次發掘主要是溝東區北部窟群，距溝口約1500米，共清理了洞窟56處，包括禮拜窟、禪窟、僧房窟，以及其他配套生活設施等。稍南面緊臨的斷崖壁上，還有可辨識的石窟殘跡約4處。該區域目前已知的洞窟應為60處左右。由于過去的編號(如吐魯番文物局編號，溝東、溝西兩區共有編號洞窟46個，未正式公布)與洞窟的實際情況出入較大，有的洞窟漏編號，有的則誤將一窟編為多個窟號。因此，我們在此次發掘清理過程中，進行了重新編號。

這一區域的中部有一條沖溝，將該區域分為南北兩部分。沖溝以北為新編K1－K26，以南為新編K27－K56。沖溝以北自上而下共分四層。沖溝以南白上而下也有四層洞窟，大致可分為三個組群，分別以新編K27(吐編38窟)、新編K31(吐編40窟)、新編K50(吐編44窟)為中心的三處禮拜窟。

溝東區最重要的發現是新編K18。這是一座中心塔殿窟遺址，其建造方式較為奇特。它是在山的斜坡上垂直向下鑿出洞窟地面及中心柱。中心柱以土坯包砌，四面則依山體用土坯壘砌成墻，窟內地面用方磚鋪地。

洞窟大致坐東朝西，平面呈長方形，面寬8.4米，進深6.3米，中心柱殘高3.75米。西面開門，除了窟門南側墻體坍塌外，其他墻體保存較好。窟門前保留有可供出入的臺階。窟內圍繞著中心柱的左右后三面均為券頂式甬道，可以繞塔禮拜。現甬道頂部已經坍塌，復原高度約3米余。窟內地面還保留了幾塊殘方磚。

中心柱的形制較為特殊，正而原塑一尊大型立像，是窟內禮拜、供養的中心，這種形制與新疆拜城克孜爾石窟中的大像窟有些相似。大像早已毀掉，現殘存背光及蓮座。蓮座為寶裝覆蓮式，直徑達1.32米，高0.4米。蓮座上殘留兩個柱洞，當是用于塑造立像的木骨所遺留。從背光殘存的情況看，立像高度大概超出甬道頂部1米以上，可以估計原塑像高應在4米多。據1904年勒柯克(A.von Le Coq)考察時拍攝的圖片顯示，該窟券頂部分尚未坍塌，背光基本完整。令人驚奇的是：中心柱的上面還豎立著一座覆缽塔(現已不存)，塔有二層方形基座，基座上的覆缽丘呈球形狀，表現了較早的佛塔形制。特別是立像背光上部直接塑在第一層方形基座正面，說明佛塔與中心柱立像，包括背光是統一設計、同時塑造的。這種獨特的形制十分罕見。

窟內左右后甬道壁面均繪有壁畫，部分壁畫因洞窟崩塌損壞。由于滲水等原因，一部分壁畫表面形成一層泥漿，壁畫內容很難辨識。

左甬道外墻壁中心位置繪有大型的一佛二菩薩像，均為立像，高度在2米以上。佛像面如卵形，肌體豐滿，身著袒右式袈裟，身后有頭光和背光。左側菩薩頭兩側寶繒上飄，頭部眼睛以上已毀，雙耳戴環。特別之處是菩薩的下頜繪有山羊胡須，這是以前所未見的。菩薩裝飾華麗的項圈、臂釧和手鐲，雙手合十，上身袒露，下身著繪有連珠紋的裙子。右側菩薩下半身已殘。佛與左側菩薩雙腿間繪一尊小佛像；西側為千佛和女供養人像。下部繪三角垂帶紋等。中心柱一側主體亦繪一佛二菩薩像，其中左側菩薩頭戴冠，手托一六柱體的火焰寶珠。下部繪一排弟子群像，手似持蓮花供養，但許多弟子像已經模糊不清了。

