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有10萬多處地質災害隱患點,隨時都有發生災害的可能。這是國土資源部的預測。
估計很多人和我樣,想弄清到底是哪10萬多處,自己所在的城市有沒有,但國土資源部的網站沒有。查詢的結果,倒發現這數據原來早就有了。2008年9月,中國地質環境監測院就已發布了類似的數據,而且數據更精確,10.4萬處,涉及700個縣(市)的208萬平方公里。據說,這項工作自1999年開始試點進行,歷時10年。
中國地質調查局工程師信誓旦旦:“隱患點都已初步建立群防群測網絡,得到有效控制,全國共安裝了10萬余套裂縫報警器和滑坡預警伸縮儀”。然而,此話說了不到兩個月,就發生了甘肅舟曲泥石流。
舟曲是不是那10萬多處地質災害隱患點之7既然10萬多處隱患點,共安裝了10萬余套監測儀,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一處至少設了一個監測儀。一個發生如此嚴重泥石流的地方,如果不是隱患點,那只能說明這項工作的成效實在讓人懷疑:而如果舟曲是隱患點,想必也該有監測儀,那是儀器當天失靈了嗎,
自然災害雖是突發,是天災,難以消滅,卻有辦法通過提前預警,減少人員的傷亡及財產損失。而最主要、最直接的手段,就是開展地質災害編目和填圖工作,編制危險性區劃圖和風險區劃圖,再將這些信息傳遞給有關政府部門、社區等,以供決策之用。也就是說,至少得讓公眾知道哪些地方是有隱患的,然后才能加以防范。但是,至少從目前看,我們做的還遠遠不夠。
美國每個州都有滑坡發生。上世紀70年代,該國就編制了很多區域滑坡編目圖,政府還從私人手中購買了不少不穩定地區的土地,劃為保護區。隨后制定了一系列的預警系統。當1986年首次啟動泥石流預警系統后,大多數人對泥石流幾乎一無所知,為此,美國地調局投入大量工作向公眾普及知識,工作人員進社區,并通過電視臺、電臺和報社的多次訪談和報道等多種形式,力圖使公眾知道危險在哪里,又該怎么預防。此外,地質災害調查評價成果作為 項依據,通過法律手段確立下來,并影響土地利用規劃和土地審批政策,確保城市規劃遠離地質災害區。瑞士、意大利、新西蘭等國也都頒布了這樣的法律。
那么,在透露了10.4萬處隱患點這一數據之后的兩年,我國有關部門到底做了些什么工作?有沒有對周邊居民進行災害知識普及?有沒有一套預警機制?政府批地的時候,有沒有進行公正的地質災害危險性評估?不能因為我們沒有相應的問責和追責機制,就在災害來前,信心十足地說著大話,以示自己工作卓有成效:而在災害發生且造成大量居民遇難后,又說“每年發生的地質災害大多發生在圈定的地質災害點以外”,用各種借口和自己撇清關系。即便如此,人們又會不明白,如果“地質災害大多發生在圈定的地質災害點以外”,那地質災害點又是如何確定的呢?如果不能將可能發生地質災害的地方確定為地質災害點,那相關部門10年來花這么多錢做的工作,又有什么意義呢?
舟曲災難,反思是必要的,而行動更為重要。
我們都是在等待救援的災民
楊耕身
生命,時間,生活,夢想 所有這些看起來十分美好的事物,在個清晨時分,被一場泥石流沖斷。舟曲,一個許多人并不熟悉的地名,一夜之間響遍全國,正是因為這場巨大的災難。
我們正置身于 個地質災難頻頻發生的年代。從廣西玉林、梧州的“6·2”山體滑坡、泥石流事件,到貴州關嶺崗烏“6·28”滑坡事件,再到今次舟曲泥石流事件,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有多少生靈頃刻間被淹沒?而更為嚴峻的是,不論是關嶺滑坡,還是舟曲泥石流,很可能只是一段時間以來所要發生的地質災害的十萬分之一。
今年6月初,國土資源部發布數據指出,1到5月全國共發生地質災害4175起。國土資源部同時確切地表示,“全國10萬多處地質災害隱患點,隨時都有發生災害的可能”。而專業人士則指出,“現在查明的地質災害隱患點都已初步建立群防群測網絡。但是每年發生的地質災害大多發生在圈定的地質災害點以外,由于不少災害點多分布于偏遠農村和山區,災害監測、預警和人員轉移的工作難度很大。”
“10萬多處隱患點”隨時可能發生災害,更遑論還有那些未納入災害管理的隱患點,由此可見,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處在危險境地,卻是茫然無知的。
如果說,面對現在頻頻發生災害,我們過去的意識和準備不足而需要加強的話,那么,那種讓眾生于災難之前可免于恐懼與死傷的預警機制總是一再失靈,就值得認真反思了。譬如貴州關嶺崗鳥滑坡事件,當地去年發現山體有開裂現象,有山頭發生了整體移動。當時一些村民聯合將此事上報,“聽說也有領導來查過,但沒有結果。”直至99人被山體吞沒。這樣的事實,其實讓我們每一個人,在現實的泥石流或山體滑坡之前,早已不得不置身于災難之中,早已成為災民,也早已成為等待救援的群體。
愿舟曲得救!而更重要的是,愿我們所有人也能早日得到真正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