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爭端解決機制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

摘要:WTO爭端解決機制是WTO體系的一個亮點，為多邊自由貿易體制的穩定與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但是該機制在實踐操作中也顯現出了很多問題，影響了爭端解決機制的公正裁決。

關鍵詞:WTO爭端解決機制;規則導向;權力導向型

中圖分類號:D9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0)30-0097-02

世貿組織解決貿易糾紛所遵循的規則是關于爭端解決規則與程序的諒解(以下簡稱DSU)。然而這些規則的實施并不總是有效的，部分原因歸結于國家主權的傳統概念，權力就是樂趣，而WTO國際法規則恰恰減少了國家領導人和政府官員的權力[1]，或許還有另外的原因。WTO爭端解決機制有利于成員方行使權利和履行義務，并在國際貿易中提高貿易的安全性和可預見性系數，其爭端解決的目標不僅僅是某一爭端的解決，而是實現爭端解決規則的導向化，使得爭端解決規則具有確定性，穩定性，可預見性。安妮·O.克魯格也指出這一爭端解決程序的目的在于建立一個“規則導向的體系”，而這個體系可以通過可預見的而且通常情況下又是穩定的規則的方式，向世界上成千上萬的企業家提供指導[2]。然而，爭端解決機制在得到國際社會廣泛認可的同時，也暴露出許多問題。

一、爭端解決程序的不足之處

(一)申訴主體的資格

GATT和WTO往往牽涉到政府的行為，個人或企業不能直接對外國政府直接提起，尤其是在反補貼領域。當本國的企業的商業利益受到外國政府不公正的侵害，企業的救助途徑是須請求本國政府，本國政府通過外交或者WTO爭端解決程序得到救濟。這種申訴方式使得政府擁有規則之外的自由裁量權，容易導致“權力導向型”的外交，使貿易沖突政治化。解決這個問題，也許應該在具體規則中明確公民的主體申訴資格，但是實現這一點很不容易。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里，國際多邊貿易體制的參加國將會考慮采用一些經修正的方式，在過濾某些濫訴情況之后，允許個人或者企業直接運用爭端解決程序，顯然那種不愿意放棄權力或者不愿其自由裁量權受到限制的典型政府心態都會不利于上述程序的形成[1]。

(二)申訴費用的問題

尤其是在反補貼，反傾銷領域，案件的標的額往往很大，發展中國家在遭受這些調查的時候，大多數需要求助于收費昂貴的發達國家的法律機構，從而也降低了發展中國家起用爭端解決機制以維護自身利益。即使自身利益遭受損害時，也往往在訴訟成本上徘徊，從而放棄維護自身的利益。所以從WTO處理的案件情況來看，發展中國家，由于貿易實力、人才和財力的限制，并不能有效地利用WTO 爭端解決機制，尤其是在反補貼，反傾銷，保障措施領域。相反美國、歐盟等WTO 主要發達成員最大限度地利用了WTO 爭端解決機制。歐盟和美國是提起反傾銷和反補貼的大國。

(三)舉證問題

糾紛和爭端的解決，關鍵在于能否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自己的主張。在實踐中，一般是按照“誰主張誰舉證”這個原則來分配證據的責任問題。

GATT和WTO司法訴訟程序中也有兩種不同的舉證方式。第一種方式最常見也用得最多由原告舉證證明被告方違犯法律規則，原告承擔舉證責任。只要所舉證證明能滿足有關條款規定的條件，就可勝訴。例如，原告能證明其出口到被告方的某項產品，無端受到歧視待遇或所征關稅超過被告《減讓表》中的承諾，即可勝訴。第二種方式是原告主訴只要符合某些條件，就要由被告方來舉證反駁。這一模式和情況比較復雜，引起的爭論也較多[3]。

在諒解書中沒有明確規定有關舉證責任的問題，專家組和上訴機構針對具體案件將舉證責任在爭端雙方間適當的進行分配，表現出了極大的不可預見性和不穩定性

(四)上訴程序問題

DSU第17條第6款和第13款規定，上訴應限于專家組報告中涉及的法律問題及由該專家組所作的法律解釋;上訴機構可維持、修改或推翻專家組的法律認定和結果。也就是說上訴機構只能對專家組報告中的有關法律問題，法律解釋進行評審，以及不能把案件再發回重新審理。但是在報告中也許存在著專家組對事實問題的遺漏，認定不清，以及應該涉及到的法律解釋等問題而沒有提到，從而影響到案件的公正性裁決。另外，上訴機構還缺乏上訴審查權。上訴機構沒有被賦予審查上訴請求合理性的權力，不允許上訴機構駁回不符合上訴條件的訴訟請求，而是規定一旦爭端一方在合理期限內將上訴決定通知DSB，案件就自動進入上訴程序，上訴機構必須受理。這使得敗訴方樂于用盡法律上的救濟，濫用上訴權，從而延緩執行專家組的建議。

(五)裁決的執行

裁決和建議的實施是保護“所有成員方利益所必不可少的”，也是衡量WTO爭端解決成功與否的關鍵所在[4]。原則上敗訴方有義務立即執行建議和裁決，采取適當步驟以消除不利影響或撤銷該補貼(DSU第21.1)。在實踐中，合理期限的例外規則經常被引用(DSU第21.3)，即:如果立即履行建議和裁決不是切實可行，應確定一個合理的履行各項建議和裁決的時間期限。據此，只要對于敗訴方來說立即執行建議和裁決是不可能的，則可就執行給予其一合理的期限，從而立即執行幾乎是不可能的。

