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要擺脫“孤立主義”?

劉 迪

下一個10年，日本將面臨一個重大選擇，即能否將自己的立足點真正移至亞洲，抑或加強日美安保，繼續奉行“孤立主義”的路線。

21世紀的第一個10年即將結束。回首這10年，中日關系幾經曲折，最終又回至原點，甚至可以說是原點之前。

這幾個月，日本媒體宣揚“牽制”和“包圍”中國的論點甚囂塵上，更有媒體指責中國“侵略”日本領海，這種報道激化、推動了日本民間的“反華”情緒。日本媒體大量報道中國人購買日本公寓、土地甚至森林。日本網絡抱怨中國留學生太多，中國觀光客太多。很多大學，盡管90％的留學生是中國學生，但在其大學宣傳冊上，非要找一群黑白皮膚的學生充門面。這是因為，在他們心目中“理想的外國留學生”，應是那些非亞洲人種。部分居民甚至不想與中國人為鄰，有的地方，強烈抵制華人建設新“中華街”的構想。

這些日子，美國海軍先后與韓國、日本在黃海、沖繩附近海域真刀真槍地操練。日本媒體常常放話出來:“到了關鍵時刻，還得靠美國人。”其實，說這種話的人，不是故意誘導日本民意，可能就是真的無知。因為那些頭腦清醒的日本人早就高呼，日美安保無法防衛日本，這個條約不過是美國捆綁日本做馬前卒的枷鎖。

事實上，美國人早就說過，他們不會為其盟國而讓自己本土遭受打擊。關于這點，基辛格在冷戰最嚴峻的時代就曾指出:“假如發生類似全面戰爭的毀滅性局面，即使對于長期以來美國安全保障基石的歐洲，美國也不認為值得去冒全面戰爭的風險。”日本前防務次官守屋武昌承認，在日美同盟關系中，重要事項“均由美國單方面作出決定”，日本干脆沒有發言權。而前日本外務省國際情報局長孫崎享則在《日美同盟真相——迷茫的安全保障》一書中說，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真正能保衛日本安全的，并非是日本擁有如何強大的反擊武器，而是因為全世界經濟密切相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孫琦享強調，這種狀態對日本才是最大的安保。

長期以來，在日美關系中，日本從來沒真正獲得美國的信任與支持。例如2005年小泉純一郎前首相曾當面求美國前總統布什支持日本入常，但布什卻非常干脆地拒絕了他。美國之所以需要日本，只是因為它可以向駐日美軍提供基地及服務，也可以為美國的全球活動提供金錢以及士兵。孫崎享在其著作中說，2005年后日美關系發生的一個重要變化就是，一旦中東出現危機，日本承擔向中東派遣自衛隊的義務，而日本政府卻什么都沒有向國民解釋、說明。

今天，日本與中國、俄羅斯、韓國均有領土糾紛，同朝鮮則存在人質與戰后索賠問題。而目前，日本政府對美國的很多想法往往都是一廂情愿的，他們很不愿相信日美安保不是為了日本，而是為了美國的全球利益這一事實。對此，日本多摩大學校長寺島實郎在TBS電視臺的一個座談節目中就提醒，日本不應過深卷入美國的戰略。

前幾個月，日本政治的時鐘指向了“孤立主義”。按照神戶大學教授木村的解釋，這種孤立主義根源來自經濟實力下降后，日本對自己實力的誤認。他指出，這種“孤立主義”極大損害了日本的國力與發言權。木村說，日本對中國外交行為的認識存在“錯覺”，以為中國“侵略”釣魚島迫在眉睫，以為世界都在侮辱、嘲笑日本。木村呼吁，日本應通過“國際協調”突破“孤立主義”。

下一個10年，日本將面臨一個重大選擇，即能否將自己的立足點真正移至亞洲，抑或加強日美安保，繼續奉行“孤立主義”的路線。筆者認為，今天中日經濟文化的密切互動，可以幫助日本打破其深陷的“孤立主義”。

今天的中日兩國關系，已是全球最重要的雙邊關系之一。今天，已有12萬以上日本人常住中國，其中上海已經是日本人在海外居住人數最多的城市，日本有將近百萬華僑、華人。在經濟方面，中日貿易早已超過日美貿易居日本對外貿易第一位，中日航線是世界最密集的國際航線。筆者相信，中日之間的這種高度互動，將極大地促進兩國關系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