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長 是領導

馳名中外的社會學家、政治活動家費孝通已去世5年了，今年是他誕辰100周年，我十分懷念他。

1939年到1943年，我就讀于四川成都金陵女大和華西大學社會系，主修的主要課程有民族學、人類學、社會調查、社會組織、社會思想史等。

在眾多的參考書中，最吸引我的是費孝通教授的《江村經濟》、《鄉土中國》，以及他和妻子王同惠合著的《花鄉瑤社會組織》。為了這項研究，這對年輕學者深入偏遠的廣西大瑤山，風餐露宿108天;一次遇險，讓王同惠把生命永遠留在了大瑤山。1942年夏。我參加了華西大學邊疆服務團，前往理番、汶川等少數民族地區，在實地調查的基礎上完成了畢業論文《嘉戎族的婚喪嫁娶》。這一切完全是受費、王兩位所著的《花鄉瑤社會組織》的深刻影響。我沒有直接上過費先生的課，但他的的確確是我的良師。

1949年大學畢業后，我到昆明西南聯大參加工作，做學生工作。費孝通當時在昆明云南大學任校長并教課。那時他已是國際上知名的學者，給中國社會學帶來很高的國際聲譽。

無論作為校長還是教授，他在學生中威信都很高，他對學生的愛國行動大力支持。與三青團斗爭，發表文章抨擊國民黨政府的所作所為，還辦了《生活導報》。與聞一多、吳晗、楚圖南、潘光旦、曾昭倫等愛國學者一起，團結了昆明學術界文化界有影響的知識分子。成為昆明學術的統戰核心，并先后加入了民盟。

1949年北平解放前夕，我受黨的指示參加了民盟，并于1949年7月到民盟市委工作，直到離休。此時我有機會在費老的領導下從事民盟的工作。

1949年費孝通被推選為中國民主同盟的代表出席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次全體會議，參加了開國大典。他第一次走上天安門，親耳聆聽毛主席的聲音，熱淚盈眶。對于剛步入不惑之年的費先生而言再也沒有什么比振興祖國的事業更重要了。他堅信中國共產黨就是領導中國的核心力量。盡管后來的政治運動中他也歷經挫折，但這一點從未動搖。

歷年后，費孝通先后擔任民盟中央的常委、副主席、主席和名譽主席，除了領導盟內工作，還兼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稱得上是馳名的社會學家和政治活動家。

1990年，《中國各民族黨派史人物傳記》聘我為編委，為各黨派有影響人士寫傳。我和甘質禮一同訪問費老，他欣然同意接受訪問，但表示只寫他的前半生，即只寫“反右”、“文革”前這一段。他有些沉重地說，他的事業因政治運動而中斷了24年的學術研究。

當時我和費老同住中央民族大學的宿舍，每天早晨費老都要出來散步，有時我也陪他一同散步，他要我多做民盟參議委員會那些知名盟員的工作，民盟中央成立了參議委員會，主任為蘇步青，副主任有馮素陶、聞家駒、林亨元、沈茲九、李文宣等。我和周克歡為副秘書長，組織大家活動。費老表示這些知名盟員都是為我國作出重大貢獻的，要充分尊重他們。

費老既是社會學家，又是政治活動家。他一生寫作發表了數以百萬言的文章，這些雅俗共賞的文章使他作為散文作家比社會學家更為知名。

費老從不以高位自居，平等對人，真誠熱情，富有人情味。

他既崇高又平凡。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