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次空槍

亞瑟.沃克

這一天,《亞特蘭大報》的年輕記者杰克接到任務——采訪本州久負盛名的獵手安德魯,然后寫出他進入報社以來的第一篇封面故事。

安德魯對采訪顯然沒有多大興趣:“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獵手,沒什么好采訪的。如果你實在要采訪,不如我給你講講我的鮑比吧。”

“鮑比是誰?”杰克好奇地問道。“鮑比是我的大英雄。如果說我在狩獵上有點名氣的話,那完全歸功于鮑比。”

“這么厲害?”杰克驚嘆道:“它在哪?”“鮑比!”安德魯大聲叫道。過了一會,一條羸弱的狗慢騰騰地走了過來。

“鮑比已經跟我10多個年頭了,年輕時的它受過嚴格的獵禽訓練……”安德魯神采飛揚地講述著他的英雄的事跡,而當杰克請求安德魯講述一下自己時,他卻一下子變得沉默無言了。苦思良久,杰克終于想出了一個補救辦法:“我可以和你一道去打獵嗎?”

“當然可以,”安德魯爽快地答應道:“但你必須保持安靜。”

第二天,安德魯和杰克帶著鮑比一塊出發了。到達目的地后,鮑比非常職業地隱藏在了一片茂密的草叢中,安德魯和杰克在它身后不遠處趴下,靜等它的信號。

“看到了嗎?它的耳朵豎起來了。”安德魯邊說邊舉槍做好射擊準備。“啪!”一聲響亮的槍聲掠過空曠的原野。杰克既沒有看到任何飛禽從草叢中驚起,更沒有看到任何飛禽被擊中掉落。四周重歸寂靜。鮑比繼續一動不動地潛伏在草叢里。

沒多久,剛剛發生的一幕又一次完全地重現了一遍。又是一片寂靜,時間一點點流逝,但鮑比的耳朵再也沒有豎起來,他們驚訝地發現:鮑比已經死了!

待安德魯平靜下來,杰克對他說道:“我今天看到你開了兩槍,但我認為,你并沒有擊中任何一只鳥禽。”

“你沒有看錯,”安德魯平靜地說道:“我開的兩槍,都是空槍。”杰克完全糊涂了。

“其實,早在一年前,鮑比就已經明顯衰老了,”安德魯說道:“但一年來,我如同往常一樣,繼續和它一道打獵。我知道,對鮑比而言,我的槍聲是最好的認同和激勵。從那時到現在,我已經放了149次空槍,這些聲音讓鮑比至死都認為,它一直都有用,一直都最棒!”

安德魯,這個瘦弱而矮小的獵手,在杰克眼中突然變得可敬而高大起來。杰克知道自己已經擁有了一份絕好的素材,他堅信自己能寫出一篇非常出彩的封面故事。

歸雁生摘自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