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卡通舞臺的文學經典——試論迪斯尼對名著的動畫改編

程瑜瑜

一部文學作品并不是一座獨白式地宣告其超時代性質的紀念碑，而更像是一本管弦樂譜，不斷在它的讀者中激起新的回響，并將作品從語詞材料中解放出來，賦予其以現實的存在。

——姚斯①

一、接受視域與迪斯尼卡通

迪斯尼卡通在動畫世界引領潮流，塑造了許許多多著名的卡通形象，給我們的現實世界帶來夢想和歡笑。在百年發展的歷程當中，世界著名的經典文本也紛紛踏上卡通舞臺，童話、民間傳說、小說、戲劇、詩歌等各種體裁和題材的故事在這個舞臺上交匯。名著有著廣泛的知名度，幾乎人人皆知，其主題一般代表著傳統、主流的思想意識，馬克·吐溫也曾說:“所謂經典作品,就是那些為眾人景仰, 卻無人真正去讀的作品。”因此從經典文本到動畫的藝術形式轉換過程必須滿足甚至超越觀眾的期待視域和審美經驗。那么，究竟這些在人們心中有著根深蒂固的理解的作品是如何被解析、重構、顛覆和創新的？迪斯尼以什么樣的思維方式來改變故事的發展進程，產生新的戲劇沖突？通過什么方式來體現美國式的精神追求、又產生了怎樣的效應？這些是我們禁不住要思量的問題。

“一部文學作品的歷史生命如果沒有接受者的積極參與是不可思議，只有通過讀者的傳遞過程，作品才進入一種連續變化的經驗視野之中”，②所以，文本的真正意義和理解者共同處于不斷生成的運動過程中，理解并非簡單復制，而是具有生產性和創造性的，會不斷產生新的詮釋和影響，文學作品從而能流傳下來，文學的接受過程便是一個不斷建立、改編、修正、再建立期待視野的過程。如此來看，作為集文學、文化、商業特色于一身的多元素綜合體，改編自經典文本的迪斯尼動畫作品成為全新的文本和審美對象，對傳統文學形式和內涵都做出了挑戰，給予古老的文字新的生命形式。動畫電影是最純粹形式主義的電影，畫面上任何一樣東西都必然是影片的“角色”，無論個體差異，有生命還是無生命的，無論是來自于想象還是現實世界，只要是能夠繪制出來的，都一應具備同樣強度的表現力。相比起真人電影，動畫畫面展現表現力的發揮余地其實毫不遜色，更使得從8歲到88歲的觀眾都可以觀賞它，并從中擭取了種種歡樂。

二、聲畫藝術的無窮魅力

文學作品的價值和意義并不是永恒不變的，也不是純客觀的，③那些古老的傳說、遙遠的幻想、名家的著作，均借助迪斯尼卡通得以重現，它們的意義和價值成為無窮延伸的可變曲線，以豐富的想象與情感打開觀者內心世界的大門，而且，它們還獲得了活動的生命——影像與聲音——承擔著時間與空間的雙重使命。

當接通電源，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原來的文學語言轉化為動畫影視藝術的語言，通過用語言描述出來的生活畫面轉化為運動著的銀幕畫面，一個個活潑可愛，諧趣無比，色彩繽紛的卡通形象載歌載舞地蹦出來告訴我們：卡通是“以繪畫，雕塑或在虛擬的磁性空間中創造一種藝術的仿真景物”。④對于那些異域的，豐富多彩的動人故事，文字不再是它們唯一的表達和傳播的方法。迪斯尼動畫，作為影像世界的一隅，將文字描繪的動人故事改編成能夠在卡通舞臺里馳騁的聲畫作品。直觀的視頻形象、動作和聲音，成為表達思想和感情的載體，也是跨越文化與地域隔閡的重要途徑。

