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中的河(2)

陳蔚瑩

遠遠地,你已化成一團白霧,順著風的節奏沉沒在小河里……

輕輕的風,如舊夢之音,順著遠方一路飄來。清風吹起水中的漣漪,吹軟某段被凍結的時光。仿佛看到你正隨著一葉扁舟起伏飄蕩,你的雙眸深深地望著遠方。遠方,那個回不去的從前……

順著你的方向,跟隨著你。舟上不時傳來你的吟誦:“今宵好向郎邊去……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一個女子在花好月明的夜晚偷偷跑到自己的愛人身邊,詞中易見你柔靡綺麗的風格,一個自然而率真的你躍然紙上。你似乎陶醉于男女情愛中。你隨著詩韻搖動,繼而高歌道:“晚妝初了明雪……待踏馬蹄清夜月。”昔日的你居于華麗的宮殿中,享受載歌載舞的歡樂,沉迷縱情聲色的放蕩。如今的你只懂宴罷又成空,魂迷春夢中,只愿片紅休掃盡從伊,留待舞人歸。只求臉漫笑盈盈,相看無限情。只是小舟一直隨著水流向前。

水過留痕,你的眼神變得如秋風般蕭瑟,愁緒溢出心頭:“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往日歡樂把人拋,你逐漸被痛恨纏身。傷感,無奈,痛苦,你無奈輕嘆,“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你規勸“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你告訴我,雨聲驚夢,曉寒襲人。夢里,你正在暢飲歡聚,但醒后卻只剩身寄異地的冷落。你想到江山萬里,家國何在?夢里的人今世難以重見,往日的快樂已同落花流水,一去不返了……

我想我懂你的憂你的郁你的愁。如流水,溫文爾雅地鉆入你的心房,慢慢地腐蝕你的情感。給不出大江般豪放,只容得涓涓細流入侵。你低訴“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無限”。河流相隔,對岸的我看著你如何被河水淹沒,聽著你如何輕輕地吟哦:“別著寂寥人散后……回首恨依依。”江河靜流,她在流淌中聽你“一任珠簾閑不卷,終日誰來?”的寂寞;聽你“新雁咽寒聲,愁恨年年長相似”的無奈,聽你“原似去年今日,恨還同”的執著。從“算來一夢浮生”到“覺來雙淚垂”再到“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愁緒始終縈繞你心頭,最后只空留一江載滿憂傷的春水……

你在泛舟吟唱,唱出一條激動中夾帶憂郁的小河;我在用心聆聽,聽出了一片無奈傷感的寂寞叢林。學海泛舟,我逆流而上,繼續去追尋你暢游過的那一條河流……

學校:廣東清遠市第一中學

導師:湯潔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