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和孩子們相處久了,就會想起與鳥群一起放飛的童年;和詩歌們相處久了,就必須認真長出智慧的果子。
偌大的世界難得一角寧靜,這寧靜除了詩歌還有什么能與我如此傾心相談,以至癡情地在饑餓中想到麥子?
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辛苦至半夜,前生是否已注定:與詩同居?!
如今的詩與早先的女孩與兒時的夢想無關,與發表時的職業、身份無關。也許我會在自己的作品中逐漸長大,站起來并脫去浮躁的衣裳,在臨水之前,才肯交出珍貴的淚水,和詩。
二
誰能打斷一朵花的全部旅程?被貪欲扯破粉紅的衣服,裸露出圣潔的玉體用什么來遮住?
誰又能銹蝕我堅定的目光?被鮮花擁擠的一首詩與主人,心存濟世,他伸展的五指很抒情地發現眼前狼藉的麥地里,扮作農人收割虛榮之植物的,都是些在汗味飛揚的泥土之上,模仿躬身舞蹈的學齡孩童。
可圣潔的詩啊,這一種中國最著名最清貧最易被挑剔的食物,在近似狂熱的市場被人分行收購后,又怎能輕易地回歸到樸素的家園?又怎能不使它身懷的審美疼痛?
三
整個下午,誰見過這個人?閉門而坐,就是這個人用雙手捧著淚光一樣閃動的筆和虔誠,占卜自己一生的愛情,燃燒與腐朽全在腳下不動聲色。
直至黃昏,誰親眼目睹了誰?在我取出壓在箱底的詩,塞進灶膛的一剎那,聽見悲戚的面容和時間在身后嗚叫。那短暫的文字滴著血,像火鳥們在祭壇上舞蹈,永不祈福!
注視和關懷我卑微的身影吧。新月下,誰把最后一次詩的沖動,留給了葉子一樣純情的少女?
四
一首好詩永遠比春天來得更快,發出很大的響聲,在一條雨巷或流動的人流中,悄悄進入不朽的心靈。
一首好詩永遠比白雪更亮麗一些。活著游歷鮮花和笑臉,她飛翔的每一張葉片就是我家鄉,最親切最芬芳的情人和孩子的目光。
走南闖北。我熱愛的詩歌和心跳,永遠懂得在哪里建造自己愉快的住所,也懂得在哪里重新躺下貫穿一生的淡泊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