動畫固然有它難以彌補的缺憾，其人物都是縮小簡化、扭曲比例后呈現在膠片上，缺少真人演員活生生的真實感，也無法匹敵演員一顰一笑中內心情感變化流露出來的種種瞬間微妙，然而，迪斯尼卡通的主體觀眾首先是孩童，比一般電影更具有娛樂性，動畫本就是很多幅“圖畫”構成的效果，所以卡通人物形象與原著的形象可以大相徑庭，夸張變形甚至錯位到極致，還可以通過色彩的鮮艷深沉，明暗對比，線條的粗細不一進行描繪。例如《獅子王》中的辛巴是火紅色的，父親木法沙是金黃色的，象征著皇權和威嚴，相比之下，暗褐色的叔叔刀疤，并且總是站在畫面的陰影里，代表著邪惡的一方。色彩能夠吸引人們更多地關注細節，和物體或時間相聯系，影響情感和情緒，如此比起一般真人電影，卡通影片更富有浪漫的童話意味，通過畫面上夸張變形的處理，再使用各種色彩和光影的搭配來營造出鮮明的視覺效果，更用以表現人物的靈魂和故事的環境。

日本電影界理論家巖崎昶認為：電影“是通過形象打動心靈的藝術”。動畫電影，是視覺傳播的一種方式，它依靠眼睛也借助大腦，用畫面來傳遞直觀的形象信息，這是另一種藝術的講述方式，它比文字更確定、更直觀、更靈活地做一種明晰的表達，因為畫面是可以制作的，可以根據需要和設想隨時調整和變化。如《花木蘭》一片中，參軍前，木蘭的臉開始時比較圓潤，表現得較女性化，女扮男裝后，輪廓比較分明，也比較多角度，如此轉換便只有動畫才能表現出來。

藝術幻覺的創造在調配視覺形式以外，還與聽覺形式密切相關。電影中的聲音是由語言、音樂、音響三個基本元素構成的⑤。動畫片也不例外。卡通電影是高度綜合的藝術，三個元素之間總是相互配合。所以，除了從文字變幻為影像的各種視覺造型之外，聲音的藝術元素也被充分運用。卡通角色完全是人工繪制出來的，聲音便為這些角色注入鮮活的生命和魅力，賦予獨特的性格和情感，擔負著溝通交流的使命，展示著劇情的發展和變化；此外，作為聲音體系的一個方面，音樂也是迪斯尼經典動畫不可分割的一個重要部分，音樂無國界，可以引起無限的共鳴。《花木蘭》一劇就大量地穿插了中國的民間小調，使用笛子，二胡，古箏等民族樂器，充分地展示了中國的獨特音樂文化，而《美女和野獸》及《鐘樓駝俠》中的歌曲則多處使用歌劇詠嘆調的方式演繹。

比照原著，經典文本踏上卡通舞臺，電影的視頻功能大放異彩，人物從書本走上了屏幕，擁有了千變萬化的豐富表情，成為栩栩如生，儀態萬千，動感十足的具體形象，連同光影色彩的變化，多姿多彩的音樂和歌舞元素給人們的視覺和聽覺帶來美感的享受，使觀眾身臨其境般地感受它所營造的第四度空間——童話世界的真實和存在。

三、文本接受的改編藝術

“既然文本的意義永遠處于運動狀態，就不存在一成不變、永恒的經典意義。經典是可以挑戰，改寫的。”⑥由此看來，經典往往處于接受和改編的處境之中，從而得以流傳。動畫電影的改編，和一般電影改編一樣，都是一種藝術形式向另一種藝術形式的轉變，大致可以分為移植、節選、濃縮和取意幾種方式。改編實質是藝術處理最重要的方式，這種方式滲透了文化沖突、文化過濾、文化認同等諸方面的因素。改編后，原著中的人物，形象，情節具有很多空白點和不確定性，充滿無限延伸的創造力，呈現出來不同的視角和藝術效果。

1.異想世界的浪漫童話精神

童話，是迪斯尼卡通接受經典作品歷程的起點。1928年動畫片《米老鼠》首次公映，拉開了迪斯尼卡通舞臺的帷幕，1937年12月21日，《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Snow White and Seven Dwarfs）問世，片長74分鐘，成為世界上第一部有劇情的，獲得奧斯卡特別成就獎的著名長篇經典動畫電影，也使得經典動畫成為迪斯尼最主要的象征，從此動畫電影不僅僅是兒童娛樂的一種形式，也開始成為主流的電影形態。二戰結束后，很多當年參軍的員工陸續回到片場，幫助沃爾特制作影片。1950年2月15日，迪斯尼再次推出了一部長篇動畫 《仙履奇緣》(Cinderella),沃爾特的動畫制作進入了黃金時期，《艾麗斯夢游仙境》（Alice in Wonderland，1951 年），《小飛俠》（Peter Pan，1953 年），《睡美人》(Sleeping Beauty，1959)等兒童文學璀璨的明珠競相綻放光芒。本來絢麗多彩的童話增添了強烈的視覺和聽覺效果，

