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社旗 張東陽
節能減排何以變為“一刀切”式的限電限產?
■河南社旗 張東陽
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一方面是為擺脫經濟危機影響所必須的能源的大量需求,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完成緊迫的節能減排任務而不得不采取最講“實效”的限電、限產。
面臨完成“十一五”節能減排目標的壓力,近兩個月,一場強制性的“減排”風暴正在多地涌動,部分省區紛紛采取限電限產甚至關停措施。調查發現,地方政府采取突擊式“雙限”的背后,折射出一些地方高能耗和高污染仍在反彈,而這種“一刀切”的措施,也使當地非高能耗的企業和居民陷入苦惱。
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一方面是為擺脫經濟危機影響所必須的能源的大量需求,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完成緊迫的節能減排任務而不得不采取最講“實效”的限電、限產。但由于最后幾個月的節能減排目標將影響全年乃至“十一五”規劃最后一年的最終目標任務,一些地方不得不做出對非高能耗企業和居民同樣進行限電“一刀切”做法。在較長期的經濟發展目標與短期的節能減排目標都必須要完成的情況下,“一刀切”限電限產做法或者是沒有辦法的一種辦法了。
讓非高能耗企業和居民為高能耗和高污染企業埋單,顯然不夠公正,也讓政府的公信力大打折扣。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質問最能讓出臺這一舉措的政府為此啞口無言。而且,即使是高能耗和高污染也不該如此“突然”被限電限產。廣西最大的鐵合金生產基地的中鋼集團廣西鐵合金有限公司目前正處于金融危機沖擊后的恢復期,9月份價格才開始回升,但限產之后,有希望扭虧為盈的目標就會更難實現。也有企業此前的訂單已簽訂,在事先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一下子如此嚴格限電限產,就會因誤工期而承擔不能履約帶來的巨大損失。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完成必須的訂單或其他必須的生產任務,不少企業(包括被限電的居民區)開始搶購發電機,自然廢氣排放量也會大幅增加。因此,在表面看來政府“節能減排”目標“完成”的情況下,就會出現實質“費能增排”的可笑情況,顯然不是國家希望看到的情況。
一下子嚴格起來的限電限產舉措又抬高了鋼鐵、水泥的價格,推動建材行業價格上漲,也使得一些地方房地產價格抬頭,這一政策的持續很可能會帶來新一輪建材價格、房產價格的上漲甚至是推動其他物價上漲。另外,臨時性限電限產舉措即使迫使今年能夠完成節能減排目標,但今年過后會造成部分企業突然釋放產能,從而引起能耗和排放的報復性反彈,加劇今后節能減排工作的復雜性。顯然,這樣的困境在目前情況下確實難以化解。
這正是值得我們反思的重要課題,因為限電限產“一刀切”確實“切中”了看似一直“嚴格”的節能減排法規政策“積弊”。
多年以來,盡管我們的節能減排政策在不斷加強,相關法規舉措在不斷增多,比如環保“三同時”、企業限批、行業限批、區域限批、部門聯動機制、項目審批問責制,等等,也有一些地方為此“吃招”。但是,更多的地方顯然沒有把這些政策重視起來,為此受到懲處的地方更沒有為此“痛定思痛”,因為諸多嚴格的法規并沒有促使地方真正踐行好節能減排行動。在單純的GDP等經濟數據一直成為領導考核的最重要指標及“主要政績”面前,看似嚴格的“節能減排”充其量只能是一種“次要政績”,或者是一種小約束、小舉措。比如,早在2007年,國家發改委就表示當年下半年從強化節能減排目標責任評價考核、堅決遏制高耗能、高排放行業過快增長、加快淘汰落后生產能力、加大節能減排重點工程實施力度等十個方面強化措施,“確保節能減排目標落實到位”。但是,現在回過頭來看,如果這中間的其中一項舉措能夠嚴格執行,如果節能減排政策有一個真正嚴格踐行的長效機制,如果不是官員政績考核中的重經濟輕環保,如果不是地方主要官員可以以權代法,也不可能會到今年這個兩難困境的地步。“環保局長舉報污染企業4年未果”、招商引資只重投資不重環保等問題尚且嚴重存在時,誰能說已經離節能減排目標越來越近?
“一刀切”式的限電限產舉措確實能夠對節能減排目標完成產生一定作用,但是,上述問題卻并不能為此得到有效解決。專家們所稱的節能減排必須靠合適的環保、土地、金融與財稅等多方面的政策制度加以引導,建立排放交易等制度。因為用市場手段的辦法固然不錯,但是,目前面臨越來越嚴重的節能減排壓力,以及同樣重要的經濟發展重任,行政命令到底該如何變為“市場手段”?一系列嚴格的政策舉措,及由人大表決通過的環保法規,都是有長效性的,但具體執行卻顯然不僅僅是“法律手段”,而是夾雜著復雜的“行政手段”、以權代法行為。如何真正打造好“法治政府”,如何把嚴格執行的法律法規真正變成長效的“鐵律”,才是根本性的問題,才是節能減排的治本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