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的“中國觀”

鄭若麟

對于法國媒體——至少部分左翼媒體來說,對于中國的認識,仍然生活在過去。

很多同胞常常問起法國左、右派的分野和區別,因為聽說國內現在盛行“屁股決定腦袋”的說法。那么在法國,支持或詆毀中國的,究竟是什么“派別或立場”的人呢?從這次胡錦濤主席訪法,可略窺端倪。

在胡主席抵達巴黎進行國事訪問前夕,法國前總理拉法蘭在接受BFM電視臺采訪時,非常明確地表示,歐洲“在人權問題上并不是表率”,“曾向中國販賣過鴉片、搶劫過圓明園……”因此歐洲“無權對中國人權問題指手劃腳”。拉法蘭甚至說,“中國從來不是一個好戰的國家,中國從來沒有向境處派遣過一兵一卒,中國也從來不是具有侵略性的帝國主義”、而“歐洲則曾經是過”……請注意,拉法蘭是法國右翼政治家。

奧利維·貝尚什諾則是極左翼的“共產主義革命聯盟”總統候選人。他在胡錦濤訪法之后,是這樣評論的:中國是“最壞的斯大林政權”加“最壞的自由資本主義政權”,所以他“支持所有與中國政府進行斗爭的人和行為”……

眾所周知,馬克思認為“無產階級是無國界的”。但從貝尚什諾對中國的極端立場看,當西方發達國家的工人階級已不再是“純粹”的無產階級、其財富建立在間接盤剝發展中國家勞動階層的基礎上時,階級斗爭就變成了“民族斗爭”。法國左翼社會黨與法共幾乎持類似觀點。他們不僅從意識形態上、而且也從經濟利益上反對中國。

相反,倒是右翼的“資本”為了牟利,卻真的是“無國界的”。中國在經濟上飛速發展,能為西方資本利用中國的廉價勞動力生產商品返銷西方,而且中國也是一個巨大的市場,能充分吸收西方產品。一進一出,西方資本在中國得以牟取巨額利潤。但與中國做生意不僅客觀上能為法國帶來利益,而且主觀上亦為兩個不同民族和文化的相互接近和理解提供了可能性。所以右翼的拉法蘭反而支持中國的穩定和發展,并能夠客觀地承認,中國在人權領域同樣在進步!相反,攻擊中國人權問題的,恰恰是法國的左翼。

這就是現實世界與理論世界之間存在的荒誕鴻溝,而這恰恰是我們很多從書本上來理解西方的同胞所未曾弄明白的。

法國是一個復雜的國家。統治法國的有三大權力:政權、財界和媒體。從今天的現狀來看,法國從政權到財界,都已認識到一個現實,即中國意味著未來。拉法蘭說,他年輕的時候,曾有一位智者對他說,你要關注美利堅合眾國。因為你未來的一切都將與這個國家相關。拉法蘭說,果然,今天在他身邊——從波音到互聯網、從蘋果手機全球定位系統——美利堅幾乎無所不在。拉法蘭說:“現在我要對我們的年輕人說,你們要關注中國;因為你未來的一切都將與中國相關!”

胡錦濤對法國的45小時國事訪問不僅簽訂了140億美元的貿易合同,而且胡、薩兩次會談,其中第二次是在尼斯進行的單獨會晤,對國際貨幣體系改革、世界政府和有關法國擔任G20主席國等重要話題進行了意見交換,并取得了“高度一致”。

然而對于法國媒體——至少部分左翼媒體來說,對于中國的認識,卻仍然生活在過去。早在1994年采訪江澤民對法進行國事訪問時,我就記得法國左翼媒體當時重復最多的兩句話是“人權與空客”。未曾料到的是,在發生了如此重大和深刻變化的16年后,今天胡錦濤訪問法國,部分法國左翼媒體使用最多的居然仍是這兩句話!即使是“購買空客”,16年前的空客,與今天的空客(其中所有的A320都將在天津組裝),難道不是已經有了本質上的不同嗎?法國媒體津津樂道巴西總統盧拉使數以千萬計的巴西人脫離了貧困,但對使超過5億中國人脫貧的中國政府卻鮮有贊辭。西方人都很熟悉林肯的這句話:你能在一段時間里騙過所有的人,你也能永遠騙過某幾個人,但你不可能永遠騙過所有的人!用這句話來形容法國媒體上的“中國形象”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