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菇丸子

● 文／福建三明市將樂光明中學 楊柔莎

寒假結束了，我要回學校上課去了。臨行前，母親再三叮囑：“農歷二月十九的時候要回來，家里等著你過‘觀音九’（慶祝觀音生辰的節日）。”我懂她的心意，她是希望我能趁過節的日子回家“進補”，品嘗那香甜美味的南菇丸子。

南菇，草藥名叫佛耳草，李杲的《藥類法象》里說：“二月生苗，莖葉柔軟，葉長寸許，白茸如鼠耳之毛，開小黃花成穗，結細子。原野間甚多。”之所以稱為南菇,是因為民間有一個傳說：有一年鬧饑荒,災民們餓得奄奄一息。觀世音菩薩聞之，來到人間，化作一村姑，教人們摘一種野草充饑，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為感念觀音的救命之恩，災民們便把這種草敬稱為“南菇”，意思是南海來的仙姑。

顧名思義，南菇丸子就是將糯米糍與曬干后磨成粉的南菇放在一個盆中略略拌勻，加適量冷水和成面團，然后包餡而成的丸子。它們有的被捏成圓錐形，如觀音坐蓮，有的被捏成螺絲樣，似彌勒佛在笑，有的又整齊地排列，像成群結隊的兵馬俑……包好了，放到鍋里一蒸，色墨綠，味濃香。咬上一口，綿軟清甜，伴隨口水的咕嚕一聲，差點兒連舌頭一塊吞進肚里。

在家鄉，南菇丸子是屬于春天的一種小吃。乍暖還寒的早春，嫩綠的南菇就已經在家鄉肥沃的土地上生長了。到了農歷二月，暖陽的映照下、微風的吹拂中，放眼望去，田野里處處點綴著黃黃紅紅的小花，誰見了都會忍不住伸手去摘。那時，小路上、山岡邊，隨處可見低頭彎腰的尋菇人。他們或提籃，或托帽，或牽衣，有專程前來采摘的，也有清明回家在半路上見菇忘返的。

“掐南菇，送姐夫；姐姐沒孩生，姐夫沒功夫。”這是家鄉一首有趣的童謠。吃南菇能治不育癥，也許有人不相信。不過，吃南菇能治咳喘痰多倒是中藥書上明文寫定的。另外，南菇還有一種藥用——治療嬰兒腹瀉。記得我家小妹周歲前，腹瀉月余，中藥醫西藥治，一直不見好轉。后來，村中一長輩告訴我們：“只要吃南菇餅，就能見效。”家人將信將疑，將南菇做成餅，讓小妹連吃數次，果然痊愈。

因為南菇營養豐富，具有食療的作用，現在，城里人比鄉下人更愛它三分。“走，去吃南菇丸子嘍。”一到農歷二月十九日觀音節，城里人便扶老攜幼,傾巢而出，趕集似的來到鄉下的農家小館，品嘗新鮮的南菇丸子。直到夕陽下山，才絡繹歸去。當然，走時還會提上一袋南菇丸子，回家慢慢品嘗。

上中學后，我平時無暇回家。可一到農歷二月十九日這一天，我都會迫不及待地往家趕。這不僅僅是因為有香甜的南菇丸子，更因為家鄉那濃濃的鄉土氣息和文化在召喚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