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手機網絡色情風暴

2009年11月17日，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室下發緊急通知，要求就手機網站制作、傳播淫穢色情等有害信息活動進行專項治理，遏制手機網站淫穢色情信息蔓延的勢頭，切實保護青少年身心健康。

隨著調查的步步深入，一條條違法違規、賺取黑錢的利益鏈條被曝光，困擾家長、教師，毒害青少年的黃色陷阱被逐一揭穿，暴露在陽光之下。清理色情信息，關閉違規網站，查處違法人員……幾個月來，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

2009年，中國互聯網大會上公布的統計數字顯示，截至9月末，我國互聯網用戶已達3.6億，移動互聯網用戶已達1.92億，境內網站達到320萬個。伴隨著以手機為載體的移動互聯網的迅速發展，淫穢色情信息出現了向手機WAP網站蔓延的勢頭，使得治理手機淫穢色情網站成為有關部門必須面對的一道難題。

手機網絡色情觸目驚心

2009年12月，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室舉報中心接到一封署名舉報信。信中說:“我是一名剛走出校園的大學畢業生。這幾天我看了《焦點訪談》有關手機色情泛濫的節目，令我感到無比的痛心。上初中的時候，我們接觸這些淫穢色情的東西比較少;上高中的時候，這些東西已經開始蔓延，女生我不清楚，男生之間相互交流色情網站內容已很普遍。很多男生因為上色情網站而染上了手淫的惡習，有的甚至逃課或晚上通宵去網吧瀏覽。很多同學因此學習成績下降，身心受到傷害，我也是其中一名受害者。在我考上大學以后，發現大學生也是網絡色情、手機色情重災人群。瀏覽色情網頁成為一種習慣，關于性的話題變成口頭禪，成為一種流行的態度。更糟糕的是，它已經滲透到我們的現實生活，同寢室8位同學中，有6位有過性經歷，其中2位讓女生墮胎，2位有過去色情場所的經歷。‘艷照門’發生以后，手機色情更火了，手機里要是沒幾張色情圖片，那是真落伍了。當看到《焦點訪談》、《新聞聯播》中蘭蘭與那位母親的哭訴以后，我感到十分的震驚與痛心。

現在中小學生已經開始受到黃毒的侵害，那些年幼無知的心靈接觸到這些垃圾會產生多嚴重的傷害，心靈一旦被烙上印，再想恢復單純真的很難，就像一個大人想要回到童年是那么難。心里面留下的陰影可能會影響人一生，人生也會因為一次錯誤的行為而發生改變，光明的前途變成崎嶇的小道，對生活的美好感覺也會變質變味。對這些我深有體會，我曾經墮落過，所以我警覺性高，這樣下去真的很危險，物質文明再發達也彌補不了精神的傷害。中小學生正是身心快速成長的時期，應該有良好的社會環境加以呵護，他們是國家的未來和民族的希望，我真心希望他們可以健康的成長。掃除一個色情網站勝過一百位教師的循循誘導，勝過一百位母親的苦口婆心，勝過一百位父親的嚴厲教導，勝過一百本好書的日日熏陶，因為這一切會在幾張色情圖片、一段色情視頻或幾行色情文字的引誘下土崩瓦解，因為他們是孩子，天真而好奇，純潔而無知。”

欲望折斷了他們青春的翅膀

2008年6月，某網絡公司CEO鄭某伙同戴某、劉某開設了20多個視頻聊天網站，組織“主播小姐”從事淫穢表演活動。鄭某等人還開設了12個廣告聯盟網站，通過廣告聯盟將視頻網站的廣告、鏈接投放到“丁香成人社區”等上百個淫穢色情網站上。

從2008年10月至2009年6月，半年多時間內，淫穢視頻聊天網站就賺取用戶注冊、充值金額1980余萬元，并將其中500多萬元作為廣告推廣費用，經廣告聯盟支付給各類淫穢色情網站。

