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健
二人轉藝術所具有的情趣美,是其征服東北廣大城鄉觀眾的重要原因之一。
“情趣”應是“理”與“趣”的合一。理是思想,趣是藝術。有理無趣,就會流于空泛,枯燥乏味;有趣無理,則猶如無生命的紙花,徒具其表。
其一,是在選材上注意擷取那些生活氣息濃厚、地方鄉土味道十足并富有通俗喜劇情調的凡人小事。寫凡人小事,通常能放得開,可以盡情盡興地表現“情趣”。如:《傻子相親》中弱智青年相對象所鬧出的一些笑話;《八戒懷胎》僅聽這個劇名就使人發笑,更不用說它的內容了;《雙送禮》中兩個“走后門”送禮人巧遇,一場誤會導引出很多戲來;《倆患者》中商店經理錯把精神病患者當成衛生局的檢查大員,聰明反被聰明誤。拿豬八戒的形象來說,過去二人轉創作常在老豬身上做文章,而今作者的筆還是瞄準他不放,其中道理是八戒作為喜劇人物比較典型,他渾身是戲,能寫出情趣,更能演出情趣適合二人轉的表現。此公五大三粗,性格粗獷,爽直痛快,合乎東北觀眾特別是農民觀眾的口味。
其二,是注意運用通俗喜劇的表現方法和藝術手段刻畫人物形象。“丑”是二人轉頗具情趣的人物。如《姜須搬兵》中的姜須,《馬紅眼上當》中的馬紅眼,《傻子相親》中的傻子等,都可劃歸“丑”行。不論他們的性格基調屬于何種類型,無不具有喜劇性格的特點,并且經過藝術家的夸張、放大和渲染,這種喜劇性格已超于生活中的常人。在這些人物身上,都多多少少、濃淡相宜地涂抹上東北人特有的“土味兒”、俏皮勁兒、乖巧粗豪的性格內核。也正是人物性格中所蘊涵的喜劇因素,才引發出具有強烈喜劇色彩的性格沖突和矛盾沖突。令人擊節贊嘆,百觀不厭。
其三,在唱與白(尤其是說口)上,有滋有味,獨具情趣。以拉場戲《會親家》中的一段唱詞為例:“瞪著眼珠把我唬,當我是二百五,車上的克郎豬,她愣是叫老叔。論起來耍心眼兒咱從沒打過怵,小蛤蟆打把式她還得學學徒。”這種土香土色完全是大白話和莊稼嗑兒的唱詞,是二人轉和拉場戲主要的敘述和抒情語言,既明白易懂,又活潑有趣,二人轉在唱詞藝術中還講求“逗戲”和“俏口”,即在唱詞中插入一疙瘩一塊的逗趣喜興的語言。
如果從情趣的角度來看二人轉的說白藝術,那么最具情趣的應是“說口”。二人轉有句藝諺:“金披彩掛,全仗說話(說口)。”它一方面說明“說口”的重要;另一方面又點破“說口”是“開心的鑰匙”。要想讓觀眾開心,就要有情趣。沒有情趣,就不是說口。傳統的或新編的二人轉、拉場戲和單出頭曲目的說口,在表現作品主題、刻畫人物和推進劇情發展方面都不可或缺。同時,說口或以善惡相對照,或以美丑相比較,或以智愚相映襯,或以文野相區別,無不妙趣橫生,令人捧腹。荒謬背理的行為在笑聲中受到嘲弄、諷刺和鞭笞;而崇高優美的品德在笑聲中得到欽佩、贊許和頌揚。
其四,表演以詼諧幽默、滑稽調笑見長,具有很強的觀賞性和趣味性。
二人轉的表演輕松自如,靈活多變,傳統的和現代的,中國的或外國的東西它都能繼承創造,兼收并蓄,使自己的表演藝術不斷豐富、出新,給觀眾以更多的藝術享受。很多演員在表演上繼承和發揚了二人轉表演藝術的優良傳統,同時借鑒和吸收了中外現代藝術的表現手段,進一步調動起觀眾的欣賞興趣。二人轉表演藝術的一個主要的表演技巧——出“相”:虎實相、蔫巴相、笑相、哭相、喜相、悲相、苦相、酸相、窮相、富相,可以說是百“相”并陳。作為刻畫人物、表現劇情的手段,這些“相”有戲、有味、有趣、有哏,令人在愉快的笑聲中得到美的享受。除了出“相”之外,還有手絹功、手絹舞,傳統二人轉的絕活,人物夸張、可笑的舞臺動作等,均為舞臺表演藝術情趣的具體表現。在繼承傳統表演藝術的基礎上,還大膽地、創造性地吸收、借鑒現代藝術的精華,以豐富藝術表現力,增強表演藝術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