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妍

李妍重慶資深媒體評論員
就像要改造我們的說話一樣,相關部門確需在信息公開民意吁請愈發強烈的當下,改變慣常的行政思維,不能把納稅人支撐的政府行政當成一種理所當然的秘密存在,而更應該習慣將政府行政的“毛孔”置于公眾審視的目光之下,而非讓“秘密”遮蔽雙眼。
2009年中,湖南汝城爆出中國的“政府信息公開第一案”,兩位公民狀告當地政府信息不公開,然而汝城縣法院以不屬于行政訴訟受案范圍為由不予受理,郴州中院和湖南高院亦保持沉默。
“政府信息公開第一案”遭遇的司法冷遇,在《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以下簡稱《條例》)實施一年間絕非孤例。《條例》規定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社會組織認為行政機關不依法履行政府信息公開義務,可向其上級機關、監察機關或其主管部門舉報。在眾多法院“不予受理”的政府信息公開案中,這一規定成為法院裁定信息公開案“不予受理”的高頻表達。
如此法院幾乎全體噤聲的語境下,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政府信息公開行政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規定》),賦予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對于政府信息公開中的具體行政行為不服的,可依法提起行政訴訟的權利。它彌合了此前《條例》中未能清晰賦予公眾擁有司法訴訟權利的內容,也改變了公眾在政府信息公開上頻受阻撓卻救濟無路的窘境。
當然,公眾有權在政府信息公開上“民告官”,這并不意味著此后的政府信息公開就能一片坦途。眾多政府信息公開事件中,一些相關部門習慣以“國家秘密”、“信息不存在”為理由,搪塞公眾知情權。在他們眼中,要求政府信息公開的人更似“間諜”,需要每天專門派人盯梢,以防“國家秘密”外泄。謂予不信,此前河南青年王清要求政府信息公開卻被當成間諜的遭遇,便是明證。
也正如此,就像要改造我們的說話一樣,相關部門確需在信息公開民意吁請愈發強烈的當下,改變慣常的行政思維,不能把納稅人支撐的政府行政當成一種理所當然的秘密存在,而更應該習慣將政府行政的“毛孔”置于公眾審視的目光之下,而非讓“秘密”遮蔽雙眼。
要做到這點,厘清公眾知情權與國家機密的界限就至關重要。《規定》首次明確政府信息公開的“保密”邊界,作為被告的政府部門,只有在提供法定程序或主管、同級保密部門出具的屬于“國家秘密”的審查結論時,才可不提交政府公開信息。這也意味著,今后相關部門張口即出的“國家秘密”只能是空口無憑,你要么拿出“國家秘密”的真憑實據,要么選擇信息公開,“國家秘密”不再是拒絕信息公開的“尚方寶劍”。
當然,除了“保密”的界限確定,針對以往信息公開中多次遭遇的政府回避問題,也在《規定》中一一明晰權責,其對公眾的權利救濟堪稱完備。只是,完備的公眾知情權不能只靠司法救贖,邁進司法,意味著官民信息互通走向了無可挽回的一步。也只有在政府信息公開上主動介入,便民展示,官民信息溝通才有可能步入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