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世英 梁世甲
廣西漢族“壯化”現象個案研究
——以東蘭縣花香鄉弄蘭村為例
馬世英 梁世甲
壯、漢民族間的相互同化是廣西民族關系的重要內容,漢族是中國的主體民族,在民族間的相互同化歷史上一直占據主導地位,而壯族是我國為數不多的能將漢族同化的一個少數民族。本文以弄蘭村為個案就“壯化”表現與成因做進一步的探討。
壯族;漢族;同化
在民族的發展過程中,民族之間的同化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民族現象,也是研究民族關系的重要內容。民族同化作為民族研究中常見的基本概念和術語,在學術界有多種解釋,目前較為公認的是吳仕民的定義,他認為:“民族同化是指在自身發展和社會交往過程中,失去自己民族的特征,接受別的民族的特征,變成別的民族的組成部分的社會現象和社會過程”。①也就是指“一個民族或其一部分喪失本民族的特征而變為另一民族的現象”。②特別指出的是,筆者在這里使用的 “壯化”有著特定的兩點含義:一是僅指壯漢民族的同化與被同化關系,不涉及其他民族的“壯化”;二是同化的規模僅是漢民族中的一部分而非全部。漢族是中國的主體民族,在民族間的相互同化歷史上一直占據著主導地位,而漢族被壯族所“壯化”顯然是廣西壯漢兩個民族關系上的一個顯著特點。目前在學術界就廣西壯漢民族之間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壯漢民族的融合方面 (如宋濤的《廣西壯漢民族相互融合現象探析》③;劉武軍、李冠福《從文化傳播學的角度看廣西壯漢民族融合過程》④;韋玖靈《試論壯漢民族融合的文化認同》⑤而較少涉及壯漢民族的同化研究,鮮有顧有識的《試論歷史上的壯漢互為同化》⑥。以往對壯漢民族同化的研究大都是從歷史學、傳播學、經濟學的角度來分析,至于運用人類學的觀點來分析的較少,對廣西漢族的 “壯化”研究,人類學的研究更是無人涉及。因此,筆者于 2008年的暑假對廣西東蘭縣花香鄉弄蘭村進行個案調查,運用民族學的田野調查方法著重探討花香鄉弄蘭村漢族“壯化”的現象與成因,從而更清楚的認識廣西壯漢兩民族是如何和睦相處、血肉難分,這對進一步鞏固廣西的民族團結,建構和諧廣西,推動廣西的現代化建設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花香鄉位于廣西東蘭縣東部,東與金城江區九圩鎮相連,北與金城江區三旺鄉毗鄰,南與大化縣板升鄉交界,西與長樂、大同、隘洞等鄉鎮接壤。其地理位置優越,有東蘭“門戶”之稱,323國道線橫穿境內,是東巴鳳地區通往河池的必經之路。全鄉轄 11個行政村,239個村民小組,364個自然屯,總人口 2萬人,居住著壯、漢、瑤、苗、侗、毛南等 6個民族。全鄉總面積約 210平方公里,總耕地面積 13554畝,其中水田 14678畝,旱地 8876畝。主要農作物有水稻、玉米、黃豆、紅薯等;經濟作物有板栗、李果、桐果、八角等;畜牧業以養豬、牛、羊為主。迄今 302個自然屯通了電,但大部分沒通路。在國家實施新階段扶貧規劃中,有 8個村被列為貧困村,是一個集“老、少、邊、山、窮”于一體的鄉鎮。
弄蘭村位于花香鄉東北部,距鄉 12公里,該村現有 682人,共 163戶。村里主要有壯族和漢族,壯族 471人,占總人口的 69%,漢族 182人,占 27%,其他少數民族占總人口的 4%。據村里的漢族老人介紹,他們的祖輩并不是該村的世居民族,而是在明朝時從山東遷移南下。據史料記載,宋代特別是明、清兩代大量漢族農民和難民移居廣西。劉錫蕃在《嶺表紀蠻》中也提到:“明清時,漢族農民更以前所未有的規模和速度大量移居廣西,據近人估算,廣西漢人中約有八成是明清時移居的,其中最多的當是農民。”⑦從弄蘭村村民姓氏結構也可以看出,村中共有韋、覃、劉、羅、黃、廖、楊、王、李 9個姓氏。其中韋氏乃壯族的大姓,覃姓、劉姓主要以漢族為主。如表所示:

表一:弄蘭村村民姓氏與民族成份表
語言是人類用以表達思想和相互交流的工具,是一個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構成民族的要素之一。通過弄蘭村漢族對壯語的使用和掌握情況,是考察其“壯化”狀況的重要指標。“桂柳話”,或稱桂柳方言,是漢語西南官話的一種,是當地漢族人所使用的語言。弄蘭村漢族接受與使用壯語的過程是緩慢的,其主要原因是漢族有自己的一套語言體系,具有自身的穩固性,其對本民族所系的語言具有強烈的認同意識,所以他們本民族間的交往與交流都使用“桂柳話”,而與壯族人來往時則使用壯語。這里所指語言的“壯化”,多是指當地的漢族出于環境的需要和壓力,部分或全部接受壯語的現象,前者指操壯漢雙語,在不同的場合使用不同的語言,后者指全部放棄自己的母語,改操壯語,其中絕大部分屬于前者。
2008年 7月份,筆者在弄蘭村進行調查時發現,全村 31戶漢族,人口 182人,其中 143人操壯漢雙語,占漢族人口的 79%;26人操壯語,占 14%;其余的 7%操其它少數民族語言。位于弄蘭村中部的一所公辦小學,附近的漢族小孩都來此就讀,授課使用的是普通話 .但平時學生之間交流用壯語以及“桂柳話”,這些漢族小學生聽得懂壯語和會說壯語的約占一半。升入鎮中學后,與壯族學生有了更廣泛的接觸,大都學會了壯語。成年人一般會講包括“桂柳話”和壯語在內的兩種語言以上,在與壯族日常生活中交往,在公共場合和商業活動中均操壯語,壯語成為當地漢族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語言,而“桂柳話”只限在漢族之間使用。在弄蘭村中全部改操壯語的一部分漢族,不但與壯族交往時講壯語,就是在漢族人之間,甚至在家庭內也操壯語。初走進弄蘭村,發現這里和附近的壯族村落并無二樣。偶爾有六十歲以上的老者還會講“桂柳話”,不過已很生硬。據他們介紹,解放后他們幾乎不再講“桂柳話”了,別人都把他們當壯族對待,盡管他們大部分人的民族成份仍填寫漢族。入鄉隨俗的漢族人,學習和使用周圍民族的語言,進而融洽了民族間的關系,這種出于生存的需要和壓力使固守本民族語言的漢族人不得不作出選擇。
民族風俗習慣指的是“一個特定民族在衣、食、住、行、生產勞動、婚姻、喪葬、節慶、禮儀等方面的風尚和習俗。”⑧民族間是否尊重與接受對方的民族習慣以至民族關系的好壞,一般來說,“民族關系融洽的民族雙方,都能尊重對方的風俗習慣,結果導致民族關系更加和諧”。⑨俗話說“入鄉隨俗”,弄蘭村漢族遷徙到壯族地區后,為了與壯族睦鄰安居、融通關系,必須尊重和遵循壯族的一些風俗習慣。久而久之,壯族的一些風俗習慣如飲食、節慶、喪葬、宗教習俗也逐漸浸透到漢族人的生活當中,同時也成為漢族人的習俗及其文化的組成部分。
1.飲食習俗
壯族歷來有生食的傳統,其中有喜吃生血的飲食習慣,包括有豬、羊、雞、鴨等動物的血,認為常吃生血能增血補氣。而漢族人的飲食講究 “咸、香、肥”,認為 “熟則順,生則逆”,本來忌生,但是在當地壯族的影響下,弄蘭村的漢族亦嗜生成風,每逢喜事節慶、殺豬宰羊的時候,都會以此相待。筆者在弄蘭村調查期間曾遇到一漢族人家恰迎喜事,主人殺豬后用生豬血款待貴客。可見,當地漢族在飲食方面被壯族同化的程度可見一斑。