網絡域名不斷跳轉;服務器放在境外;“自己人”操控核心環節，一有風吹草動就采用“蜥蜴戰術”自動斷開……這個團伙采用種種網絡手法逃避監管。為了更像一個“正經生意”，注冊會員的付費都是通過第三方支付平臺完成，犯罪嫌疑人把自己經營其他網絡項目的正常資金，也通過第三方支付平臺進行流轉，以達到洗錢的目的。支付平臺則從中提取3.5%-10%，通過支付平臺，資金在表演的“主播”、廣告聯盟、色情網站間自動分配。第三方支付平臺增加了非法運作的隱蔽性。

這個團伙還通過控制核心環節來規避打擊風險。“丁香成人社區”網站制作人杜某交代，自己既參加廣告聯盟，又做淫穢色情網站，還做網絡聊天視頻網站，關鍵環節都有“自己人”掌控，一旦有風吹草動，可以迅速斷開，像蜥蜴一樣，犧牲部分利益保全大局。

2009年12月，湖北荊州警方破獲了這起特大網絡組織淫穢表演案件，抓獲犯罪嫌疑人20人。由于切斷了色情網站的“資金鏈條”、“信息鏈條”，380多個淫穢色情網站在網上銷聲匿跡，23個淫穢表演視頻網站及其他涉嫌廣告聯盟、網絡接入商等也被一窩端掉。

今人扼腕嘆息的是，被檢察機關提起刑事訴訟的8名犯罪嫌疑人大都是年輕人，其中有6人屬“80后”。他們中的3人是網絡公司的CEO，均受過高等教育，有的甚至是網絡界的精英。主犯鄭某今年29歲，是重慶兩家網絡公司的CEO，是國內知名網站“分貝網”的創辦人，曾捧紅過“老鼠愛大米”、“香水有毒”等知名歌曲，被譽為身價過億元;戴某今年28歲，也是一家公司的CEO;何某今年29歲，是視頻表演公司部門經理，負責“主播小姐”的招聘。她說，網絡主播都是在一個專門負責招聘人才網上以公司的名義招聘的，前后招了五、六十人。招來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女性，不少還是大學生。他們一個月底薪800元，其余按照25%提成，一般每月能拿到六、七千元，最高時可拿到3萬多元。“主播小姐”為了更多提成，常常做出“出格”的行為。其他嫌疑人也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最小的僅23歲。對金錢的強烈渴望，使他們誤入歧途，做出了違反法律、危害社會的事情，他們將面臨的是法律的制裁。

一個特大利用手機網站傳播淫穢

物品牟利團伙的覆滅

“你看過沒，有手機就行!”“什么?”有人好奇，湊過去一看，臉涮就紅了。手機在人群中遞來遞去，引來陣陣驚叫。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張張全裸的妖艷女子照片。從2009年9月起，浙江金華等地手機用戶都在傳說，有個域名為“18jj.org”的WAP網站，可以查看、下載“春光無限”的圖片。手機用戶只要動拇指登錄該網站，還能免費觀看、下載淫穢小說。網站“今日美圖更新”一欄，除有近百張姿態淫穢、暴露的女性人體，還有有關性方面話語挑逗。

2009年3月，警方發現，類似的五、六個手機色情網站已在金華的其他區域開始被人追捧。“上網不收費?”警方調查中覺得蹊蹺。據了解，一般的黃色網站，都會讓你注冊，以此收取費用。警方之后發現，用戶在觀看下載這些網站內容的時候，大大小小的網頁就會自動彈出來，內容主要是五花八門的產品廣告。原來，這些手機網站的盈利主要靠點擊率賺取廣告費。為了提高點擊率，網站從境外網站下戴不斷更新淫穢圖片，點擊率越高，網站的人氣越旺;人氣越旺，就能吸引更多的廣告營運商投放更多的廣告。

