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富的實踐 成功的模式——“嫦娥二號”任務組織管理創新紀實

□ 本刊記者 楊 越

我國自行研制的月球探測衛星“嫦娥二號”于今年10月1日成功發射，并按預定計劃，以良好的運行狀態推進科研任務的完成，11月8日“嫦娥二號”虹灣局部影像圖揭幕，這標志著“嫦娥二號”任務取得了圓滿成功。

探月工程是我國科技創新重大專項工程的標志性工程。在“嫦娥二號”任務的實施過程中，工程領導小組努力探索創新國家重大科技專項工程的管理模式，既保證了任務的順利推進，也為探月工程后續任務積累了經驗。

健全體系 高效運行

“嫦娥二號”任務的圓滿成功，是繼2007年10月24日我國發射“嫦娥一號”衛星并圓滿完成首次月球探測之后，我國探月工程的又一新成就。“嫦娥二號”任務從國務院批準實施到成功發射，僅用了兩年時間。時間緊、任務重，技術狀態復雜、風險程度高，工程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挑戰。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的正確領導，全國人民的大力支持，是工程取得圓滿成功的根本保證。在任務實施的過程中，由國家國防科工局牽頭，國家發改委、科技部、教育部、財政部、解放軍總裝備部、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等多個部門和單位組成的探月工程重大專項領導小組及兩總系統，以科學發展觀為引領，以高度的使命感、責任感，組織全國優勢科技資源，大力協同，密切配合，堅持在工程組織體系建設、工程方案確定、重大問題協調、重大階段轉段等方面科學籌劃、集體決策，努力探索創新國家重大科技專項工程的管理模式，既保證了任務的順利推進，也為探月工程后續任務積累了經驗。

探月工程是體現現代科學管理要求的大型系統工程。組織體系的健全，是確保工程高效運行的關鍵。在“嫦娥二號”任務實施過程中，工程領導小組繼續運用工程一期在組織管理方面的成功經驗并將其升華，保證了工程的高效運行。

一是強化了具有航天特色的工程兩總系統。工程實行了兩條指揮線，一條是行政指揮線，總指揮對工程負全責；一條是技術指揮線，總設計師對工程的技術負全責。行政指揮線領導整個工程，進行人、財、物各方面的總協調。技術指揮線負責技術方案、技術路線、技術攻關，確保整個技術可行。整個工程由工程總體和衛星、運載火箭、發射場、測控和地面應用五大系統，參與的單位有上千家，參與的人員有數萬人，整個工程有條不紊推進。在“嫦娥二號”任務實施過程中，任命了年富力強的專職總設計師和副總指揮，實時處理工程技術問題和日常事務，這是工程兩總進一步做實、加強工程頂層設計與管理的有益嘗試。這種以兩總系統為主要特點的管理方式的運用和升華，對工程的高效運行發揮了重要作用。

二是落實了全體參研參試單位逐級責任制。在“嫦娥二號”任務實施過程中，各級都有各級的任務、各級都有各級的責任。工程領導小組和工程兩總在工程組織體系建設、目標確定、重大問題協調、重大階段轉移等方面承擔著精心組織、科學決策的責任；工程總體承擔了系統論證、總體設計、組織實施以及監督檢查的任務，五大系統“兩總”抓基礎、抓技術、抓質量、抓進度，嚴密組織，嚴格控制，對系統的質量、技術負總責；每個分系統、每個產品、每個環節都明確責任人；產品承制單位按照產品配套表，簽署質量承諾書；后續試驗和系統聯試工作都明確責任單位、各崗位職責和責任人。工程總指揮分別向每一位副總指揮下達了任務書和簽訂了責任狀。工程兩總向五大系統下達了研制總要求、任務書，明確了各自的任務與責任。各大系統的兩總向各分系統下達了任務書，明確了各分系統的任務與責任。把責任層層分解細化落實到每一個層次、每一個崗位、每一個人，使全體參研參試人員具有高度的責任意識，形成了各負其責、群策群力的生動局面，為圓滿完成任務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三是引入了有利于科技發展的平等競爭機制。胡錦濤總書記指出：“必須進一步形成有利于科技發展的競爭機制，堅持國家科技計劃對全社會開放，支持和鼓勵國內有條件的各類機構平等參與承擔國家重大計劃和項目，鼓勵企業主動研究開發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和產品，努力形成全社會踴躍參與、各方面共同推進科技創新的生動局面。”工程領導小組深入貫徹總書記的指示，做出了《關于在探月工程中引入競爭機制的決定》。決定提出，凡有條件進行競爭擇優的項目，都要通過招標的方式來確定承研承制單位，充分利用全社會的科技力量。決定要求各單位按照國家有關規定，制定招標、技術合作評價制度和程序，確保公開、公平、公正和責權利統一，為各類機構平等參與工程創造良好的競爭環境，搭建合作平臺。引入競爭機制，對“嫦娥二號”任務的順利實施起到了促進作用。由于“嫦娥二號”任務對衛星的有效載荷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中對CCD立體相機分辨率的要求是從原來的120米精細到優于10米，要達到這個要求就需對立體相機進行重新設計。衛星系統通過競爭機制選擇研制單位，中科院西安光機所憑著技術實力和成本優勢，最終中標完成了研制，攻克了這項關鍵技術，不僅大大提高了產品的分辨率，而且減少了研制預算。通過競爭機制選擇研制單位，對于軍工單位長期以來形成的封閉狀態也是一種從觀念到實踐的突破。“嫦娥二號”任務實施以來，有近40家高校和社會科研機構加入到探月工程中來。

