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推算我國失業率水平在7%左右
短期和中期CPI走勢成為影響投資者和市場的一個重要因素,對CPI可能持續處于高位的擔心,使得市場對未來的政策不確定性尤為關注。影響我國短期和中期CPI的主要因素是農產品價格和勞動力價格。有學者指出,由于我國正在經歷勞動力供給的劉易斯觀點,勞動力價格將持續大幅上漲,而近幾年來沿海地區的農民工缺乏現象就是重要的佐證。從方法論的角度來看,研究勞動力供給的問題通常有兩個主要途徑,一是從人口結構的角度來進行探討;二是從調研的角度來搜集原始數據。而本文選取第三個角度,即從估算失業率的角度來對勞動力供給情況進行側面的分析。
對勞動力供給劉易斯拐點的研究中,日本和韓國的歷史經驗常常被提及。通過我國國家統計局的寬口徑就業數據和人口數據對我國的失業率進行測算,并且比較日本、韓國處于劉易斯拐點的時期的失業率情況,可以測算我國失業率水平在7%左右,同日本、韓國處于劉易斯拐點時期的1%至2%的失業率水平差距較大,因此不能簡單套用日本和韓國的經驗。未來兩年我國來自勞動力價格的通脹壓力應該仍然是相對溫和的,從2010年末到2011年不會發生突變,影響2011年價格水平的主要因素仍然是農產品因素。
基于統計局寬口徑就業人數進行失業率測算的方法
我國當前在就業情況統計中存在多種口徑,其中統計年鑒上的就業人員是最寬泛的口徑,指在16周歲及以上、從事一定社會勞動并取得勞動報酬或經營收入的人員,這一指標反映了一定時期內全部勞動力資源的實際利用情況。其次是2008年第二次經濟普查時的從業人員,其定義為2008年12月31日在第二、三產業單位和有證照的個體經營戶在崗的從業人員,未包括上述范圍之外的從業人員。再次是2008年普查中的單位從業人數,應該是剔除了第二個口徑中有證照的個體戶之后的從業人員。第四個口徑是職工,指在國有、城鎮集體、聯營、股份制、外商和港澳臺投資、其他單位及其附屬機構工作的人員。
本文對失業率的推算中,就業人數分子選用統計年鑒中公布的最寬口徑的就業人員數據,而勞動力人口分母為16#12316;59歲(含16歲、59歲)有勞動能力的人口,其計算公式為:勞動力人口=[(16#12316;59歲人口)-在校大學生-在校高中生]×(1-喪失勞動力殘疾人占總人口比例) 。結果顯示我國失業率的大致水平在過去幾年保持在7%左右。
嚴格來說,用來估算勞動力人口的分母應該是有就業意愿的勞動力總量,其數量上會比勞動力人口總量小一些,這樣可能造成7%可能高估了實際的失業率水平。這和我國4%左右的城鎮登記失業率相比,7%并不是一個很夸張的水平,而且在農業就業人口等方面還存在其他隱蔽性失業的可能。
日本和韓國在經歷劉易斯拐點時期均呈現出失業率下降
市場比較關注的勞動力供給案例包括上世紀60年代到70年代的日本,以及80年代到90年代的韓國,認為這兩個經濟體在這兩段時期經歷了劉易斯拐點,勞動力價格出現了快速上漲。從失業率的情況來看,日本在當時失業率從2%下降到了1%,韓國失業率從80年代的4%下降到了1995年的2%,這兩個經濟體在經歷劉易斯拐點時期所表現出的失業率的下降,同這一階段勞動力供給相對緊張、勞動力價格快速上漲反映的情況是一致的。
日韓相應時期失業率下降和近年來中國7%的整體失業率水平完全不同。盡管當前中國出現了部分結構性的勞動力供給壓力,但并不必然意味著中國的勞動力價格將全面快速上漲。考慮到中國當前整體7%的失業率水平,2011年中國的整體勞動力價格應該仍然保持溫和。另外,日本在70年代轉型后失業率明顯上升,韓國在1998#12316;1999年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失業率水平也高于90年代。日韓的發展經驗也表明,結構轉型將帶來失業率的上升。