如此多的黃色手機網站出現，引起了金華公安網監部門和省廳網監總隊的重視。2009年4月，省公安廳正式組織力量，進行專案偵察。不久，警方追蹤域名為“18jj.org”等手機網站發現，這些手機網站用的是同一模塊，雖然看上去各不相同，但應該屬同一公司的服務器。之后，警方采取行動，將一淫穢手機網站破獲。

據該網站老板金某交代，2008年9月，他在網上獲得一條信息，說不用花多少本錢，開個手機網站就能發財。幾番打聽，他聯系上了北京某科技有限公司，對方了解他的意圖后，表示能夠提供網站的技術支持。于是，他購買了模板、空間，從網上下載了幾千張淫穢圖片，建起了自己的手機網站。網站投入運營后，由于點擊率越來越高，廣告商找上門來，金某果然發起財來。網警根據金某的交代，經過偵察，最終發現了這些手機網站統一的服務器，并鎖定了位于北京的那家科技有限公司。專案組成立了20多個專案小分隊，遠赴北京、江西等地實施抓捕。警方在某電信公司的IDC機房里，發現了50多臺計算機服務器正工作著，經確認，50多臺電腦，總共掛有50多個黃色手機網站。于是，警方當場收繳了50多臺計算機及60多塊硬盤，抓獲了該公司法人代表及參與黃色手機網站經營的工程師等數十人。

手機上網對未成年人的危害甚于網吧

2009年8月，一天，福建泉州某中學體育老師看到幾個學生圍在一起偷偷看什么，就跑過去，發現一個學生正在展示手機里的黃色圖片。他一下子愣住了，這樣的圖片學生怎么能看呢?那個學生卻理直氣壯地說:“老師，你OUT了，現在手機上網搜啥都有，網站還會隨時把更新的鏈接直接發到手機上呢!”

手機網絡色情危害性十分嚴重，甚至可以和“毒奶粉”相提并論。有專家分析，未成年人接觸黃色信息后，精神、意識受到強烈沖擊，身心健康受到不同程度傷害，家庭、學校多年的教育有可能一朝瓦解，有些孩子因此出軌犯罪。中國有句老話:“誤人子弟就如殺人父母”，可見手機涉黃確有“謀財害命”之嫌。泉州市城東中學校長萬道虹說，學生利用手機上網是普遍現象。城東中學有初、高中生3970名，一半左右的學生有手機，他們中絕大多數開通了手機上網功能。學校管理人員多次發現住校生晚上躲在被窩里用手機上網，影響學習、生活。不少班主任反映，一些往日學習成績不錯的學生因為手機上網，接觸不良信息，結識了社會上游手好閑人員，開始貪圖享樂、尋求刺激，做出了違紀行為。該校高三學生王彬(化名)告訴記者，網絡運營商提供的包月“套餐”包含上網服務，支付6元可以獲得大約500兆的訪問流量。運營商是按流量收費，在線觀看電影、圖片等需要較大流量，如果經常瀏覽，花費會更多。

萬道虹說:“對于未成年人而言，手機上網的危害甚于網吧。”通過手機上網，學生可以隨時隨地接觸海量的網絡不良信息，而學校、家庭對于中學生上網監管力不從心。手機網站為不良信息傳播提供了更為便捷的渠道，正成為腐蝕青少年思想、影響其學習和生活的“禍源”。

2009年11月23日，泉州警方查獲了這個手機淫穢網站制作窩點，抓獲犯罪嫌疑人龍某，繳獲電腦、手機等作案工具。截至案發，龍某開設的網站論壇共吸引317名網民注冊為會員，網站會員上傳至網絡論壇上的黃色、淫穢圖片或圖片網址鏈接共有300余張(處)，淫穢小電影或視頻網址鏈接17部(處)、淫穢小說78篇。泉州市公安局網安處副處長蔡子榮說，從警方掌握的情況看，青少年正成為淫穢手機網站的最大受害者，網站的會員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初中生、高中生。