此外,五色糯米飯是壯族最有特色的一種傳統食品,是壯族三月三和鬼節 (農歷七月十四)的必備食品,用于祭祀和食用,或饋贈親友。由于交往的需要和對五色糯米飯的喜愛,弄蘭村的漢族人爭相效仿,制作方法與壯族相同。
壯族稱為“粽粑”,壯家人與漢族人包的粽子不同,漢族人一般在端午節前后有包粽子的習俗,而壯族一般只在春節期間包粽子、吃粽子,所以也叫年粽。
粽子一般包成長方形的大粽或三角形的小粽。大粽每個需兩、三斤糯米,一般每戶都做幾十個,一直吃到元宵節后;小粽則有三、四兩重,是為了平時食用和饋贈的方便。據弄蘭村漢族人介紹,他們原來并沒有在春節包粽子之俗,應該是漢族人進入廣西后,受當地壯族的影響使然。
2.民間文化
民間文化包涵著各個民族的歌舞、詩歌、繪畫、手工技藝、節慶娛樂等多種藝術形式,它構成了一個民族文化異于其他民族的重要文化標志。三月三是壯族的傳統節日,每到這一天,東蘭縣都會在縣革命烈士陵園舉辦規模不等的歌圩,各鄉鎮的群眾都會集聚于此,對山歌、唱山歌。歌圩之日,攤販云集、民商活躍,規模有數萬人之多。歌圩也是壯族地區漢族人社交的重要場所,弄蘭村大多數漢族人也會來賞歌湊熱鬧、購物或探親訪友,有時還會有漢族姑娘、小伙子引吭高歌。三月三歌圩,如今已發展成為壯族地區各族人民共同歡慶節日的盛會。據統計在弄蘭村,會唱山歌的漢族人有 30人,占總人口的 16%,以 40歲以上的中老年人居多;不會唱但聽得懂的有 50人,占漢族總人口的 27%,主要集中在 30到 40年齡段的人,余下的 57%都是不會唱也聽不懂的,大多都是 30歲以下的年輕人和未成年人。其實這種比例結構與當地的壯族人差不多。據弄蘭村一位漢族老人講述:“平時我們都喜歡聽山歌、唱山歌”詢問其原因,他們說山歌的句調優美,歌詞很有意義,富有人生哲理。逐漸地,山歌也成為了弄蘭村漢族中老年人娛樂消遣的一種方式,是精神生活的一部分。
3.民間信仰
壯族主要的民間信仰是祖先崇拜,其中宗祖崇拜是祖先崇拜中最主要、最普遍的類型,崇拜對象一般是本家的祖先。這種信仰的載體是家庭神臺,壯族人無論是富裕還是貧困,他們大都于家中為自己的“歷代宗祖”設立神臺,逢年過節祭祀,其主要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寄托哀思,表示對已故親人的懷念之情;其二是尋求獲得祖先神靈的護佑,祈求四季平安、財運亨通。另外每當遇到紅白喜事、喪事,或出遠門都會在神臺點上三柱香。弄蘭村的壯族幾乎每家每戶都供奉有祖宗神臺,漢族大部分人也認同這種信仰。在壯族村落,都會有一兩個從事各種巫術的“麼公”,當地的壯族人都相信他們能“逢兇化吉、預測未來”。筆者發現弄蘭村的漢族人要是家中有人生病,打針吃藥后不見好轉,同樣會請“麼公”來跳神,要是家中出了禍事也會請“麼公”來驅邪。
4.喪葬習俗
二次葬也叫拾骨葬,是壯族民間迄今仍盛行的一種喪葬習俗。人死后埋葬三年左右,擇吉日由孝男孝女掘墳開棺拾骨,擦凈后按順序放入 “金壇”封好,然后另擇吉日,用布袋將 “金壇”背到另選的安葬地下葬造墳,并立碑,碑文要刻有死者姓名、生卒年月、生平、后嗣者,安葬的整個過程都有壯族的“法師”主持。在弄蘭村,近八成的壯家人都選擇這種喪葬形式,受壯族的影響,近半的漢族人也會行此葬俗,其程序大體上與當地壯族相同:請“法師”選擇好吉日和地點,先由子女恭請死者“起身”,然后自上而下依次將顱骨、骸骨一一撿出,用棉紙或破布拭擦干凈,再按先下肢后上肢的次序裝人“金壇”直接送到擇好的二次葬吉地安葬。
5.生產、生活禁忌
