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立
北京華靳制藥有限公司總裁,同時任職美國藥股份公司副總裁(RHEI Pharmaceuticals,Inc.由美國J.W.Childs Associates Fund和比利時Leeward Fund 投資設立)。經歷過日本的留學生涯,感受過日本企業和歐美企業的雙重洗禮,對中國企業的發展有自己獨特的判斷力。
在社會的舞臺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在不同場次的演出中也會有角色變換,隨之產生的角色沖突也就成了必然要面對的問題。任立的身上有太多的身份,國內藥企管理者、美國投資方、高官子弟、新銳海歸,這些身份都是任立所要承擔的社會角色。在商業的世界舞臺上,國家之間也一定有領跑者的角色,就像一場熱鬧非凡的舞臺劇,少了主角的光彩就將是一部枯燥無味的流水戲,中國必須要找到自己的經濟角色。
從日本到美國,從Leeward基金的投資公司到華靳制藥,從官員家庭到新銳海歸,任立身上有太多看似矛盾的結合點,就是這樣一個矛盾共同體中,任立自由穿行于不同角色之間,完成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轉身。
資本利益下的“善”
在如今的商業社會中,眾商家都是“利”字當頭,“善”成了遙不可及的字眼。工業產品都是資本回報的產物,通過生產加工的過程使原材料轉變成產品,企業賺取原材料與成品之間的差價,亙古不變的盈利模式,任立承認醫藥企業也是一樣。
然而,醫藥又是一個特殊的產業,人命關天來不得半點馬虎。本來談笑風生的談話氛圍因為轉到這個話題,任立突然嚴肅起來:“利益最大化要放在最后,療效和安全最重要,這點跟其他行業完全不同。”這或許是作為一個醫藥企業的領頭人所必須的使命感。醫藥企業本身就是積德行善的行業,是世界強大的經濟浪潮把醫藥推向了資本利益的風口浪尖。
任立的另一個身份是Leeward基金投資設立的美國藥的副總裁,這家公司也正是他所在的華靳制藥的投資者。聽起來關系稍顯復雜,一面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投資者,一面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醫藥企業管理者,怎么聽都是一個矛盾共同體,利益畢竟是經濟時代最高的道德主義。在基金的管理者和醫藥企業領導者之間,任立反而更表現出某種內在的張力,看似矛盾的雙重身份在任立的輕描淡寫下順理成章的存在著。“在華靳制藥實操,既要讓員工安穩,又要讓股東實現利益最大化。作為基金的管理者來說,我不用考慮很多情感或市場因素。但是作為一個職業經理人,人文因素、情感因素、經濟因素這些我都要考慮。”
有人說中國在過去的30年走過了西方社會300年的進程,任立就是在這種迅速轉變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中國人了解基金大概是從抗戰時期,宋慶齡等人從海外引進了基金,但大部分是慈善基金。現如今,中國快速與國際經濟接軌了,與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西方世界相比,我們也不例外的看重利益。基金是一種股權投資,注重所投資企業未來的發展,投資者會在合適的時機將股權變成收益。
基金投資是有期限的,企業的發展卻沒有期限,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藥品的安全是企業長期發展的前提,當然也是實現利益的前提。用任立的話說:“只有有了產品質量的安全才會有企業的利潤,只有有了企業利潤才會有企業的發展,才會有員工的收益、股東的收益、投資方的收益,它們是一環扣一環層層推動的關系。”
任立在華靳制藥已經3年有余,帶領所有員工奮力打拼的勁頭還是讓他熱血沸騰,正是有這些員工才能夠實現華靳制藥的夢想,也就是任立的夢想,這讓任立身上多了一層使命感和責任感,對員工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善”。
把企業經營好對員工來說是一種“善”,對投資者也是一種“善”,把藥做好對患者來說是一種“善”,原來化解任立身上多重矛盾身份的根本正是這個“善”字。
中國特色的情感