半年調查，他揭示出手機網絡色情的商業黑幕

2009年3月3日凌晨，中國科學院科技政策與管理科學研究所李強博士收到了一條來自中國移動手機號碼的短信，內容淫穢不堪，而且有一個鏈接，當時他并沒有理會。后來點擊了這個鏈接，便進入了一個色情頁面。再后來，他查手機費時發現，由于這次點擊被扣了10元錢，他賬單顯示卻是下載游戲“夢幻大富翁”的費用。

為保護包括自己孩子在內的廣大青少年免受手機網絡色情的毒害，李強歷時半年跟蹤，寫出3份報告，舉報了100余個手機淫穢色情網站，揭開了手機色情網站背后的利益鏈條。李強博士所做的《移動夢網(CMWAP)互聯網服務調查報告》顯示:淫穢色情網站、手機增值業務提供商(SP)、廣告聯盟與電信運營商結成相互依存的利益鏈條，是手機黃禍屢禁不止、屢打不絕的根本原因。

手機色情網站傳播有一條“綠色通道”

“你看，雖然全國掃黃辦、公安部、工信部等有關部門正聯手對手機黃禍進行嚴打，但色情網站依然大行其道!”2009年11月25日晚9時30分，李強用自己的手機上網，演示給記者看:隨手點開網址為“wapnr.us”的網站，馬上蹦出“男人淫樂吧”的字樣，里面的淫穢圖片、視頻令人作嘔。

“沒想到吧?還有你更想不到的。”李強說著，打開手機上網的另一種模式——CMNT上網模式，還是輸入剛才的域名，網頁上顯示的卻是“陽光書吧”，里面的內容很健康。“這是怎么回事?”

“在很多國家，比如美國，手機上網只有NET接入一種模式，和普通電腦上網一樣，手機上看到的內容和電腦上的幾乎是一樣的。”李強解釋說，“而我國有兩種模式，一種是NET接入模式，另外一種是電信運營商專門為移動增值業務及其代收費而開通的WAP模式，如移動夢網。”

他進一步解釋說，我國的網絡監管措施在國際上都是比較先進的，只要上網用戶進入色情網站瀏覽，一般都能在幾個小時內被監測屏蔽掉;但這種專門針對手機用戶的手機色情網站，由于設置了針對IP地址的訪問權限控制等手段，網絡監管在日常的抽查和撥測中查不到這些網站。

“對于同一個域名的網站，中國移動的所有用戶用移動夢網(CMWAP)訪問，顯示的是淫穢的內容;而任何網絡監管部門在電腦互聯網上監控時，則顯示為無法訪問，即使訪問到了，顯示的也是健康內容。也就是說，淫穢色情手機網站通過專用的‘綠色通道’——CMWAP接入模式傳播淫穢信息，只有中國移動的手機用戶才能訪問，用電腦很難監測。”李強說。

手機色情網站背后的利益鏈條

據了解，目前我國開辦一個網站，1元錢就可以注冊一個域名，租用3G容量的服務器空間，一年的費用也僅需251元，而一個色情網站從開辦到被監管者發現一般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個周期足以使網站的開辦者獲得高額利潤。

李強說:“根據我們的調查，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手機色情網站背后的利益鏈條:從色情網站到廣告聯盟、到手機增值業務的SP供應商、再到運營商，都在通過手機色情網站層層獲利。把這個利益鏈條梳理清楚，我們就會對手機色情信息泛濫根源有更清楚的判斷。運營商一般負責兩個事情:一是接入，二是收費。這意味著，接入網站越多，業務量就越大，運營商收的流量費就越多，從里面獲取的分成也就越多。”

“一些運營商強調手機互聯網的開放性，對如此龐大數目的信息服務接入商進行監管，難于操作。我們查到目前有28個備案的網站充斥著淫穢色情的文字、圖片，約占抽樣手機WAP網站總量的20%。如果不給這些非法網站提供接入，這些色情內容肯定接不進來。打個比方，現在的手機上網運營相當于高速公路，運營商把持著出口和入口。運營商不能只顧撇清關系，他們有責任對相關內容進行審查。”