右甬道兩側墻體壁畫內容大體略同于左甬道。外墻受損較嚴重，但壁畫內容仍可辨為一佛二菩薩像，下部亦繪有三角垂帶紋。中心柱一側，上半部分壁畫內容基本與左甬道中心柱側相同，也為大型的一佛二菩薩，殘存上半身。佛與菩薩間有豎長方形的榜題框，但無題記。

后甬道外墻壁畫多被厚泥漿覆蓋，僅有部分可辨。中心柱一側中間部分受倒塌土坯沖擊崩落，下部為一排八身菩薩像，左右各四，均作臉朝上仰視狀，極有可能與釋迦牟尼涅槃圖像，如八王分舍利或焚棺圖有關。

新編K18下面為面闊三間的殿堂，明間三壁繪有壁畫，但內容很難分辨，殿堂地面也有鋪磚痕跡。K18南側為一組上下兩層結構的禪窟、僧房窟。K18上層后部也為一組禪窟、僧房窟。

根據現存的遺跡現象推斷，這組窟群以新編K18為中心。

2、溝西區北部窟群

洞窟群位于溝東區北部窟群正對面的山體轉角處的山腰間。站在溝東可以遠遠地看到高懸在峭壁上的洞口。由于窟群所在無路可供攀登，因此，在發掘之前，先開出一道簡易的登山臺階。發掘工作從10月持續到12月中旬，因天寒地凍不得不結束。

從已發掘的情況看，石窟群為上下至少四層的結構。由于山體崩壞，遺跡損毀較嚴重。最高一層僅在最西面殘存一僧房窟，其余部分完全崩毀；第二層的遺跡也幾乎破壞殆盡，僅余最東側的中心柱窟；第三層尚有部分殘存；只有第四層在最下層，保存遺跡相對較多。目前下層的遺跡尚未完全揭露。

中心柱窟在窟群東端，系鑿山而成。開鑿的方式與溝東區K18窟類似。只是后甬道直接開鑿在山體內，所謂峭壁上的洞口其實就是后甬道的東口，因左甬道(東甬道)外壁崩塌而暴露出來了。左右甬道及中心柱則開鑿在山坡上，其上加砌土坯形成，左右甬道及中心柱的前部已經坍塌。

后甬道保存較好，長9.4米，寬1米，高1.9米。頂部繪一排蓮花。后甬道后壁中部及兩端各開一像龕，像已毀，僅存背屏。龕之間繪一排大型的立佛。佛像均身著袒右袈裟，跣足踏蓮花，手勢各異。身后有頭光、背光，頭上或罩傘蓋，或罩華蓋。佛像下為垂三角紋飾帶。后甬道前壁主要繪成排的立佛，但毀壞嚴重，僅存頭光及寶蓋。較為特殊的是，在西端轉角處繪有二身形像奇特的護法類神像，這是以前所不見的人物形象。

左、右甬道中部兩側壁也各有一小像龕。右甬道內側像龕殘存有壁畫人物，開發現有塑像手指殘塊。兩壁上部繪成排立佛。左甬道內側像龕尚有立像雙足，甬道外側壁崩毀。

中心柱窟西側，從最下一層直至與中心柱窟窟頂平齊，殘存一堵用土坯壘砌的高墻，墻體寬約1米。該墻將中心柱窟與西側窟群分為兩部分。

中心柱窟以西，高度略低于中心柱窟殘存兩處禪窟。最西側部分，在最低一層已揭露兩處僧房窟，為橫券頂結構。僧房窟后壁均鑿一小禪窟，這兩處僧房窟都有后期改建的痕跡。其中一座僧房窟后壁有滿壁墨書的回鶻文，其內容有待于解讀，但至少可以說明北部窟群到高昌回鶻時期還在使用。