然而，童話寶庫并不能滿足迪斯尼卡通舞臺的拓展，《石中劍》(The Sword in the Stone， 1963)，《羅賓漢》(Robin Hood，1973年) 可以說是迪斯尼對非童話題材作品進行改編的嘗試。1986年，沃爾特·迪士尼電影制片廠便正式改名為沃爾特·迪士尼公司。20世紀80年代，迪斯尼公司開始改編來自全世界各個地域的原生態故事，除了擴大觀眾群外，更重要的是這些來自不同地域的古老故事展示出來的想象及其擁有的沖擊力，對于觀眾來說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大吸引力。⑦迪斯尼的動畫開始了又一次輝煌的飛躍，《阿拉丁》（Aladdin，1992 年 ）， 《 獅 子 王 》 （The Lion King，1994年），《風中奇緣》（Pocahontas，1995 年），《泰山》(Tarzan，1999)等片陸續登場,于是成人文學經典也被轉換為兒童文學，被賦予了童話文學的浪漫特質。豐富的文學寶藏，純潔無瑕的感情和離奇魔幻的情節成就了圖像時代的迪斯尼童話。經典原著中的關鍵人物在迪斯尼卡通影片中性格及命運往往發生徹底的改變，不論是在憂郁中彷徨的哈姆雷特，失去愛情的美人魚，還是命運坎坷的愛斯梅拉達，他們都改頭換面，都具有堅強，勇敢，善良，正直和真誠的美好品質，而這些品質力量使得主人公能夠克服種種困難，獲得援助。悲劇作品中人生的缺憾會被彌補，邪惡會被戰勝，夢想得以完成，童話的最終含義在于啟迪現實，迪斯尼卡通世界站在孩童的視角，把孩子那種單純，明朗，直接的思維邏輯方式融入到劇情和動畫人物當中，強調世界美好的一面，人心中善良的一面，生活中公正的一面，實現圓融和幸福……它的改寫，既彌補了成人世界作品表現的種種遺憾，又給予孩童簡單而光明的力量，構成迪斯尼卡通成人與兒童的雙重視界。

2.現代性與實用主義結合的大眾文化道路

文學經典的生命需要在具有創造性的閱讀和理解中得以延續與永恒。“所謂‘經典’只能說明它在與文學期待視野的張力關系中曾經是作為“杰出”而存在，但事實上，當某種傳統被當作榜樣效仿時，代表這種傳統的杰作在人們的回顧視野中就包括了它們本來的消極性，他們迫使我們去懷疑它們那不言而喻的經典性并重新尋找‘真正的問題的視野’”。⑧

迪斯尼對經典文本的改編有其一貫的特點：第一，大部分影片采用了取意的方式，原著的蹤跡依稀可見，但是迪斯尼創新的主題亦非常明確。第二，迪斯尼踏上了后現代主義的道路，改寫人物的命運和故事的結局，并不嚴格遵循原著的精神，試圖打破人們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對經典的理解，打破對作品看似堅不可摧的一貫的認識。《獅子王》是動物界的“哈姆雷特”，它一掃莎士比亞的悲劇劇情的陰霾和宮廷黑暗，賦予小獅子王辛巴熱情果敢的個性，在非洲大草原上書寫了對愛與夢想的美好追求，樹立“生生不息”的新主題；丹麥安徒生的《海的女兒》中人魚公主懷著對人類世界的渴望放棄了三百年的壽命想要換得一個人類的靈魂，而最終為了成全所愛的人而犧牲自己，安徒生是在浪漫主義中體現現實主義，宣揚了宗教的愛，然而迪斯尼動畫電影The Little Mermaid（《小美人魚》則徹徹底底將浪漫主義夸張的想象發揮得淋漓盡致，人魚公主用智慧，勇敢和真誠的愛戰勝了邪惡的巫婆而贏得了永恒的靈魂和甜美的愛情，既豐富了原著里單薄的巫婆的形象，又增加了人魚與邪惡巫婆作斗爭的情節，加強了影片的觀賞性。《花木蘭》一片則打破了中國文化傳統，除了故事的梗概來源于《木蘭辭》，故事的精神和內蘊則大大美國化。木蘭是個假小子，從不循規蹈矩，為了認清自己并證明自己，勇敢戰斗，影片中斗志斗勇的人物，羅曼蒂克的愛情，幽默諧趣的場景使得女兒男扮女裝替父從軍，表現孝義的中國民間故事變成對個人主義的肯定和詮釋。法國作家雨果的著作《巴黎圣母院》改編的《鐘樓怪人》則在保留了以愛為核心的人道主義情懷的基礎上進行了“美國式”的改造，能說會唱的卡西莫多向往和追求自由；熱情勇敢的吉普塞女郎愛斯梅拉達高喊“正義”；不畏權勢的衛隊長菲比斯德在加西莫多的幫助下戰勝了副主教浮羅洛，最終獲得美滿的愛情和加西莫多的友誼。