弄蘭村的壯族人在生產、生活中有很多的禁忌,有些已深深地融入漢族人的思想意識和生產生活中。就比如在生活中,壯族人認為狗肉是不潔之物,尤其是不能用狗肉敬祖宗,否則會惹怒祖宗而遭怪罪,漢族也遵循這一禁忌,在生產禁忌中 ,“過門火”是壯族飼養習俗,即從外面剛買來飼養的新豬,未經“過門火”忌進豬欄,其儀式過程是:在豬舍門口燒一堆火,將豬抬過火苗時,口中含水往豬身上噴,并同時祈念道:“三百六 七百二”,希望小豬將來長到這個斤數。而漢族人則念:“肯吃肯大,無肯生癩”,“肯”在 “桂柳話”中有 “愿意、喜歡”的意思,意喻吃得多、長得快、快出欄,又無病。壯、漢人都認為,經過火燒水滌,則可將豬身上的邪污穢氣洗凈,才可添斤長膘。
漢族的“壯化”是由若干因素造成的。其中從縱向方面來說,“民族同化是一個由表及里、由淺入深、從現象到本質、從形式到內容的漸變過程即由量變到局部質變再到根本質變的辯證過程”。⑩其漸變過程可以分為三個不同的階段:“第一個階段始于服飾、飲食、居住等生產生活方式;吸收其他民族的特征,在語言方面出現雙語現象;第二個階段表現為通過吸取外民族的倫理道德和價值觀念信奉外民族的宗教而逐步改變本民族倫理道德、宗教信仰等精神文化的價值趨向;第三個階段則表現為喪失本民族的民族自我意識而代之以視自己為同化民族一部分的新民族自我意識。”?從橫向方面來說,相互雜居的居住格局是“壯化”的地緣因素;姻親關系是“壯化”的血緣因素;宗教因素是“壯化”的紐帶;而文化認同則是“壯化”的決定性因素。
壯族是嶺南的土著民族,是廣西地區最早的開拓者。秦朝以后,漢人以遷客的身份逐漸移居廣西,與壯族及其先民逐漸形成了相錯雜居的局面。據筆者的觀察,在弄蘭村,壯漢的居住格局呈同心圓狀態,如圖:
圖一:弄蘭村壯漢民族居住格局

居中的圓形區域是村落的社會活動以及商業的中心區,村委會、小學、小賣部都建于此,居住在這一區域的都是弄蘭村最早的壯族居民。后隨著漢族的遷入,逐漸在中心區的外部散居。由于壯族的人口基數大,新增的人口在第三環又建成壯族的居住區。久而久之,漢族就變成了現在這么一種“夾居”的狀態,正是由于這種居住格局,漢族文化潛移默化,被“壯化”也就在所難免。
婚姻作為社會的一個重要制度,不僅僅是人類種族上的延續,而且,更重要的是表達本民族的自我意識,以及與他族的互通關系。弄蘭村由于漢族人口少,壯族人口占絕大部分 (如表一),漢族要在這么小的人口范圍族內擇偶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漢族人不得不考慮族外婚。盡管壯漢兩個民族文化存在差異,但在與外民族通婚的觀念上都是相當開放的。兩個民族間的通婚不受民族壁壘的束縛和限制。弄蘭村 80%的男青年都娶壯族姑娘為妻,漢族姑娘嫁給壯族青年也習以為常。韋姓乃壯族特有的姓氏,弄蘭村漢族 15%的人口姓韋 (如表一),不難看出,當地壯漢民族的通婚程度。正是由于這種濃厚的姻親關系,使壯漢兩個民族在血緣上長期不斷融合,使各自的體制性狀發生變化,朝著趨同的方向發展。在弄蘭村我們從外部特征上很難辨認出誰是壯族誰是漢族。就是由于這種密切的姻親關系,從而造成這種“半壯半漢”血緣關系。早在民國年間,劉錫蕃在《嶺表紀蠻》中已指出,廣西漢人是“一種新血系”、情勢上是一種新勢力”。?張聲震更為明確地提出:“融合后的漢人就其文化面貌而言,特別是在語言、生產、生活習俗方面,已不是原來中原型漢人,而是嶺南型漢人’。?可見,壯漢及其先民通婚源遠流長。
自從漢族遷入廣西以后,自身的宗教信仰逐漸趨同于壯族所信奉的宗祖崇拜。由于壯漢長期通婚,使得漢族人的“祖先”與壯族人的“祖先”具有趨同性。當壯漢民族的祖先越趨同,他們所承擔的保持和傳承民族文化、加強本民族意識的責任就越強。反過來說,宗祖崇拜成為壯漢民族凝結在一起的紐帶,成為強大的凝聚力,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親密關系。“人是群居動物,共同的祖先崇拜很容易使人產生親情認同,進而使共同的信仰成為維系整個社會群體的精神紐帶”?。作為弄蘭村壯漢民族的共同信仰,宗祖崇拜起到了維系親屬、凝聚力量的精神紐帶作用。弄蘭村每年三月三都會在村頭舉行祭祖儀式,家家戶戶、男女老少均自覺踴躍參加,正是通過這樣莊嚴的祭祖儀式,使每位參與者都強烈地感受到祖先與自己的血緣親情,并由此產生出強大的親和力,從而消除民族間的隔閡