初步估計，這一組石窟群是以最東端的中心柱窟為核心而營建的。由于該區域尚未完全發掘完畢，整體的結構布局的諸多細節還有待將來的工作才能進一步明了。

3、溝東區南部地面佛寺

回鶻地面佛寺位于溝東區南部，是吐峪溝石窟維修工程隊修筑施工便道時發現的。現已發掘的部分包括一處佛堂和一組生活設施。

佛堂居南側，分前、后室。前室長方形，面闊7.4米，進深約3.5米。前室中部有4級臺階通往下層。后室平面呈方形，面闊和進深5.8米。臺階寬約1米。兩側為后期在臺階上堆土形成的墁道。土坯錯縫壘墻，墻體厚約1米，殘高約0.65～1.8米。佛堂內用紅土燒成的方磚鋪地。堂內中部偏后設像壇，塑像已毀。從倒塌堆積中出土的塑像殘塊可知，塑像貼金彩妝。佛堂四壁下部殘存壁畫，部分壁畫描金；正壁為一排神獸，殘存下肢及爪；左右壁和前壁繪回鶻供養人禮佛行列，有的供養人附有回鶻文題名。據此可知，該寺院建于高昌回鶻時期。

新發現的溝東，溝西兩處禮拜窟的壁畫風格均顯現出較早的時代特征，和中亞犍陀羅風格較為接近，與河西，龜茲、于闐等地早期石窟壁畫雖然都有所不同，但也有密切的聯系。我們初步推斷：兩處禮拜窟的開鑿于5世紀前后，屬于吐峪溝早期的洞窟。另外，在多處洞窟前清理出門道、臺階、殿堂等重要遺跡現象，還發現多處洞窟改建、維修，乃至封閉等跡象，對于解決吐峪溝石窟部分洞窟開鑿次第、洞窟組合等問題，提供了極為珍貴的實物資料。

1、洞窟組合與形制

以往學者們的考察，主要關注的是保存有壁畫的洞窟以及壁畫題材的考釋，而極少注意到更為重要的洞窟組合問題。從已經發掘的情況來看，吐峪溝溝東和溝西區石窟均是多層式的組群布局：以禮拜窟為中心，左右上下開鑿僧房窟、禪窟及其他生活用窟，功能完備。一個組群很可能意味著是一座寺院。尤其是禮拜窟一般都建在整個區域的顯要位置，除繪有壁畫外，通常在地面鋪磚或抹白灰，做工講究。以新編K18窟為例，該窟占據了溝東區北部顯要位置，面對著溝口方向。由溝口入內，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這座宏偉的石窟建筑。同時，該窟在整個溝東區北部窟群中位置最佳。從洞窟開鑿的次序看，一般最好的崖面首先被利用，因此，這座洞窟有可能是溝東區最早開鑿的。

新編K18窟形制特殊，正壁塑立像的做法，雖然與克孜爾石窟中的大像窟相似，但不像克孜爾中心柱窟(包括大像窟)后室三壁為低矮的甬道。甬道變得高而寬敞，這與吐峪溝其他中心柱窟以及河西走廊酒泉文殊山石窟中心柱窟相似，表現了與甘肅早期石窟的密切關系，特別是洞窟中心柱之上建一佛塔的做法是周邊地區石窟寺所沒有的。中原地區，北齊時期開鑿的響堂山石窟在洞窟之上置一覆缽塔剎的做法，其淵源或與此有關。

