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點陽光就燦爛

□許翼鵬

給點陽光就燦爛

□許翼鵬

如果不是一只小鳥跳躍其間吸引了我的眼球，我真的不能相信，那不起眼的嫩黃竟然是兩朵小花。湊上前去仔細觀察，藤狀的枝條上掛滿了一簇簇鵝黃色的小喇叭，有的已經漲開了花瓣，像嬰兒粉粉的笑靨，又像剛剛破繭而出的粉蝶，雖沒有姹紫嫣紅的陣勢，但那是花的童年，是冬日里自然開出的第一朵迎春花。

祁東礦也有個迎賓大道，兩側的礦區公園里山水盆景、樓臺亭閣相映成趣，按季節種植的花卉植物次第而開，讓春天的腳步永駐其間。只要天氣晴好，每天中午時分我都要在園中用碎石鋪就的甬道上漫步，溫暖一下有些陰郁的心情。這殘冬里的迎春花帶給我的不只是驚喜，而是喜出望外。那裸露的枝條，沒有綠葉，充滿了風霜雨雪后的傷痕，粗糙的皮膚記錄了今冬的酷寒，幾片枯葉搖搖欲墜，黑乎乎的蟲繭里不知名的蟲兒尚在冬眠，這讓人愛憐的精靈就開始探春了，仿佛是稚嫩的童音在猴急猴急地報道春的消息。都說草木知春，這話一點不假。我摸摸被正午的陽光曬得微熱的面頰，恍然大悟，是溫暖的陽光喚醒了迎春花，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啊！北面是一堵仿古造型的圍墻，正好阻住了寒風的侵襲，這迎春花就脫下冬裝，悄然開放了。

若隱若現、似有還無的芳香是要用心去體會的。迎春花的芳香就像詩人的靈感一樣，不經意地來了，又稍縱即逝。也許是節令太早的緣故，她的體香還很稚嫩，湊近去嗅，沒有；轉身離去，她又飄然而至。《紅樓夢》中有薛寶釵的冷香，林黛玉的暖香，古人有“暗香浮動”的遣詞，都是“銀針掉進深谷”的境界。我覺得，此時迎春花的芳香應該叫“嫩香”，或者是嬰兒吸收母乳后自然流露的乳香，發乎情，動于心。人們都說花是有靈氣的：晴雯死后就做了芙蓉花的花神，北宋林圑以梅為妻、以鶴為子。明代徐光啟認為，春天有二十四番花信風，梅花打頭陣。在這礦區公園里，迎春花的腳步比梅花還要快，“嫩香”雖沒有梅花“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詩情畫意，但卻是貼著大地、追著太陽來的。想到這里，我似乎明白了為什么這園子里四季花卉都有，單缺少名氣最大的梅花，想必是梅花太雅致、太高潔的緣故吧，都去“梅妻鶴子”或“寂寞開無主”了，人間便缺少了煙火。倒是迎春花更適合礦區的風土人情。礦工們升井后，洗去高強度勞作的疲倦，換上干凈的衣服，行走在鋪滿陽光的大道上，他們便擁有陽光般的心情、紅紅火火過日子的希望，這鄉間小調一樣的迎春花開得適逢其時。

（作者單位：皖北煤電集團祁東煤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