對于漢族人的“壯化”,起決定作用的是壯漢民族間的文化認同,這里的文化指廣義上的文化,包括政治、經濟、宗教、風俗、文化等方面。在政治上,我國長期統一的中央集權制,是漢族“壯化”的強有力紐帶。從秦朝開始,壯族成為祖國大家庭中的一員,秦始皇統一嶺南后,大批的漢人遷入廣西,從而形成壯漢民族共生共榮的局面。正如列寧所說:“只要各民族同住在一個國家里,他們在經濟上、法律上和生活上便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正是由于長期的統一國家,大大有利于壯漢民族間的友好往來,趨同性不斷增強,使得他們凝結成不可分割的整體。經濟上,共同的農耕文化,是漢族“壯化”的重要基礎。廣西是我國人口栽培水稻的起源地之一。壯族是以稻作文化為核心的農耕民族,這與中原漢族的生產方式大致相同,屬于同一經濟類型。正是這種相近的農耕文化,使壯漢民族在心理上比較易于接近,相互之間也易于學習和接受彼此的文化,從而呈現出一種非強迫性的自然交流狀態。在思想上,儒家思想的熏陶,是漢族 “壯化”的思想文化基礎。壯漢民族長期受儒家思想的熏陶,都以儒家思想作為處世的行為準則,這進一步促進了兩民族間的思想認同。
壯族之所以能與漢族彼此間存在文化認同,其中一個重要方面是壯族本身所具有的開放性和包容性。壯族最鮮明的文化特點就是開放性和包容性,這一特點使它形成了開朗上進的性格,極少有排外懼外的心理,有著一種對待不同文化的積極心理狀態。據筆者調查,在弄蘭村絕大多數的壯族并沒有把當地漢族人當成外人,而是把他們當成“自家人”,漢族人也沒有覺得自身被當地的壯族人刻意的隔閡開來。正是由于這種積極的心態,使得遷入廣西的漢人一般來說都能與之融洽相處,友好往來,并與之通婚,這也給壯族帶來了更大的活力,使得壯族能以相當可觀的速度發展,成為中國人口最多的少數民族。
東蘭縣弄蘭村漢族“壯化”,是廣西壯漢民族互化現象的一個縮影,一個側面反映和體現了漢民族間的兼容和諧、互利共贏、團結友好的民族關系與大好局面。
文化的兼容與互動是一個民族開放程度標志之一。漢族被壯族所“壯化”,一方面體現了壯民族的兼容并蓄;另一方面,中原的漢文化進入廣西后,壯族對漢族的先進生產方式、生產技術、先進技術、先進的制度文化主動的學習和吸納,這也大大的帶動了壯族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方面的變化,促進了社會經濟的迅速發展。
廣西壯族自治區成立后,為壯漢民族的交流提供了廣闊的平臺,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完善,使壯漢民族的交流愈加頻繁,相互依存進一步加深,政治、經濟、文化的共同性日益增長,正如小平同志所指出的:“在實現四個現代化進程中,各民族的社會主義一致性將更加發展,各民族人民的大團結將更加鞏固。”所以說漢族 “壯化”,不是單向單贏的同化,而是雙向雙贏的同化。
通過對壯族地區漢族的“壯化”研究,就能更確切地了解壯漢民族 “十指連心,榮辱與共”,的關系,這對于加強民族間的團結,促進各民族共同繁榮,鞏固祖國南疆的安全,發展經濟和科學文化教育事業,加快壯族地區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步伐,構建和諧廣西、和諧中國無疑是有重大意義的。