由此可見，迪斯尼從不單純地全盤接受或復制經典文本，它或借鑒、參照，或引用、戲仿。形式上，原著的內部元素被揉碎了，邏輯秩序被打亂了，一切都重新拼湊、粘連和組合。而精神上，當迪斯尼卡通王國極具靈活性地使用兒童文學的平臺來處理聞名于世的故事，構筑自己獨特的藝術世界的時候，不論是改編的方式，還是影片本身的形式、主題、思想、文化各方面的選擇和詮釋，都體現了自己的意象視野，永遠也無法擺脫美國式的民族特性和文化氣質，強調了濃厚獨特的美國民族和文化的精神內涵——實用主義作為美國人奮斗、創新、實效精神的代表，其基本準則深深地滲透著美國人的思維——務實、樂觀、幽默、自由，敢于冒險，實現了對文學經典的全新和另類的詮釋和再創造。迪斯尼卡通，成為經典煥發新生命光彩的舞臺。

經典，固然有其不朽的文學價值，但由于它的高深和晦澀，卻常常令人生畏，望而卻步，始終與大眾存在著較遠的距離；卡通，這個屬于影像時代的產物，當它將世界經典文本中字里行間所刻畫的形象以另一種比較奇特的方式來解讀時，我們驚異地發現經典離大眾的距離近了，這種另類的方式讓卡通劇本不拘泥于傳統的認識和解釋，甚至顛覆過往人們對原著作品理解中的一切，確切地說，它提供了打破傳統和舊視界、使經典走向平民化的臺階，拉近了經典和大眾之間的距離，比畢加索的名畫更加抽象和縹緲地重組人們心中的印象。于是，經典文本不再高高在上，它變得親切而溫情，現世而生動，簡潔而輕松。毋庸置疑，迪斯尼卡通正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獲得了最好的和最珍貴的世界文學題材，不論這種方式是讓迪斯尼卡通帶來一片贊美之音，還是反對之聲，它都成功地引起了人們的關注（迪斯尼的票房不可以否認，其中僅《獅子王》在美國上映8周就取得了2.349億美元的票房），⑨如此它就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即使它的存在令人嗤之以鼻，它仍實實在在地讓眾人走進了電影院，讓世人長久地關注，揣測不已，帶著好奇之心思量：一部經典巨著或者民間傳說在迪斯尼的卡通舞臺上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

四、通向文學經典的路

迪斯尼卡通的再創造建立了讓經典文本存在并發展于現代的另類空間，著名的童話，久遠的民間故事，文學巨匠的大作，戲劇，小說和詩篇，沉睡的文字被喚醒，跳躍奔跑著乘上了卡通的列車，開往光影交錯的現代影像世界，展開了仿佛寶石一般閃爍的奇妙旅途。愛斯梅拉達堅決地保護自己的族人，獅子王辛巴在陽光下張開好奇的雙眼，小美人魚勇敢地捍衛自己的愛情……故事起源的傳統和文化消解了，深層次的厚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浪漫的童話理念、美國人特有的個人主義、自由意志以及樂觀精神的表達。一部作品的內蘊挖掘在讀者，不同的文本接受者會有全新的詮釋和理解，作品的價值由此不斷地產生和變化著——

經典是過去與現在、文本與讀者之間的對話和張力關系中動態地存在的，它需要重新被提出問題并從中尋找答案。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其經典性都不是永恒的，而是與在新的時代審美需要及其期待視野的滿足與拒斥中獲得經典性的。⑩