談論勞動力價格走勢需要兼顧人口結構和失業率因素
當前中國高失業率和媒體報道的薪酬大幅上漲似乎是一對矛盾的現象,而事實上卻不該簡單地得出勞動力價格將持續快速上漲的結論。統計局公布的上半年數據顯示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比增長10.2%,農村居民人均現金收入增長12.6%。是否出現失業率水平下降應該是關注是否將出現勞動力價格大幅上升的一個輔助指標。
7%的失業率估計可能仍然是低估的
盡管7%的失業率水平相對來說已經是一個比較高的數字,但是這一數據仍有被低估的可能,主要是因為,從事第一產業的就業人員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隱蔽失業的。
農村隱蔽失業的失業率可能在9%左右
假定第一產業就業人口中有1/3左右的人僅從事少量農活 ,即可供轉移到第二、三產業的農村勞動力人數,這一部分剩余勞動力中,有相當一大部分在本地從事非農業工作,按照統計局農調司的數據,2008年本地農民工為8501萬人。因此,實際的農村隱蔽失業人口為以下計算公式:農村隱蔽失業人口=農村勞動力的1/3 - 本地農民工。
從2008年數據為可以看出,2008年我國勞動力人口83394萬,就業人口77480萬,本地農民工人數為8501萬,農村隱蔽失業人口1773萬,長期失業率為7.09%,而含農村隱蔽失業的長期失業率為9.15%。
對外出農民工數量的估計
另一個有趣的結果是,如果用勞動力總人數×農村人口占比來估算農村勞動力人數,而再用外出農民工=農村勞動力人數-第一產業就業人數來推算外出農民工數量,結果顯示2008年中國外出農民工總量約為1.46億,這一結果和統計局農調司所估計的1.40億相吻合,加上本地農民工8500萬,總的農民工數量約2.25億。
從日本韓國經驗看高失業率和高工資漲幅并存的情況很少見
不論是日本的數據還是韓國的數據均顯示,失業率和工資漲幅之間的關系和菲利普斯曲線理論十分吻合,持續的高工資漲幅僅僅是發生在低失業率的情形下。盡管上世紀70年代中期存在高失業率和高通脹水平共存的時期,但這一問題應該是和當時的供給沖擊和政策應對失誤有關。在政府政策不出現明顯失誤和沒有大的供給沖擊下面,考慮中國7%的失業率水平,要出現持續的快速勞動力價格上漲應該是個小概率事件。
應該看到,中國最近幾年出現了一些局部和特別時段的勞動力短缺,這種短缺更多的是結構性的因素或者是因為一些制度性的因素造成的,例如社會保障制度和戶籍制度的缺陷使得農民工春節的回流造成每年春節后沿海地區的勞動力短缺;此外一次性的工資修正和持續的工資上漲機制對通脹的影響也是不同的。
總而言之,我們應該將失業率這個指標納入判斷將來是否會出現持續的工資性上漲的關注指標。就2010#12316;2011年而言,影響CPI水平的主要不確定因素仍然是農產品價格。當然,對勞動力價格走勢的判斷是建立在當前中國失業率7%的判斷基礎之上的,而失業率7%的判斷不論是和統計局的數字還是和部分研究機構進行的調研結果來看大致吻合。如果我們對失業率7%的判斷是錯的,實際失業率遠低于7%,那么意味著中國的GDP被低估的程度更加嚴重。
對政策制定者而言,這兩種情形下面所應采取的對策差別也非常大。如果失業率確實很高,當前仍然沒有必要過分擔心持續的工資通脹問題,重點應該放在理順促進勞動力就業的一些制度性因素上面;反之,如果當前失業率水平已經很低,那么當前發展中最大的問題可能是貧富差距過于懸殊,首要考慮的應該是改革收入分配體制的問題。
(作者單位:申銀萬國證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