“現在電信運營商說從技術上難以攔截色情網站，事實上并非如此。”李強認為，運營商對于用戶舉報的色情網站，當時就可以進行撥測;如發現淫穢色情內容，隨時就可以采用技術手段屏蔽該WAP網站的IP地址和域名，使淫穢色情內容無法傳播。“多部門合力管不住一張網，不是各部門整治力度不夠，根本原因在于電信運營商沒有針對手機網絡服務存在的問題進行有效的接入控制。”

打擊手機網絡色情，查證是個難題

2004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出臺的《關于辦理利用互聯網、移動通訊終端、聲訊臺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電子信息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是打擊手機網絡色情的利器。但是，湖州市南潯區檢察院在查處沈武海的案件中，發現了諸多難點:

首先，點擊量及獲利數額無法確定。根據司法解釋，利用淫穢電子信息收取廣告費、會員注冊費或者其他費用，違法所得一萬元以上，或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的淫穢電子信息，實際被點擊數達到一萬次以上即可構罪。由于沈武海同時開設正規網站和手機色情網站，而沈武海從廣告公司所獲得的廣告費分成是無法記錄每一次點擊獲利的來源的，也就是說，具體到每一元錢，到底是從正規網站上賺的還是從色情網站上賺的，技術上沒有辦法分辨。對此，無論是各家廣告公司還是公安機關的情況說明，均表達了同樣的結論。因此，根據點擊量和非法牟利金額來定罪量刑有些勉強。

其次，傳播淫穢圖片數量較難確定。根據司法解釋，定罪需要傳播非法圖片200件以上。具體到沈武海案，公安機關從服務器硬盤中恢復提出淫穢色情圖片325張，已經超過200張。但是，這325張是曾經存放在服務器硬盤上的圖片，服務器只有所有人憑用戶和密碼才能進入，將色情圖片存入到服務器硬盤并不是傳播行為，只有當把圖片放入向公眾開放的網頁時，才是傳播行為。基于這個理由，服務器硬盤上的325張圖片還不能直接當做傳播非法圖片的量。經過辦案人員仔細訊問，沈武海承認服務器硬盤中的圖片有90%曾經放入過網頁，325張的90%已經超過200張的構罪起點。在查證中，對單個信息進行審查和認定容易實現，但要對海量的信息進行逐一認定，以判斷是否達到入罪數量，就比較困難了。運營商和相關部門可以提供數據和流量上的記錄，但具體到對通道中每張圖片、每段視頻的內容進行審查，無論是技術上還是工作強度上都是不小的難題。

再次，手機色情網站的虛擬性帶來查處的難度。很多手機色情WAP網站要么是虛假注冊、租用境外服務器，要么用隱蔽、屏蔽、跳轉等方式逃避監管，這些都使得對手機色情WAP網站的監管、查處困難重重。

對手機網絡色情要狠狠打擊

2009年以來，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公安部、工信部等部門開展了全國整治互聯網低俗之風、打擊網絡淫穢色情等專項行動，取得顯著成效，得到社會各界的充分肯定。但由于多方面復雜因素網絡淫穢色情和低俗之風屢查屢現的現象仍然存在。

凈化手機環境，運營商負有重要責任

手機涉黃販黃，淫穢色情信息泛濫，法律明令禁止，全社會人人喊打，青少年家長深惡痛絕。可是一次次急風驟雨的“掃黃”過后，雖有若干身披“馬甲”、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散兵游勇”受到整治，制售“電子毒器”的隱性利益鏈卻沒有完全切斷，色情網站、廣告商、SP(服務供應商)和電信運營商結成的商業聯盟也未徹底瓦解。

