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和老公幾乎是一見鐘情,他高高的個兒,優雅的舉止透著良好的教養,目光溫柔,我在對他深深的迷戀中開始了婚姻。最初的兩年,我滿足地享受著他纏綿的溫情和細致入微的體貼。在夫妻性事上,他對待我就像對待一件精致易碎的藝術品,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我。這種被男人珍視的感覺讓我沉浸在幸福之中。
可是,漸漸地,我發現自己不那么沉醉于他的似水柔情了,甚至可以說有了一絲不滿。也許是甜的吃多了,就容易發膩,我希望他對我的愛能更有力度,更充滿陽剛,有時候甚至想象他能像影視劇里那些粗野的男人一樣,不顧一切地把我抱起來,扔在床上,狂熱地和我做愛。但我在他眼里可是個淑女,這樣的想法我怎么說得出口?
我在躊躇中苦惱著,也試過用性感的內衣和嬌媚的姿態去挑逗他,但他似乎渾然不覺,一味地沿襲著他斯斯文文的做愛方式。我夢想的那種帶點野蠻的激情只能被深深地壓抑,直到有一天,這樣的夢想真的出現在我夢中。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在無人的海灘上裸奔,他遠遠地落在我的身后,突然,不知從哪兒躥出一條狼狗,我驚叫一聲,他飛快地沖上來抱住我,狼狗瞬間消失了,然后我們像劫后余生的夫妻一樣,激情地擁吻,他迫不及待地脫下衣服,將我按在沙灘上,動作剛猛有力。耳邊海浪洶涌,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波濤中起起伏伏……
我是被他焦急的詢問聲驚醒的,他說你一直在哼叫,做噩夢了嗎?我搖搖頭,不好意思地將身體縮進他懷里。猶豫了一下,我對他講述了夢境。聽完,他突然沖動地抱緊我,一陣狂吻之后,我們的身體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和烈度糾纏在一起,我真的體驗到了夢中那酣暢淋漓的感覺。
這一次意外的夢想成真,讓我興奮不已,也讓老公這個“老夫子”式的男人終于領略到了性愛的另一重意境。事后他說,感謝你的夢,讓我知道你對我們的做愛其實有另外的向往,假如你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你的不滿,我可能會受到打擊,現在真是太好了,我們找到了新的方式。
老公不愧為聰明的男人,一點就透。得意和開心之余,我開始琢磨怎樣用“說夢”的方式去含蓄地表達我的性愛意愿。不過,我并沒有那么多充滿想象力的夢,編夢可不那么容易。那就講故事吧,說寓言吧,以老公的聰明剔透,肯定能心領神會。
婚后幾年,我和老公的做愛基本都在晚間,因為老公愛干凈,講情調,做愛之前必洗澡刷牙,再灑上香水。我卻很想在周末的早上一起睡個懶覺,醒來聊聊天,聊到親熱處,再順勢而為地愛上一把,可謂隨性而動。但老公不干啊,不洗臉不刷牙,他是決不會吻我的。我怕自己說出這樣的念頭,會遭到他的鄙視和拒絕。于是,在一個周末的早上,我們從睡夢中醒來,我開始講故事了。
我說:“有一只狗狗,叫什么呢,就叫凈空吧。”我在心里暗笑,這個名字好,有暗諷。然后我接著講,凈空是只優雅的狗,在主人家養尊處優,每天早上。一定要先喝水,可能它喝水就像我們刷牙漱口吧。有一天,它不小心走失了,晚上和一條流浪狗住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它被流浪狗興奮的叫聲驚醒,流浪狗告訴它,有人丟了一大盤肉,快快一起享用。凈空好餓啊,可是它還沒漱口呢。它只好到處去找水,好不容易才在一個水塘里凈了口,等它回到原地,那盤香香的肉已經沒了蹤影。流浪狗遺憾地說,肉,早已被附近的餓狗們搶沒了。
講完故事,我頓了一下,看看老公,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繼續慢條斯理地點評:“這個寓言說的是,有肉就要趕快吃,有感覺就要及時享用,否則空留惆悵啊。”老公一下回過神,點著我的鼻子說“你這個小壞蛋,暗諷我呢!”說著,就不管不顧地湊上來,“我現在就當只餓狗,吃了你。”
事畢,我們一起在衛生間開心淋浴,都覺得這個周末的早上很爽。老公還壞壞地解釋說,其實不是我有潔癖,是我怕自己的味道熏了你。既然嬌妻喜歡,那我以后天天早上熏你。“算我怕了你,偶爾為之吧。”我趕快舉手投降。
再次嘗到講故事的甜頭,引得我講興大作,靈感也不時而至,就連本可以直接表白的愿望,我也用故事替代了。有一天,我讀完一本穿越小說,隨口就編:“有個女孩穿越時光隧道,回到了遠古時代,在原始森林,她遇到了一個至純男孩,在一堆篝火旁,他們赤裸著,跳著自由的舞蹈,用身體表達愛情,就這么簡單。”
老公頷首:“又出花樣了,你想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享受單純的愛情?”我大笑:“恭喜你答對了,老婆我要好好獎勵你。”幾周之后,我們背上行裝,去了云南的大山之中,在簡陋的山民旅館里,望著小窗外連綿的群山和樹林,我們的身體像遠古時代那兩個自由的男孩女孩一樣,無羈地交纏在一起。
我不再是他眼中易碎的藝術品,他也不再是那個溫柔有余、循規蹈矩的男人,我們成了一對懂得掌握性愛節奏、隨性而動、在愛之海中浪漫漂浮的幸福夫妻。當女友們問我,是如何從一個淑女變成魅力四射的女人,如何讓老公明白自己的心意又能欣然從之的,我得意地告訴她們了我的獨家秘訣:“講故事吧,講夢境吧,我的‘性愿’都在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