注釋:
①吳仕民主編:《中國民族理論新編》,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 77頁。
②中國大百科全書編輯委員會:《中國大百科全書》.民族卷 [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6年。
③宋濤:《廣西壯漢民族相互融合現象探析》[j],《桂海論叢》1994年第 4期。
④劉武軍、李冠福:《從文化傳播學的角度看廣西壯漢民族融合過程》[j],《廣西師范大學學報》1997年增刊。
⑤韋玖靈:《試論壯漢民族融合的文化認同》[j],《學術論壇》1999年第 4期 。
⑥顧有識:《試論歷史上的壯漢互為同化》[j],《廣西民族研究》1999年第 3期 。
⑦劉錫蕃:《嶺表紀蠻》第 4頁。
⑧林耀華:《民族學通論》[M],北京:中央民族學院出版社,1991年。
⑨徐黎麗、陳建軍:《論風俗習慣與民族關系的互動影響》[J],《新疆大學學報》2005年第 2期。
⑩何叔濤:《民族過程中的同化與認同》[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2005年第 1期。
?劉錫蕃:《嶺表紀蠻》,第 11頁。
?張聲震:《廣西民族研究》,1997年第 l期,第 70頁。
?苑利,顧軍:《中國民俗學教程》[Z],光明日報出版社,2003年,第 242頁。
?《列寧全集》,第 19卷,第 504頁。
Study on the Assim ilation of Han Nationality to Zhuang Nationality from the Phenomenon in Nonglan Village in Huaxiang Town,Guangxi Province,China
Ma shiying,L iang shijia
Themutual ass imilation between Han nationality and Zhuang nationality isvery impo rtan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ationalities in Guangxi province As the majority in China,Han nationality has posed the dominant position in the nationalassimilaition in Chinese histo ry;however,Zhuang nationality is one of the fewnationalities that can assimilate it.Analyzing the phenomenon in Nonglan village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assimilation of Han nationality to Zhuang nationality deeply.
Zhuang nationality;Han nationality;National assimilation
【作 者 】馬世英,蘭州大學西北少數民族中心博士研究生;梁世甲,蘭州大學西北少數民族中心碩士研究生。蘭州,730000
C95
A
1004-454X(2010)01-0067-007
〔責任編輯:劉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