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救護

湯素蘭

一個晴朗的日子,我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的行人和樓前一排金黃的銀杏樹。

“你能替我去買一些治治槍傷的藥嗎?”家里的大花貓走到我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說。

“這是錢,剩下的你可以替我們買一顆糖、一條小魚和一根萵苣。”大花貓向我伸出前爪,遞給我兩個五分的硬幣。我接過硬幣,“霍”地站起身來。

“東西買好后,到公園西側的小樹叢中找我們。”大花貓嚴肅地看了我一眼,“要快,需要緊急救護!”說完,它跳下陽臺,飛快地消失了。

我不敢耽誤,連忙騎車上街去按大花貓的要求買了東西后,就匆忙趕往公園。在西側的樹叢深處的一堆落葉上,我看到了一只痛苦呻吟的大耳朵野兔。它的腿被一顆子彈打斷了,我還看見一只老鼠守護在野兔的身邊。

我先用藥水在野兔的腿上消毒,然后替野兔取子彈,敷上藥膏,裹上繃帶。野兔精神多了,它吻了吻我的額頭,表示由衷的感謝。

我從袋子里掏出糖、萵苣和小魚,分別遞給老鼠、野兔和大花貓,同它們坐在落葉上,閑聊起來。

原來,這只野兔是從鄉下來的。它在山上玩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個農民捉住,關在鐵籠子里。老鼠偷偷地拉開鐵籠子的搭扣,救了野兔,逃往公園的途中,一個偷偷溜進公園打鳥的青年朝野兔開了一槍。

我問老鼠,“你為什么要救野兔?”“我喜歡自由,我想野兔也一樣!”老鼠尖聲說。“沒有誰會喜歡籠子!”野兔大聲強調。

“錢都用完了嗎?”“沒有,我一分也沒用。”我連忙把兩個五分硬幣掏出來,遞給老鼠。老鼠接過錢,一溜煙便跑沒影了。

過了一會兒,老鼠就回來了,說“一只老鼠……沒一點積蓄可不行,到它老了、病了的時候……”

“有我在,你不用擔心。”大花貓伸出爪子,捏捏老鼠的尾巴,痛得老鼠吱吱叫喚。但我發現,大花貓在對老鼠惡作劇的時候,眼睛里充滿了愛意。

“你能送我回鄉下去嗎?我住在城里不太安全。”野兔憂傷地問我。我滿口答應。

三個好朋友的告別費了不少時間。它們又是親吻,又是握手,還有說不完的話。我跨上車的時候,聽見老鼠在說:“什么時候,我大概會去鄉下看看。”“我會陪你去的。”大花貓回答。

回到家的時候,老遠,我就看見貓坐在陽臺上,朝馬路上張望。我對大花貓說:“一路平安!野兔和它的兄弟們歡迎你和老鼠去玩!”

大花貓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后,它“喵”地叫了一聲,像平時一樣,瞇縫起眼睛,伏在陽臺的欄桿上打瞌睡。但我相信,剛才大花貓看我的時候,它的眼睛閃爍著感激和理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