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酸棗,喜歡發揮的詩人總以火紅的色彩與珊瑚珠的形象去描繪它,其實,并不盡然。在我的家鄉,有一種酸棗,專長在黃土坡上,葉子油亮油亮的,結出的小棗,比黃豆粒還小,成熟時呈白色,雪白雪白的,村夫稱其為“六月白”,倘放一顆入口中,清脆無比,酸甜可口。因此,連圓滾滾的棗核也舍不得吐,就那么在口中嘰哩咕嚕地含著。
這類棗樹,異常矮小與蕪雜,摘一顆小棗也在冒著危險,甚至還要付出一點點兒血的代價!
我確曾一次又一次付出血的代價采摘過,送給我最要好的女伴妞妞。她那一絲絲溫暖的笑,幾十度春秋不曾忘懷。無論白天與夜晚,無論遇到怎樣的困苦與災難,那忽閃忽閃的明亮的眸子,總在我的心頭閃亮。唔,另有一次,是妞妞送給我一顆六月白,她先是攥緊手,讓我猜,我猜不出,她叫我合上眼張開手,然后,向我的手心上一拍,我睜開眼看,一顆圓鼓鼓雪亮亮的六月白酸棗!她令我吃,我卻舍不得,她又從我手心中掰出,放入我的口中。啊,酸酸甜甜的六月白啊,一下子充溢著我的全身!
哦,那喚做六月白的酸棗啊,我何時能再采摘一顆飛到妞妞的面前,放入她的口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