在轟轟烈烈的全球商業化進程中,全世界都在學習以歐美為代表的西方管理模式,我們似乎又要丟掉些什么。中華民族是注重情感的民族,員工的情感因素是一個管理者不得不去考慮的問題,甚至在有些企業中情感因素是必須存在的。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懂得管理的國家,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有所謂的謀士團,為各諸侯國的國王出謀劃策,這不正像今天的策略公司嗎?然而,中國的策略公司卻是從國外引進的經營概念,我們反過來要重新向西方學習管理策略。”在歷史的進程中,我們似乎已經丟掉了這些文化的精髓。
那個關于同仁堂的美麗故事深深打動著任立:一百多年前,當同仁堂遭遇困境無法經營時,老板并沒有解雇核心員工,而是照常發放工資直到重新開張,這些老員工也因此對同仁堂死心塌地。且不論歷史背景和社會環境的因素,任立從這個故事中得出維系人才是企業的生存之道,“任何企業在人力資源的管理上都很關鍵”。
作為有多年海外經歷的任立來說,在選擇工作的問題上他有切身的體會,“一個人對于一個企業的選擇,薪金是一方面,更應該看重的是企業的發展。”世界已經進入全球商業化的階段,中國人對于選擇工作的態度也在變。從70年代走過來,任立經歷過靠人情尋找合適工作的年代,現今的變化讓任立感受深刻,“中國的企業模式在變化,人的觀念在變,看問題的方式和方法都在變。”回到企業管理者的身份,人才的保留是企業的重中之重,任立更希望保留中國人對待情感的態度。
在中國更講究人情和人脈關系的國情下,以資本為目的的世界經濟卻有一套完備的管理機制,那就是以盈利為中心,以成敗論英雄,把處于機制以外的人情的東西剝離開來。任立希望華靳制藥成為一流的國際化企業,但是又要有別于歐美企業,那就是“每一個員工都關注這個企業的發展,未來的產品規劃,未來的市場前景,大家都有一股在一起能夠共同奮斗的心氣。中國完全可以比歐美企業做得更好,中國已經糅合了歐美和亞洲企業之間特有的企業文化,這種企業文化是很好的。”
中國人注重情誼這是其他民族沒有的特性,我們從歐美學來的優秀的管理機制加上我們民族的特性就會變得更加有中國特色,“有一天中國成了世界經濟的主導,我們與歐美國家完成了身份的調換,國外也會順理成章來向我們取經,我們沒有必要完全照搬歐美的模式。”中國式的情感在任何時候都需要了解中國國情的管理者來控制,只有了解中國國情的人才能得心應手的管理中國企業。
在全球的經濟意識前提下,任立希望員工除了考慮收入因素、發展前景等,更希望自己的員工能夠把華靳制藥當成自己的家。中國人對家有特殊的感情,這是企業最好的凝聚力。
爭當世界的領跑者
自從有了遠赴海外求學的先例開始,中國就在潛移默化間接受了海外的文化。而歐美作為世界經濟的先驅,使得世界各國爭相向他們取經,中國也不例外,歐美的文化已經滲透到我們的方方面面。任立當初從日本到美國工作,就是受到歐美最先進管理模式的召喚,對于一個職業經理人來說,這無疑會增加自己更多的經驗。
中國的經濟形勢越來越好,像任立這樣親身感受過歐美企業文化的人群紛紛回國,把國外優秀的管理經驗和技術帶到國內,為國內的企業發展注入了新的力量。醫藥企業在這場世界的經濟賽跑中,更占有一份不容忽視的分量。通過美國藥的注資,不僅為華靳制藥提高了技術研發的能力,更為華靳制藥帶來了管理模式的經驗,這就是任立所有的“利用別人的經驗來管理自己”。
如果把世界的經濟循環比作一場賽跑,那么總會有一個領跑者的角色。這個角色使得所有賽跑者都追隨其后,有些正在追趕世界領先的步伐,有些卻試圖超越,中國就應該是這樣一個角色。任立希望有一天中國會完成這個角色的轉換,世界都會借鑒中國的管理模式。“中國企業受歐美文化的影響很深,西方的文化是中國企業走向國際化的一個階梯。歐美文化首先滲透到中國人的生活,歐美的一些管理模式、管理方法都使中國的企業變得更大更強。”
任立看到世界五百強的排行榜上中國企業的排名在逐年增加,這讓他歡欣雀躍,或許他正在期待著一場變革。
中國接納了國外優良的管理方式,通過借鑒國外的東西使中國企業有了國際化的身份,這就像沿著階梯攀登,到達了國際化的階梯之上,距離頂端就不遠了。憑著對中國企業發展的自信,任立用心呵護華靳制藥。世界需要一個經濟領跑者,行業也需要領跑者,任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華靳制藥可以很快成長。
問到任立未來的打算,中國如此良好的經濟環境下有沒有想過創業,他的回答是只想看著這個企業成長,從企業的成長就會看到整個中國經濟地位的提高。從一粒沙看到整個世界,從一個企業看到整盤經濟博弈。中國在世界上找尋它的經濟角色,任立也為華靳制藥找尋它的角色,同時也在扮演好他自己的角色。
“有一天中國成了世界經濟的主導,我們與歐美國家完成了身份的調換,國外也會順理成章來向我們取經,我們沒有必要完全照搬歐美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