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混?沒理想就叫混,沒生活目標就叫混。可你別忘了,很多理想和生活目標都是混出來的。
馬克思、恩格斯曾經泡過“天鵝酒吧”,《共產黨宣言》就是在這個酒吧里醞釀出來的。
借仨膽我也不敢說兩位共產先驅是在混。如果馬、恩二老整天在家陪媳婦,朝九晚五過日子,共產國際能那么快成立嗎?全世界無產者能那么快聯合起來嗎?
有人勸我,別天一黑就到酒吧去混,多沒理想。你小子倒是有理想,準點兒在家陪媳婦。媳婦說:“咱家大白菜又沒了,我今天就想吃這口。”你說:“早把點兒踩好了,這就到樓道順去。”
你給媳婦順了一棵大白菜,我在“真愛”為祖國的酒吧文化貢獻了二百元錢,順便買了下崗女工十元錢的花,解了她生計的燃眉之急,結果弄成我沒理想了。用我哥們兒的話說就是,對這種假裝有理想的人,應該就給他一大板磚。
我們這些北京混混都喜歡夜色。不是說我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也不是黑夜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我們就一定要用它來尋找光明,而是靈魂總于夜晚出動,在漆黑的夜晚,我們一下子就能釋放內心的痛苦。你以為我們夜里出來容易嗎?
很多時候,我們也提醒自己,別再混了。真在家歇了一兩天,江湖上一有召喚,我們便撒開花兒往外跑。
打上一輛車,我跟的哥說:“把單田芳給我停了,多給你十元錢,我給你朗誦一首詩。”的哥說:“不用,我也寫過詩,詩名叫《流水線》,比舒婷那首還棒。”
在出租車上,我開始為把我們帶向夜生活的的哥朗誦埃利蒂斯的詩歌:
我不再知道夜
死亡這可怕的化名
一個星星的艦隊停泊在我心靈的港口
我的仇恨在天路上是一個累贅
除非它重新凝視我的夢
在希臘詩人埃利蒂斯的指引下,北京混混殺向三里屯。
(摘自《20不著46》中國友誼出版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