在手機上網的營利模式中，從提供傳播手段、提供收費工具，到收取不正當利益，都與運營商密切相關。運營商即使與這一切劃清界限，“采取關閉渠道，終止合同、停止接入等緊急處理措施”，也很難置身事外。“明確要求電信運營企業落實接入管理等責任”、“明確要求基礎電信運營企業強化代收費管理制度和流程”、“明確鼓勵基礎電信運營企業研發技術管理手段……”主管部門的態度同樣令人欣慰。但是，運營商與制黃販黃者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利益關系路人皆知。令其“自查自糾”，監督、處罰自己的合作伙伴，這無異于讓運營商自斷財路。北京郵電大學互聯網治理與法律研究中心主任李欲曉說:“如果運營商全部規范地按照這些規定要求做到位，就不會存在今天涉黃信息泛濫的局面了。”對此，李欲曉指出，要求運營商對內容與服務的不良傳播負責，“不僅僅是社會責任，更應視作法定責任。”面對“很黃很暴力”的內容，“很壞很狡猾”的違規，時至今日，人們并未看到有多少接入者和經營者受到令公眾滿意的懲處，也未看到手機網絡環境得到實質性的改善。怎樣理清接入者、經營者和主管者的責任，真正將問責制落實到具體的單位、具體的人，全社會對此充滿期待。

引入第三方檢測機構，建立社會

誠信體系刻不容緩

“在規范手機產業的過程中，必須盡快建立獨立于手機利益鏈條各主體外的第三方認證檢測機構”。李欲曉認為，國內三大手機運營商均為國有企業，政府作用與運營商“負責”，在公眾眼中，可能會存在“利益一致性”。因此，“第三方檢測”不可或缺。更何況，“在現代市場上，第三方認證制度已經成為用以降低交易費用的有效制度之一。”

針對公眾個人如何防止手機媒體的不良信息，李欲曉形象地比喻道:中國網民正“浸泡在信息的海洋里”。他指出，大部分的受眾是在盲目、被動地接受信息;人們上網時，很少自覺意識到信息的泄漏;對風險不能充分預期，也不具備足夠能力識別。

李欲曉提出，建設和完善社會信息體系也可以有效防治手機“黃禍”。要提高服務商的違法成本，變事后處置為事前預防。李曉說，目前的網站備案系統可以追蹤網站主辦者的信息，對于一些辦過不法網站的人，將他們列入“互聯網個人黑名單“，不允許其再辦網站。

李欲曉強調:政府要支持網絡產業的快速發展，但一定要求運營商、服務提供商、終端廠商和接入商遵循國家和行業的相關法規。切不可因為出現了類似“手機媒體涉黃之類的負面現象，就將網絡媒體或手機媒體一棍子打死。”

建立多點互動監管體制，加強源頭控制

李欲曉坦言，在手機網站涉黃現象的監管方面，單靠運營商履責，還不能奏效。應建立起“多點互動”的監管體制，形成政府、企業(包括運營商、服務和內容提供商、手機生產商)以及社會公眾在內的體系。“政府這一‘點’尤為重要。”李欲曉強調。因為“政策、法律和標準的主導者是政府”，可以更好地掌控和引導手機產業的未來走向，更可以對運營商的責任起到較強的“硬約束”。

福建省公安廳網安總隊案件隊隊長王鴻開提出，相比較于互聯網淫穢色情違法犯罪，淫穢色情手機網站具有更強的隱蔽性，利益糾葛更加雜復，查處難度更大，部門協作和加強源頭監管勢在必行。應當加強源頭管理，壓縮淫穢色情手機網站的生存空間。按照“誰主管，誰負責;誰經營，誰負責;誰受益，誰負責”的原則，加強對網站域名注冊服務商和服務器空間租用商的管理，在追究淫穢色情手機網站經營者法律責任的同時，也要追究域名注冊商和服務器空間租用商的連帶責任，以強化他們對網站的長期監管職責。同時，要規范廣告聯盟的經營行為，強化在廣告聯盟對廣告投放網站的內容審查，嚴厲打擊廣告聯盟的違規經營行為。要進一步強化移動運營商的行業自律，要求他們嚴把網站接入關，強化對手機WAP網站的監管，強化移動增值服務提供商的資質審查，嚴格控制手機充值卡的使用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