如此看來，要不朽很艱難，對權威說“不”或許更容易，但是讓不朽懂得平庸，讓陽春白雪成為下里巴人，還要一樣地討人喜歡，則并不簡單。沉默的文字與稍縱即逝的卡通影像，都勾勒了既真實又虛幻的世界，既然沒有人愿意從中抉擇取舍，又何不讓他們美滿結合？文學經典步入卡通的殿堂，便摻入了有詩意的幻想，它也隨即走進了更廣闊的藝術天地，無限的未來之路敞開，產生了多樣化的生存狀態，在全新的協調下熠熠生輝。迪斯尼卡通舞臺上演的是童話模式化了的經典作品——王子和公主式的愛情，善惡分明的人物個性，歡樂熱鬧的歌舞場面，后現代的嘲諷、滑稽與幽默，善惡自有報的大團圓完美結局，貫穿始終的美國精神和哲學……但每一部卡通作品亦不乏各自的閃光點。改編自經典文本的迪斯尼卡通既要表達原著的傳統，又要突出時代的特點，既要展示異國的風情，又要強調美國精神下的個性解讀，既要整合，又要顛覆，既要沿用，又要創新，某種層面上達到了“哈哈鏡”的效應，投射出來的是或夸大或縮小的變形了的形象。

然而，一個民族的文化對異國傳統的接受和消解，并不能消滅異國的傳統和文化，迪斯尼卡通也無法吞噬原著中所傳遞的文學意義或文化特色。所以高喊“正義”的愛斯梅拉達，不能讓我們忘記那個被囚禁被犧牲的可憐的吉普賽女郞，在陽光下自信滿滿的獅子王辛巴終究不能替代難以抉擇命運的哈姆雷特，美人魚和王子的愛情也無法抹掉安徒生童話深邃的悲傷……相反，正是“由于電影與電視的大眾性，更易于向大眾傳播宣傳某種思想或故事，一旦這種故事被人們認知并認可，人們便會到書中去尋找更多更深刻的感受。因為文字震撼作用比圖像的影響強烈得多。”?動畫影片里的經典故事反過來又讓人產生追根探尋的興趣，忍不住探尋在卡通舞臺上閃耀的形象原來的真實面目。

畢竟，一段經典被激活之余，故事就在人類的記憶中得到留存和延續。?經典固然可以被重構，顛覆，改編，在每一次的閱讀中重生，然而，原始的智慧，作者深邃的思想內涵仍靜靜地存在，閃耀著古老而神秘的光芒。后現代的解讀，或許只是攫取了它些許的光點，智慧之火絕不會因為點點火星飛散而熄滅，文字的力量也不會因為視聽震撼的效果出現就消失，原著中無法被制作出來的形象和思想依舊擁有著不可思議的永恒魅力，畢竟想象的邊際是不可觸及的，無法淋漓盡致地表達。所以，迪斯尼讓文學經典走上卡通舞臺正好符合實用主義反對僵化、重視經驗流變，重創造、進取、反對因循守舊的主導精神，遙遠而沉默的文學巨著如果擺放在書架上，布滿塵埃，倒不如搖擺著，蹣跚著踏上卡通的舞臺，穿著奇裝異服來到人們的面前，讓觀者，張大了好奇的雙眼，擁有了另一個選擇，看一看這些用卡通畫筆喬裝打扮過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或許，改編了的卡通故事，不經意間恰恰開啟了智慧之門，喚醒了昏昏沉沉的心靈，帶領人們走向經典文本閱讀的回歸之路。

①朱立元《接受美學導論》，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64頁。

②[德]H·R·姚斯《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周寧，金元浦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7頁。

③朱立元《接受美學導論》，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64頁。

④殷俊、王平編著《動畫視聽語言》，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2006版,第10頁。

⑤張岳《淺談動畫片的聲音元素及創作手法》，《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01.2。

⑥張中載《經典的重述》，《中國外語》，2008年1月。

⑦周鮚《動畫電影分析》，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53-54頁。

⑧董學文《西方文學理論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354頁。

⑨蔡騏、孫有中《現代美國大眾文化》，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0年版，第127頁。

⑩董學文《西方文學理論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345-355頁。

?端木義萬《美國傳媒文化》，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9-20頁。

?蒂費納·薩莫瓦約著、邵煒譯《互文性研究》，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0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