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80年12月8日晚上,約翰·列農結束工作回家,天空很陰郁,下著雨,氣氛有點憂傷。行至寓所門口時,約翰看見妻子大野洋子正笑容滿面地站在門口,他的臉上綻放了一個幸福的微笑,正要迎上去,這時,他聽見有人叫道:“列農先生。”他一回頭,一位穿黑色雨衣的男子舉槍對著他,一顆子彈飛快地穿過他的胸膛,隨后是第二發、第三發、第四發……
與槍聲一起響徹夜空的,是大野洋子的尖叫聲。她睜著驚恐的大眼睛,她看見丈夫倒在血泊中。
與此同時,電視臺正在播放他在下午的采訪實錄,他微笑著對觀眾說:“未來我希望好運。”他的死震驚世界,葬禮是自肯尼迪遇刺后規模最大的一次,同時他的離開也代表了一個搖滾時代的終結。
約翰·列農只活了40歲,他的影響力卻穿越了他所經歷的時代。在西方流行音樂史上,他是永遠的傳奇,像恒星一樣閃亮在夜空。
他的傳奇人生中,最富爭議的是他與大野洋子的愛情故事。約翰自己曾說:“我和大野洋子的關系就是一杯用愛情、性欲和忘卻兌成的怪味雞尾酒。”藝術與精神上的高度契合,肉體欲望又能和諧融合,這杯怪味雞尾酒,注定會驚心動魄,回味無窮。
“我有接近她的沖動,但沒有很好的理由或者機會。”
他們的故事得從1966年11月9日那天講起。那天,約翰·列農走進了倫敦印加畫廊,這天開展的藝術家叫大野洋子,一位來自日本的先鋒藝術家。約翰·列農早聽說過這個離經叛道的日本女人了,她在有名的卡耐基朗誦廳表演了她的經典行為藝術作品《切片》(Cut Piece)——她披發盤腿坐在臺上,眼神清澈地望著遠方。隨機挑選上臺的幾位觀眾被要求用剪刀將她的衣服裁成碎片,直至赤裸。
約翰慢慢爬上畫廊的樓梯,他看到一面很大的放大鏡。有一件藝術品從天花板懸垂下來,上面寫了一個英文單詞“YES”。約翰的心底頓時泛起陣陣暖意,“YES”意味著認可,代表著積極正面的含義。與約翰所倡導的音樂精神不謀而合。他以這個理由見到了大野洋子。其實,這只是他的借口,一年前,他對大野洋子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曾經對朋友說:“我有接近她的沖動,但沒有很好的理由或者機會。”這次畫廊的邂逅,也許是命運的機緣,但更可能是約翰·列農的精心謀劃。
大野洋子一點也不像傳統的日本女人。她的眉毛又粗又黑,像橫在眼睛上面的兩把利劍,咄咄逼人,目光犀利,鼻梁高挺,一頭濃黑的發絲垂直下來,遮住了有些突出的兩腮。她看上去剛毅又叛逆,固執又傲慢。
約翰·列農沖她微微一笑,指著一幅作品說:“我可以在上面訂一個釘子嗎?”
大野洋子聳聳肩:“當然可以,如果你愿意付5先令的話。”
“如果我訂一個想象的釘子,付想象的5先令,你說,這樣可以嗎?”