探月工程“兩總”系統、高級顧問等領導在西昌衛星發射中心

自主創新 突破瓶頸

堅持自主創新，是我國科技發展的必由之路。我國的探月工程，是自主創新的重大科技工程。開展地球以外天體的近距離探測，極具創新性、挑戰性、風險性。工程在軌道設計、空間環境適應性以及飛行控制、測控通信等方面，較之以往的航天飛行技術跨度更大。在探月工程一期的實踐中，堅持自主創新，刻苦攻關，狠抓多學科、高技術集成創新和原始創新，突破了多項關鍵技術，做到了準時發射、準確入軌、精密測控、精確變軌、成功繞月、成功探測，取得了全面勝利。與探月工程一期相比，探月工程二期技術上將實現重大跨越，系統更復雜，任務更艱巨，創新性更強。作為先導星，“嫦娥二號”任務要試驗驗證二期工程軌道、測控和軟著陸等關鍵技術，降低二期工程的技術風險，并深化月球科學探測，其進展和技術試驗的成果直接影響到二期工程的實施，直接影響到我國探月工程向更高階段推進。

在“嫦娥二號”任務實施過程中，工程領導小組高度重視依靠自主創新，解決工程中的技術瓶頸問題。對任務的每一個關鍵節點、事關成敗的每一個重大技術問題，都集體研究、及時部署。首先是緊抓總體技術決策。工程總體及時下達了研制總要求、五大系統任務書、飛行任務大綱等頂層技術文件，明確了頂層研制輸入，確定了大型試驗項目，建立了工程研制體系。二是突破核心關鍵技術。著眼全局精心組織，及時梳理“嫦娥二號”跨系統、綜合性關鍵技術。針對關鍵技術，專題進行研究，深入研制現場，協調解決問題，并與各系統通力協作，攻克一個又一個難關，推動各項關鍵技術取得重大突破。三是協調系統間技術接口。通過大總體協調會、數次專題協調會，工程總體組織各系統反復細致地研究、協調，明確了“嫦娥二號”任務各系統技術接口，形成接口控制文件，保證了系統間技術接口協調匹配，并協調確定了“嫦娥二號”任務發射前的工作計劃，打牢了各系統協同工作的基礎。這些工作為任務的圓滿完成提供了可靠的技術保證。

與“嫦娥一號”相比，“嫦娥二號”任務實現了六個方面的關鍵技術創新和突破：一是突破運載火箭直接將衛星運送至地月轉移軌道的發射技術，將衛星直接送入近地點200公里、遠地點約38萬公里的奔月軌道；二是試驗X頻段深空測控技術，初步驗證深空測控體制，X頻段無線電傳輸信號頻率更高，遠距離測控通信效果更好；三是驗證100公里月球軌道捕獲技術，“嫦娥二號”衛星在距月面100公里處進行制動捕獲，衛星飛行速度更快、軌道更低、制動量更大，同時月表物質分布造成的不均勻重力場對衛星軌道的攝動影響也相應增大；四是驗證近月點15公里、遠月點100公里軌道機動與快速測定軌技術；五是試驗全新的著陸相機，數據傳輸能力大幅提高；六是對后續工程預選著陸區進行高分辨率成像試驗，衛星搭載的CCD相機分辨率有了很大提高。

探月工程重大專項領導小組第七次會議召開 楊 越/攝

履行職責 確保質量

質量是工程的生命線。不斷強化質量管理，確保工程圓滿成功，是工程領導小組的神圣職責。在“嫦娥二號”任務實施過程中，他們高度重視，嚴格履行監管職責，確保工程質量安全。

一是有針對性地提出不同研制階段總體質量要求。通過多次下發文件，對工程不同階段都提出了質量工作的具體要求。立項伊始，通過下發《探月工程產品保證總要求》，進一步加強探月工程質量可靠性工作，使各級產品保證工作做到目標明確、組織健全、責任到位、保障有力，確保探月工程產品質量。研制、建造過程中，通過下發《關于加強進入任務質量工作的通知》，要求全面清理技術狀態，確保更改措施受控、有效；抓好地面試驗驗證，確保接口協調、質量可靠；抓好質量問題歸零和舉一反三，杜絕重復發生。“嫦娥二號”任務決戰階段，又對質量工作提出9條要求，包括精心組織系統測試與大型試驗、做好風險分析和故障預案工作等，使所有參研參試單位質量意識得到強化，質量管理更加精細，抗風險能力不斷增強。

