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姝哪得清如許?

王小木

在國產電影即將進入現實主義題材創作高峰期時,張藝謀和王全安率先站出來抱怨,中國的清純女孩們,你們在哪里?

在很多女孩的心目中,20世紀最神奇的發明,化妝術肯定位列前三。上周網上冒出了一組未經證實的《非誠勿擾》女嘉賓們在后臺的素顏照,初步解釋了我一直以來的疑惑,節目組從哪兒找來這么多高質量的愿意公開自己內心見不得光的欲望的美女。原來都是化妝術的奇跡,難怪現在高水平的化妝師比精通PHOTOSHOP的人賺錢多。

但是這個高明的辦法無法用到電影里,大屏幕會放大任何一點不如意的小細節,這么多年真正在銀幕上做到360度無死角的華語明星還是只有金城武一個。在國產電影即將進入現實主義題材創作高峰期時,張藝謀和王全安率先站出來抱怨,中國的清純女孩們,你們在哪里?

張藝謀的一句玩笑話挑逗了大眾敏感的心,美女去哪了?都嫁有錢人和老男人了。他的待遇絕對只能和最紅火時期的《非誠勿擾》相媲美,有些話你心里嘀咕就行了,怎么可以公之于眾呢?最后張偉平站出來替他圓場,導演就是一句玩笑話,大眾不必當真。

問題是,張藝謀說錯了嗎?張藝謀有點冤,他選的不是美女,而是“清純”。清純什么樣,就像每個人心目中的哈姆雷特。我心目中的“清純”是金庸先生定義的王語嫣和小龍女,后來李若彤和劉亦菲(不考慮她的臺詞)的確演出了我想象中的這股味道,但是她們本人的性格有點差距,李若彤是風風火火的豪爽,而劉亦菲在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更接近于安靜到無味道。我還贊同很多人的意見,像山口百惠,《小花》里的陳沖,還有早為人妻人母的周韻。

張藝謀需要的“清純”,是《山楂樹之戀》的作者艾米給定義的:一張白紙,不懂人情世故,不僅長得干凈,連表情和性格都要是那種透明的。聽上去很像在描述袁泉,可惜她早生了十年,還有出演過“冷清秋”的董潔也有這樣的氣質。問題是“靜秋”不僅要清純,還要前凸后翹,通常來說擁有后者這種身材的女性天生就不會被認為是清純型,比如袁立和林熙蕾,這才給張藝謀出了難題——到底是要臉還是要胸呢?

最后選出來的“靜秋”是個學跳舞的高二女生。最早的公開曝光是偷拍照,長相嘛,原著作者艾米的話很得人心,“這哪是靜秋是魏敏芝嘛”。幾個月后正式劇照公開了,的確靠近了“靜秋”許多,但我隱約中還是見到了招娣(《我的父親母親》中的章子怡)和吳音(《幸福時光》里的董潔)的痕跡,所以說,男人才是這個世間上最始終如一的人。

導演定演員,如果沒有外來壓力的話,通常都是很主觀的,也很荒唐的。就一句話,他認準的,就是對的。要的就是那種感覺,什么感覺?問導演啊。很多人覺得張靜初在《唐山大地震》里沒演出味道,廢話,這個角色本來就是寫給湯唯的,連那個小女孩也是照著杭州姑娘的樣子找來的。還有你能想象臺灣版《流星花園》里的道明寺,和《逆水寒》里的顧朝惜是同一個人嗎,如果不是陰差陽錯,言承旭的成名角色原本是屬于鐘漢良的。最后出演那個角色的,才是定義這個角色味道和氣質的人,所以從今以后周冬雨和靜秋就是我們衡量“清純”的關鍵詞。

《山楂樹之戀》和典型純愛故事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靜秋。通常,純愛作品里的男人是用來給大眾愛的,但女一號千萬得是普通平凡人,草根的,除了善良和堅強別無他物,而且還不能是公認的美女,但男一男二就是深愛她,而女性觀眾們則是不停地吐槽恨不得取而代之,這就是所謂的言情之毒。所以電視劇版選擇王珞丹出演靜秋,最符合偶像劇的套路。

但在張藝謀那兒,以他的選角標準,靜秋已經PK掉了大部分女人,這似乎犯了觀眾的忌諱。小說里塑造的是一個因家庭出身而自卑的女生,也因此難為了一段凄美的愛情,這是時代的烙印,其實很挑觀眾的年齡,容易遭至年輕人的不可思議。現在張偉平的營銷套路是光猛力推介“靜秋”,不見“老三”的魅力,我有點遺憾。讓大家愛上張藝謀調教出的“老三”,人人都覺得他離開得太早太可憐,紛紛搶著去電影院里留下他青春年華的印象,票房才會更好吧。但是立刻有人向我提出了抗議,他說他就想看靜秋,而我是女的,當然想看“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