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3歲的女兒瑪蒂跟隨一個慈善機構的旅游團從海地首都太子港旅游回來的那天,一臉興奮。她不停地跟我說著她跟那些孤兒在一起時的情景。“媽媽,”她說,“我和她們一起玩,她們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很好,甜心。”她將來會是個好母親,我想。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瑪蒂緊接著向我了解了許多關于嬰兒的知識。我確信我已不需再回到那些換尿布、洗奶瓶、日夜守護在嬰兒旁邊的日子了。我的兒子扎克也已經11歲,現在,他和瑪蒂在家里已經能夠自理生活。
“媽媽,我有個想法,”瑪蒂兩眼閃著光,繼續說,“我們收養一個海地孤兒吧。”
瑪蒂的話嚇了我一大跳,我哈哈大笑起來。
瑪蒂盯著我:“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我說,“但我們不能這樣做。”馬上,淚水開始在瑪蒂的眼眶里打轉。“我們會讓一個孩子更幸福地生活著,就像我和扎克一樣。”她說。
幾天過去了,瑪蒂仍在堅持她的想法。一天晚餐時,她提出:“我會幫忙照顧她,我保證。”
“不,瑪蒂,”她爸爸蘭斯說,“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不?”扎克突然說道。現在,有兩個人與我們抗衡了。
“孩子需要爸爸媽媽。”瑪蒂哭道,“你們大人應該知道。”淚水順著她的臉流下來,哭著跑回了她的房間。
我和蘭斯靜靜地坐著。瑪蒂的話已經震撼了這個家。因為我自己就是被收養來的。我和金發碧眼的爸爸媽媽是完全不同的,我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但毫無疑問,我們是一家人。
“瑪蒂讓我想起了我自己的過去。”我對蘭斯說,“這個收養的想法,似乎有點瘋狂。”他同意我的話。幾天后,我們去父母家過周末。他們都急切地想知道瑪蒂的海地之旅。尤其是當她說到太子港的孤兒時,她成了全場的焦點。“我希望爸爸媽媽收養一個海地孤兒。”她對他們說。
“永遠不要這樣做。”她外公說,“你媽媽太老了。”
“等等,爸爸,你認為我已經老得不能再撫養另一個孩子了?要知道,你收養我時已經40歲了。”
“那不同。這不是你想要做的,對不對?”媽媽說道。
在回家的路上,瑪蒂坐在車后座上鬧情緒。自從三個月前她旅游回來,她就沒有動搖過她的想法。我的心被觸動了。也許這并不是一個什么壞主意。
我越來越牽掛這件事了。那天,我在懷教堂看到了一個亞洲小孩和他的白人養父母,我的思想開始做激烈的斗爭:他們可以這樣做。我們呢?那一刻,從海地收養一個孩子的想法已經植根在我的心里。
夢開始了。我站在一個大廳的中央,焦急地等候著。一個女子出現了,她給我抱來了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但她舍不得我把孩子抱走。許久,當她把孩子放到我的手上的時候,孩子伸出她的小手抱住了我的脖子……
連續幾個晚上,我都做著同樣的夢。一天晚上就寢前,我把我做的夢告訴了蘭斯。“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我坦白,“我無法停止從海地收養一個孩子的想法。”
蘭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我也在想這件事,安德烈亞。”
第二天早上,我們把女兒和兒子叫到了面前,把我們的收養決定告訴他們。瑪蒂目瞪口呆。扎克歡呼道:“萬歲!”我的父母獲悉我們的決定后,也非常欣慰。在提交申請后,我們整整等了一年。
2009年10月,我們一家四口飛往海地太子港把10個月大的艾瑪帶回了家。那天,孤兒院的保姆在門口徘徊著。她似乎不愿意把孩子交給我,就像我的夢中情景一樣。當艾瑪躺在我的臂彎,我憐愛地撫摸她的黑發,看著她漆黑的眼睛時,瑪蒂笑出了淚水,她念著我們早就為她的新妹妹取的名字,與她的爸爸、弟弟一起緊緊圍住了我和我的艾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