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旅游島之路

金姬

1月4日,世界第一高樓“哈里發”在迪拜的償付危機和房地產泡沫中奢華亮相。同在這一天,同樣以旅游業為支柱的中國海南,開始向全世界著名的“旅游島”叫板。

這是海南建省以來的經濟“制高點”——國務院發布《關于推進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發展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明確提出“到2020年旅游服務設施、經營管理和服務水平與國際通行的旅游服務標準全面接軌,初步建成世界一流的海島休閑度假旅游勝地”。

雖然政府表示海南的開發不會復制“迪拜模式”,但與同緯度的美國夏威夷,或是同在亞洲的印尼巴厘島和泰國普吉島這些已經聲名卓著的“國際旅游島”相比,海南這座中國第二大島能否后來居上、卓爾不群,還是個未知數。

南海明珠

在國人的集體記憶中,海南的印象多是椰樹、陽光、海灘……1961年的電影《紅色娘子軍》沒有落墨于美麗風光,1984年,上海女歌手沈小岑的《請到天涯海角來》上了春晚,紅遍神州大地,讓國人對海南島充滿向往。

1983年初,中共中央、國務院批轉《加快海南島開發建設問題討論紀要》,明確指出:“海南島有條件逐步建成國際避寒冬泳和旅游勝地。”5年后,鄧小平力主海南建省辦全國最大經濟特區,海南旅游業因此出現了第一個高峰,1988年接待國內外游客118.5萬人次,其中國際游客19.8萬人次,旅游收入2.87億元。

如今的海南已初步形成吃、住、行、游、購、娛配套的旅游接待體系。海南目前有導游9844人,與旅游業直接相關的從業人員超過16萬人,約占全省總人口的2%。2009年,海南接待游客2200萬人次,旅游收入206億元,21年來海南的游客增長了17倍,旅游收入增加了70倍。去年海南工業因國際金融危機影響沒有完成年初財政預算,但全省的財政收入不降反升,很大程度上歸功于第三產業帶動稅收比重逐步提高,其中以旅游為主的服務業增加值對GDP增長的貢獻率超過一半。

國際經驗表明,一個國家或地區的人均GDP達到2000美元之后,該國或該地區的旅游將進入轉型期,即從觀光型旅游向休閑度假型旅游轉變。2008年,經濟特區成立20周年的海南,首次人均GDP突破2000美元,“國際旅游島”的定位也應運而生。當21世紀又一個新的10年剛剛開啟時,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正式上升為國家戰略,它有10年時間來實現夢想。

前車之鑒

旅游教科書將3S(陽光、沙灘與大海)定義為現代旅游最為優質的資源,位處北緯18度的海南完全符合3S標準,它可以借鑒同一緯度的夏威夷在旅游開發和國際推廣方面的經驗。

自從英國探險家庫克船長1778年登上夏威夷以來,西方世界對于這顆太平洋明珠始終贊不絕口,馬克·吐溫就稱它是“大洋中最美的島嶼”。1959年成為美國第50個州后,夏威夷的旅游業始終是全州最重要的產業。

夏威夷面積只有海南的1/3,人口只有128萬。來夏威夷的游客,有65%都是回頭客,它成為不少家庭游客的固定目的地。夏威夷之所以成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一大旅游目的地,是因為它的自然美景和宜人氣候。在美國本土,游客們用免費機票換的行程中,夏威夷近年來一直排第一。

作為國際旅游島,海南需要贏得像夏威夷那樣的世界口碑,而目前海南接待最多的國際旅客分別來自韓國、俄羅斯和日本,占總游客數量的3.5%。海南省旅委副主任陳耀坦言,目前海南旅游相關行業中的外語水平與建設國際旅游島的目標存在差距。2007年5月,英國任我行(MyTravel)集團首開了西歐國家直飛中國的定期旅游包機航線——由英國曼徹斯特飛至中國三亞。這條航線每年將給海南增加近萬名西歐高端游客,然而運行卻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英方人員在講述關閉航線的理由時說:“我一到機場,就像個啞巴;在出租車上,我還是啞巴;到了酒店,我覺得自己是半個啞巴。”對于三亞之旅,一位英國游客甚至用“住在豪華的監獄里”來形容,因為他除了酒店之外無處可去。

