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非得結婚生子之后,才會真正理解“父親”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和責任。
對于廣東藝術圈內人稱“陳公子”的設計師陳志彥來說,尤其如此。
陳志彥放蕩不羈,活躍在廣東藝術領域,熱衷于各種“好玩之事”:做古琴,燒陶器,設計空間……而他在30歲之后最主要的工作,則是為父親陳永鏘,南中國花鳥畫壇成就突出、影響廣泛的國畫家做畫作經紀人,出畫冊,策劃各種展覽和拍賣。
30歲是陳志彥人生觀的分水嶺,用他的話說,那時候他才徹底理解了父親肩頭的重擔和身為子女的責任,明白了作為名人的子女,最好的孝道就是“成”就父業。
“父親年逾六十,正處在普遍意義上國畫大師的藝術創作黃金期。但總有創作之外的社會關系和經濟瑣事纏身。父親的好友紛紛以不同角度及不同方式,游說我這個一直慣于獨自闖蕩的陳家二公子,要學會分擔父親的一些瑣事,好讓父親可以在其藝術創作的道路上走得暢意些。”
4年前,父子倆在旅途中進行了一場有關人生意義的談話,其間陳永鏘試探性地問兒子,能不能幫忙做一點事務性的工作。“自己想想,真有那么一點自私,這么多年借著父親的光環在外闖蕩,卻從沒有主動考慮過為父親做些什么。看到年近花甲的父親流露出的疲憊之色,心中挺愧疚自責的。”
按照父親“簡潔大氣,光明磊落”的要求,公子為父親設計裝修了一棟珠江邊的四層樓八個單位大房子,“算是改良的中式設計吧,一樓是客廳和餐廳,二樓是展廳,三樓是居住的地方,四樓是畫室”。而他自己的家,就住在隔壁,每每吃飯全家人歡聚一堂。“大家都忙,吃飯變成最主要的溝通時間,從家事、工作的事到閑事,什么都聊。只要沒有應酬,我們都會跟父母一起吃飯,反而自己在家做飯的情況,四五年來不超過10次。”
父親有些酗酒,為此事陳志彥煞費苦心,“在不影響身體的情況下,喝一點是可以的。我們會限制父親喝酒,每頓飯只喝一杯。沒喝酒的時候,父親是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老頭兒,喝了酒就會變得啰嗦、敏感,沒辦法談正事。”
說起這個純粹活在藝術世界里的父親,陳志彥常常帶著無奈的微笑。“藝術家們都常有癲狂狀態,最有意思的一次,父親喝了酒,說要涅槃。”面對正襟危坐準備打坐涅槃的“老小孩”,“也只能想方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逗他開心,讓他忘記這件事情。”
雖然這一次陳永鏘沒能“如愿”涅槃,陳志彥還是未雨綢繆,努力讓父親更開心。最近,他在白鵝潭畔的信義會館一隅,建造了一個名為“漁歌唱晚”的藝術空間,“為父親田園牧歌的夢之船的起航,吹響漂亮的序曲”。
在工作不忙的間隙,陳志彥每年都會找機會和父親一起到外地小憩幾天,挑燈夜談。而他和父親的關系,則在這種“男人之間的真正談話”中,愈行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