二是組織開展質量宣貫和質量檢查。為促進“嫦娥二號”任務產品保證工作，工程組織質量專家組對衛星系統主要研制單位，進行了現場監督檢查。組織編寫宣貫培訓教材和探月工程質量管理手冊，并專門召開了“嫦娥二號”任務決戰階段質量工作宣貫培訓會。國防科工局和探月與航天工程中心、各系統主管部門組成3個檢查組，分區域分批次對主要承研承制單位進行質量抽查。檢查采取“查隱患、補缺陷、防差錯、保安全”等有效措施，對產品設計、生產、檢查、試驗等全過程進行全面復查。對暴露出的問題及時督促整改，做到確保不帶任何疑點、不存任何隱患、不留任何遺憾，確保了正樣產品的可靠性。

三是強化軟件工程化管理。工程對“嫦娥二號”任務中軟件產品的質量、軟件的管理、軟件的評審把關十分重視。要求加強軟件研制過程管理，提高軟件工程化水平，確保探月工程軟件產品的質量。要求加強探月工程軟件產品開發過程控制和管理，加強軟件研制過程的評審把關，要求對上天軟件產品質量進行專題復查，確保了工程軟件產品的質量和軟件管理的規范。

培育人才 持續發展

我國探月工程是凝聚、培養和造就高素質航天科技隊伍的人才工程。在工程實施過程中，老一代航天專家充分發揮多年航天工程積累的寶貴經驗，精心指導工程的頂層規劃和設計，準確把握工程進展的節奏；一大批中青年業務骨干勇挑重擔，攻堅克難，成為工程研制的中堅力量。在工程實踐中，一支思想過硬、技術精湛的航天科技人才隊伍迅速成長，顯示了我國航天事業的蓬勃生機。

“嫦娥一號”工程取得圓滿成功后，工程領導小組著眼我國空間事業又好又快發展，以推進科技領軍人才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和持續涌現為目標，科學配備探月工程二期及各大系統“兩總”隊伍，為工程實施提供了人才保障。

一是充分融入高科技人才培養戰略。在繞月探測工程基礎上，積極總結和完善出成果、出人才、出經驗的重大科技專項工程管理模式，繼續把探月工程作為培育科技領軍人才的搖籃、孵化高新技術成果的溫床和積累工程管理經驗的陣地，大力培養高科技領軍人才。特別是注重發揮探月工程凝聚、培育和錘煉人才的作用，使一批懂技術、善管理、知識水平高的優秀人才肩負起探月工程管理和技術創新的重擔。在探月工程“兩總”隊伍中，博士研究生所占比例由21.3 %提高到36.2%。

二是牢固樹立能力導向型用人觀念。在任命探月工程“兩總”隊伍過程中，始終把能力作為選人用人的首要標準，堅持讓有本事、肯干事、能成事的優秀人才擔任工程“兩總”，一批有真才實學的“管理能人”和“科技能手”走上工程指揮和技術決策崗位。在探月工程“兩總”隊伍中，45歲以下中青年技術骨干人才占46.6%，其中最年輕的副總設計師只有32歲。

三是積極推進“兩總”隊伍年輕化進程。堅持在實踐中鍛煉年輕人才、從實踐中發現年輕人才、于實踐中使用年輕人才，通過指路子、壓擔子等措施，使大批年輕優秀人才在工程管理、技術創新的實踐和鍛煉中脫穎而出，成為工程管理和技術實施的骨干。探月工程二期“兩總”隊伍平均年齡比一期工程下降了5歲，“70后”人才正在挑起科技創新的大梁。

四是不斷提高“兩總”隊伍的能力素質。針對探月工程質量要求嚴、可靠性要求高的特性，堅持把技術把握和質量控制能力列為任命考察重點內容。同時，圍繞工程的科學管理和高效實施，采取多種方式，加強培訓，“兩總”隊伍履職能力得到不斷提升。

五是高度重視“兩總”隊伍可持續發展。堅持保留一代、用好一代、培育一代、關注一代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的人才培養和使用模式，有效保證了空間技術領域人才輩出、后繼有人。在“嫦娥二號”任務“兩總”隊伍中，曾經擔任繞月探測工程一期“兩總”職務的人員占50%，其中大部分是工程組織實施的年輕主力。對不再擔任探月工程“兩總”的老一代航天專家，除以不同方式聘請他們繼續為探月工程提供支持和指導外，還專門聘任繞月探測工程總指揮、總設計師和空間應用科學首席科學家三位經驗豐富、德高望重的老專家為高級顧問，給探月工程的人才培養、工程管理和技術把關提供了支持。

探月工程作為培育優秀人才的集成工程，為在國家重大科技專項工程中大力推進人才強國戰略的實施，積累了很好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