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那么短,思念卻很長

田建偉

這年夏天,小魚和媽媽去山那邊看一個小女孩。爸爸媽媽每年都會去,小魚卻是第一次。

在一個很普通的農家大院里,小魚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叫巧妹的女孩。爸爸媽媽愛護地拉起那女孩的手,不停地問東問西。可那女孩黑漆漆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小魚看,那眼神里,有好奇、陌生、擔心、害羞,當然還有那么一點點驚喜。

沒過多長時間,小魚就和巧妹熟絡起來,小魚知道了巧妹和奶奶生活在一起,還有一個叔叔經常來照顧她們。平時巧妹要幫家里做很多的家務,上學要一個人走很遠的山路到鎮上。

小魚覺得這樣呆著會發霉的,就央求巧妹帶她去玩。她們來到了一條小溪邊,小魚挽起褲子就跳進了小溪,巧妹卻只是在一旁笑。有一群山里的孩子路過,他們看見巧妹,都大聲喊了起來。有的捂住耳朵,有的不停地做著鬼臉,還有的甚至拿小石子丟巧妹。

小魚生氣極了,沖過去和他們理論。他們一溜煙地都跑掉了,邊跑還邊做鬼臉。巧妹卻沒什么反應,只是看著遠方,眼神有些哀傷。

那天大家坐在院子里乘涼。媽媽左手拉著巧妹,右手拉著小魚。媽媽關心地問巧妹最近學習怎么樣,但巧妹卻看著天上飛過的一只鳥發呆。看到這情形,小魚突然有些生氣了,站起來大聲地說:“巧妹你怎么這么沒禮貌呀!”巧妹臉頓時就紅了,可她什么也沒說,只是低著頭。

晚上,媽媽告訴小魚:“巧妹并不是沒禮貌,她的右耳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靠左耳依稀聽見一點聲音。”小魚這才知道為什么那些孩子總是欺負巧妹,她對巧妹的遭遇同情極了。

可是,夏天那么短,她們回家的時間也要到了。坐在回家的車上,小魚無意中看到了旁邊座位上的媽媽包里滑出一張照片。那上面是爸爸媽媽,還有兩個小女孩,穿著一樣的小裙子。一個是自己,那么另一個是誰,是巧妹嗎?

小魚含著眼淚問媽媽,媽媽終于告訴了小魚事情的真相。當年,爸爸媽媽生下小魚后還想再生個男孩,可是第二個孩子卻仍然是女孩,就是巧妹。因為戶口問題,巧妹只好暫時放在鄉下托人照顧,等以后有機會再接回去。可是這一下就過去了15年。

小魚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對巧妹有那么一份特殊的感情了。因為,蘇巧妹是蘇小魚的親生妹妹。小魚靠在座位里靜靜地哭了,她哀求媽媽:“我們早點接妹妹回來吧。”

媽媽含著眼淚說:“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在盡力辦這件事。我們很快就可以團聚了。”

夏天那么短暫,一眨眼就過去了。可是思念卻穿越過這層層的大山,連接著兩個女孩年輕的心,很長很長。

科荷摘自《文學少年·中學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