當然,夏威夷也有值得吸取的教訓。這兩年因金融危機影響,旅游業持續下滑。夏威夷大約有3/4的工作是與旅游觀光業相聯系的,經濟蕭條使得失業率從2007年的2.6%上升到2009年的7%。夏威夷的游客數在2008年下降超過了10%,2009年的游客數量也只有650萬人。這也是奧巴馬及其家人選擇在夏威夷過2009年圣誕的原因。這位出生在夏威夷的總統,成為夏威夷旅游的最好代言人,第一夫人米歇爾就很巧妙地透露:“你不會真正了解巴拉克,直到你了解了夏威夷。”

夏威夷大學經濟研究組織并不期待在2012年前游客量會回升到2006年的頂峰——超過700萬。為了吸引更多游客,酒店降低客房費用,但只能是解一時之困。如今,夏威夷開始把力量集中在廣告上,比如調派草裙舞者去美國各州巡演。夏威夷也將目標投向中國,嘗試以文化聯系為賣點,比如孫中山曾在夏威夷求學等。海南航空公司已計劃開通從北京到火奴魯魯的直航班機。國際旅游島的定位,勢必會加大海南的旅游業在經濟中的比重。一旦國際經濟處于大蕭條,海南旅游業受到的影響不言而喻。

此外,迪拜的樓市泡沫也對海南起到警示作用。雖然迪拜不是旅游島,但這座濱海城市自2003年以來旅游收入就超過石油收入,占到城市GDP的10%以上,而且旅游業解決了迪拜1/4的就業率,成為最主要的收入來源。

《意見》甫一出臺,“將海南打造成中國的迪拜”成為坊間的一種解讀。的確,迪拜的經濟奇跡,最開始就是靠旅游,之后就是靠房地產。以建造國際豪華度假勝地為目標,迪拜當年大舉借外債,奢華地標卻沒能抗住金融風暴的打擊。

根據國際經驗,著名旅游度假地的房地產發展,通常是與旅游發展結合在一起。在成熟的旅游市場,酒店一般只接待25%的游客,宜居地、分時度假等包攬了剩下的客源。而旅游和房地產是海南國際旅游島營銷的重點產品。經歷上世紀90年代樓市崩盤的海南,如今乘著“國際旅游島”的東風再次青云直上,僅文昌和瓊海的房價在近一個月每平方米至少漲了千元。各地購房團也紛紛涌入海南,或是為了冬天來海南度假,或是投資炒房。

對于企業來說,海南值得投資的還有很多。曾表示“要我到海南投資,不如做做慈善事業”的李嘉誠,如今也在海口附近修建馬場,因為《意見》中提到“將在海南試辦一些國際通行的旅游體育娛樂項目,探索發展競猜型體育彩票和大型國際賽事即開彩票”……

海南火了,希望不是短暫的瘋狂或是泡沫的前奏。

▲著名國際旅游島

印尼巴厘島:

旅游業是面積5000平方公里的巴厘島的支柱產業,每年創造的產值占全印尼旅游業的1/4,GDP的1%-1.5%。80%的巴厘島民從事旅游業。每年來巴厘島的外國游客總數達300多萬人次,酒店的住房率平均達到90%。巴厘島的外國游客曾以澳大利亞、日本和歐美人為主,但自2006年起,中國游客數量已占據外國游客總數的1/4強。

馬爾代夫:

旅游業超過漁業,成為馬爾代夫第一大經濟支柱。60%以上的外匯收入以及90%以上的政府稅收來源于旅游業及相關產業。現有87個旅游島,入住率達八成,人均在馬停留時間8天。每年接待60萬名游客,是馬爾代夫人口的2倍。但最新研究表明,持續上升的海平面將使馬爾代夫許多旅游景點淹沒在海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