2、壁畫題材

這兩座禮拜窟的壁畫題材均是現存吐峪溝石窟中沒有見到的。如新編K18窟，除了中心柱正壁塑立佛像外，左右甬道均為大型的一佛二菩薩立像為主尊，雖有千佛，但處于邊緣位置。這種表現大乘佛教的題材不見于龜茲早期石窟中，也與開鑿于十六國北涼時期的吐峪溝新編K50(吐44窟)不同，后者壁面中心繪一幅小型說法圖(一佛二菩薩)，周圍滿繪千佛像，壁面下部繪本生故事畫，附有漢文榜題。其題材與構圖更接近于河西走廊敦煌莫高窟早期洞窟第275窟。新編K18窟甬道后壁一排八身仰首凝望的菩薩像，似可推定與釋迦牟尼涅槃圖像有關。后甬道繪釋迦涅槃圖像是龜茲石窟的特色，在克孜爾、庫木吐喇等石窟中較為常見，這一題材的發現不僅豐富了吐峪溝石窟的內涵，還為研究龜茲早期石窟與吐峪溝石窟的關系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溝西中心柱窟通壁繪成排的大型立佛以及后兩道西端的二身形像奇特的護法神像，也是以前所沒有見到的題材。

這兩座禮拜窟的壁畫并沒有重繪的現象，人物(包括佛、菩薩、供養人等)繪畫的色彩主要為赭、藍、綠、白色。佛和菩薩像均采用龜茲地區流行的暈染法，即肌體裸露部分采用由深到淺的著色方式，使肌體產生凹凸效果的立體感，這種暈染的方式一直影響到河西走廊及其以東的甘肅永靖炳靈寺石窟，吐峪溝石窟顯然是這種繪畫方式向東傳播的重要一環。

3 出土遺物

出土遺物中最為重要的是文書。據初步估計：大小殘片約近萬數，大塊的文書也有數百件之多，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新疆地區發現文書數量最多的。文書以佛教寫經為大宗，還有世俗文書和古書注本等。文字以漢文為主，也有其他古代西域流行的文字，如粟特文、婆羅迷文、藏文、回鶻文等等。特別珍貴的還有漢文與回鶻文雙語對澤的佛經。部分文書保存較為完整，并有紀年題記。有的經卷還帶有卷軸。文書字體風格最早的為4、5世紀，最晚的約在高昌回鶻時期，此外，還有絹畫、紙畫、紡織品及其他文物。這些對于重新認識吐魯番的歷史文化以及各民族、各宗教和諧共存的社會背景具有十分重要歷史價值和現實意義。

吐峪溝石窟曾經出土過東晉元康六年(296年) 《諸佛要集經》等早期佛經，特別是北涼殘余政權沮渠安周供養經的出上，至少可以表明吐峪溝石窟與北涼政權有著密切的關系。事實上，高昌地區，自前涼建興十五年(327年)張駿設高昌郡以來，隨著保留有傳統漢文化的河西民眾大量遷入，使之成為漢文化向西傳播的前哨，同時也是西域文化和中原文化的交匯之地。吐峪溝石窟既有自身的特點，又表現出河西、龜茲石窟的因素，這與高昌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歷史背景密切相關。

總之，經過本年度發掘工作，使我們對吐峪溝石窟的營造年代、形制布局、洞窟組合等問題有了全新的認識。新發現的洞窟不僅僅豐富了吐峪溝石窟的內涵，更重要的是：表明了在絲綢之路早期石窟寺藝術傳播途徑中，吐峪溝石窟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其獨特的地域特色和作用，是以前學術界所沒有認識到的，大量的文書出上，足以影響到對吐魯番歷史的重新認識，推動國際吐魯番學的研究。相信隨著考古工作的進一步開展，吐峪溝石窟將為研究古代佛教石窟、古代建筑、新疆石窟寺的區域特點等學術課題，提供更多的寶貴資料。

在發掘過程中，我們曾遭遇了種種的困難和艱辛，忍受著吐魯番的酷熱和嚴寒。發掘工地上經常塵土彌漫，我們每天都呼吸著這樣的空氣，默默地工作。特別是2010年4月23日夜晚，吐魯番地區迎來了的數十年不遇的特大沙塵暴，狂風夾雜著沙礫將我們居住的房子吹垮，萬幸的是人員沒有受傷。我們在漆黑的夜里、坐在房前，等待著天明……，也期盼著吐峪溝石窟的發掘工作有更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