第22條又規定了在合理的期限里未能履行建議和裁決的情況下的賠償和報復制度。貿易報復從本質上而言，旨在使建議和裁決得到執行并以此使WTO的法律秩序得到實施。但也往往會導致貿易保護主義，陷入無限的惡性循環，對雙方的經濟利益都不利，而且這種措施的實施往往與一國的經濟實力相關聯，經濟實力越強，報復的實際效果就越顯著。這就使得具有強大經濟實力的成員方可以憑借其在全球經濟中的壟斷地位，頻繁而有效的運用報復制度;而經濟實力相對弱小的成員方，由于受其經濟的對外依賴性的限制，其所進行的報復往往無法達到令人滿意的制裁效果，反過來還會給其本身經濟的發展帶來負面影響(例如，報復引起進口商品價格上升，消費者利益受到損害)，極易導致WTO爭端解決機制的畸形。

二、對完善爭端解決程序的一些建議

(一)申訴主體

在經濟自由化的今天，政府權利的濫用，灰色區域貿易限制導致對個人的經濟自由限制，和財產權利的侵害。政府的政策大多是對政治市場中的保護主義的反應作出的，因此個人才是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考慮者，只有充分行使參與訴訟的權利，才能夠在訴訟中充分表達自己的意見，有利于自己合法權利的行使。所以應考慮允許個人作為爭端當事方的代表參與或出席訴訟程序。

(二)對于申訴的費用問題

當爭端方是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時，若發展中國家勝訴，發展中國家所花費的成本應由專家小組裁定后由敗訴的發達國家的一方支付，賠償發展中國家成員方訴訟費用。

(三)舉證問題

舉證可以由“誰主張，誰舉證”的基本分配原則對舉證責任的運作規則加以明確和完善，形成規范的舉證責任規則，也可以固定與彈性相結合。所謂固定，即為法定，也就是說舉證責任的分配以程序法與實體法所確定的內容為依據，以實現程序保障。然而，由于社會發展的變化，不斷產生許多新型的訴訟，而這些訴訟又沒有事先存在的或明確的實體規范為基礎，故只以固定為準則是不行的，應用彈性作補充，也就是賦予專家組一定的自由裁量權，讓專家組根據立法的精神和社會生活的規則來解決舉證責任的分配問題[5]。

(四)擴大上訴機構的審查范圍和權利

首先，事實問題和報告中沒有涉及到的法律問題應納入上訴審的范圍，使得上訴機構有權對專家組報告中的法律適用和事實認定進行全面復審，最大限度的保證訴訟的公正性;其次，上訴機構應有權對其上訴的適格性進行審查，并對不符合上訴條件的爭端作出不予受理的決定;另外，上訴機構應有權駁回那些事實清楚、法律使用正確、建議適當的專家組報告的上訴，以避免爭端當事方把所有的爭端都提起上訴程序，從而提高上訴機構的工作效率。

(五)增強裁決的執行力

WTO爭端解決的宗旨是裁決得到有效的執行，維護貿易的公平和自由。考慮到實踐中有效執行微小的可能性，兼顧小國的利益，可以考慮提高報復的水平，使得報復高于受損害的程度。也許違約方迫于壓力進而會選擇履行。也可以考慮授權受到爭端貿易影響的國家組成同盟，共同采取報復措施，提高報復的威懾力。在多邊規則的框架下，這將會大大的降低報復方的成本同時會增加違約方的成本來迫使違約方遵守規則。

三、結語

對于規則本身，我們不應該苛求，因為規則總是在實踐中不斷的完善。要從根本上解決缺陷問題，需要建立良好的國際經濟秩序。這種秩序是市場自發秩序，而不是政府規制秩序。它的建立在于各國對WTO等國際法律義務的遵守(尤其是貿易政策的透明、非歧視性、成比例性等)，減少濫用權利和政府間的共謀(灰色區域貿易限制)，充分實現國際經濟的憲政和民主。

WTO規則在良好的國際經濟秩序的建設中充當著“國際憲法”的角色，各國可以是直接適用WTO規則，也可以修改國內法達到與世貿規則接軌，從而避免爭端和糾紛的產生。這一結果的實現，國際經濟良好秩序的建立，貿易糾紛也許就不是各國關注的焦點，爭端解決程序的各種缺陷也將不是那么急需完善。也正如彼得斯曼所說:鑒于國際主義與自由主義必須從家開始，自由國際貿易規則應予并入國內立法并由國內法院為了國內公民個人權利之利益而予以保護。

參考文獻:

[1]約翰·H.杰克遜.世界貿易體制——國際經濟關系的法律和政策[M].張乃根，譯.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119-153.

[2][美]安妮·O.克魯格.作為國際組織的WTO[M].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2:224.

[3]趙維田.舉證責任——WTO司法機制的證據規則[J].國際貿易，2003，(7):38.

[4]高永富.世界貿易組織新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208.

[5]潘星容，紀宗宜.WTO爭端解決機制中的舉證責任研究[J].特區經濟，2007，(11):259.

[責任編輯 陳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