大野洋子被他的幽默有趣逗樂了,好感油然而生。大野洋子比約翰大8歲,出生于東京的巨富家庭。從小被當作淑女培養,學鋼琴、繪畫,上貴族學校,還是日本皇太子的同班同學。但她生性叛逆,沒法成為父母期望的淑女。她結過兩次婚,都離了,與第二任丈夫還生了一個女兒。
“我們都是叛逆者”
大野洋子說:“我和約翰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叛逆者。如果把我們推向某一端,我們肯定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約翰·列農從小就離經叛道桀驁不馴。他不寫作業,在作業本上亂寫亂畫,逃課,讓他的監護人姨媽十分頭痛。最后在姨媽的懇求下,約翰所在中學的校長同意為他寫一封推薦信,推薦他到利物浦藝術學校學習。約翰很快愛上了音樂,并顯示出卓越的天賦。1960年,約翰組建了他的“披頭士”樂隊,從此踏上了一瀉千里的星光大道。他們的歌迷遍布世界,年輕人只要見到他,就會瘋狂地尖叫、哭泣。
1969年,約翰與洋子結婚。為了表達自己熾熱的愛,約翰還迅速把自己的名字改為約翰·小野·列農。
洋子一手策劃了他們的怪誕婚禮:她與約翰赤裸地鉆進一個白色大布袋里,讓記者圍觀。洋子卻賦予這場驚世駭俗的婚禮宣傳世界和平的主題,她稱之為“無偏見的全面溝通”。他們的蜜月更令人瞠目結舌:他們在床上連續呆了7天,所有的采訪都在床上進行。所住旅館墻上貼滿了宣傳世界和平的標語。洋子的行徑被西方媒體罵得狗血淋頭,作家米歇爾·布萊斯威爾說,假如洋子是金發碧眼的英倫女子,大家都會覺得這是合情合理的,可她偏偏是知識女性,還來自東方,最為關鍵的是,操縱利用了他們精神領袖約翰·列農,偏偏約翰對她言聽計從。他們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后來,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披頭士樂隊解散也怪她,約翰·列農被殺也怪她。
事實上,大野洋子卻從不恭唯約翰的音樂,聲稱他的音樂是“愚蠢的1 /4”拍。在她的影響下,約翰開始思索音樂與社會的關系,歌唱內容描寫自我生活轉向對社會、政治的關注,由青春偶像轉變成一個成熟男人。這樣的轉變也是毀譽參半的,有人認為約翰·列農的藝術才情被大野洋子毀了,有人認為他后期的作者更有內涵,真正進入了藝術家淡漠率性的創作世界和對人文化歷程的真性回歸,是他音樂生命的重生。
“那是我一個人的約翰·列農”
洋子給約翰完全的自由。只要約翰告訴洋子他喜歡哪個女人,洋子就替他去約。一次,她約一個女人,告訴她,我丈夫喜歡你,他約你出來。那女人說,我不去。她說,你必須去。那女人抵不住列農的誘惑,最終赴約。列農帶著那女人四處游玩,一起租別墅住。洋子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約翰,她照常地打電話,照常地關愛他。一天下午,她打電話要約翰回家。約翰回去了,不久,洋子給那女人打電話說,我丈夫說,不再見你了。
同樣的,約翰也不約束洋子。他們的孩子出生后,約翰心甘情愿地回到家里做了五年的居家好男人,而讓洋子自由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些事情引起了粉絲的不滿,他們遷怒于洋子,終于釀成了文章開頭的悲劇。
兇手查譜曼是約翰的超級粉絲,他的工作牌上寫的是約翰·列農的名字,而且他也模仿約翰娶了一個比自己大的日本女人。查譜曼認為,約翰自從與大野洋子結婚后,就變得平庸了,不再先鋒了,與他理想中的偶像形象發生了偏差,他就有了受騙的感覺。于是去買了槍……
約翰離去后的歲月,大野洋子繼續在全世界推廣他的音樂。大野洋子一直孀居,再也沒有人能像約翰那樣吸引她了。
至今,約翰的一些粉絲還沒有原諒大野洋子,但這不重要了。她曾對他們說:“我所熟悉的約翰·列農,并不是你們通過傳媒認識的約翰·列農。我對你們說,那是我一個人的約翰·列農。我深深愛著他,與他生活在一起,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我想,如果結局倒過來,約翰也會說,那是他一個人的洋子。約翰去了,洋子也老了,他們的愛情故事對我們而言,將永遠是一個巨大的驚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