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春,公司為了開拓南美洲市場,準備在巴西圣保羅設立海外辦事處。我隨董事長一行來到圣保羅。
圣保羅是國際大都市,地位跟中國的上海差不多。在最繁華的地段,有很多日本風格的建筑。日裔是巴西最大的移民族群,近幾十年來,華人也在不斷地增多。巴西沒有死刑,允許私人擁有槍支。圣保羅的治安很差,在拜訪中國華為公司辦事處時我發現,他們的辦公場所和宿舍距離不到400米遠,為安全起見,大家每天往返都乘坐班車。
為了便于開展業務,盡快完成注冊、租房等各項事宜,我們聘請了一個名叫貝卡的本地人做業務助理。在貝卡的帶領下,我們很快租到一套房子作為臨時辦公場所,然后到圣保羅市政府相關部門備案登記。
第一次走進圣保羅市政府,我們以為走錯了地方。一個擁有一千多萬人口的國際大都市的政府機構,居然在一棟毫不起眼的居民樓里。市政府中所有機構的工作人員,加起來還不到50人。我們呈上所需材料,工作人員非常客氣地說,按照程序,兩天之后即可辦理完畢。臨出門時,我看見一個黑人小伙正在隔壁房間做飯。房間里沒有抽油煙機,整個辦公區域內彌漫著一股油煙味。
第三天,我和貝卡去市政府取“牌照”。到了那里卻發現,那間辦公室鎖著門,門上貼著一張字條:圣保羅市政府搬至某街幾號,給市民帶來不便,請諒解。我正在納悶,那天炒菜的黑小伙跑出來氣呼呼地告訴我們,圣保羅市政府欠了他家的水電費,已經拖延一周,還沒交齊,昨天被他攆走了。
貝卡說了聲“謝謝”,帶我走出小樓。見我一臉迷惑,他說,巴西的政府機關沒有固定的辦公場所,政府開支被嚴格審批,辦公經費是有定額的,一旦超支,辦公人員就要自掏腰包補齊虧空,嚴重超額會被調查。大概今年天氣特別熱,小樓不通風,空調多開了幾天,造成水電費超支,圣保羅市政府拖欠了房東的水電費,被趕出來也很正常。說著,他又指了指路邊的幾棟小樓說,圣保羅市政府以前也在那里辦過公,后來租金上漲,他們租不起,只好離開了,現在又因為沒錢而被攆得到處跑……貝卡的話讓我震驚。當我們找到新的市政府辦公地點時,工作人員立即把“牌照”交給了我,一臉的真誠,看不出絲毫不快,很快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圣保羅市政府居然沒有固定的辦公場所,又因租金、水電費拮據而被迫不斷地玩“漂移”,這讓人感到吃驚的同時,也對巴西這種小政府大社會的制度心生敬佩。
(摘自《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