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姜海濤 吳曌 鄭學利
“楊光,尖嘴猴腮讓觀眾忍俊不禁;黑旭,肥頭大耳令屠宰場難以下刀?!边@兩句臺詞在黃金部隊中廣為流傳,雖有些藝術的丑化夸張,但讓官兵們牢牢記住了這兩位“笑星”。
楊光、黑旭是一對說相聲的搭檔。楊光,人如其名,燦爛、機智、幽默,滿嘴調侃的俏皮話跟連珠炮似的,黑旭則顯得憨厚老實、內秀,但從他的憨上你卻會發現他富有內涵和底蘊,是文藝創作的一把好手。他們師出同門,入伍前曾一起在中國北方曲藝學校潛修相聲,那里的老師都是些有著豐富從藝經驗的老師傅,在那里拜師學藝的經歷,為他們活躍舞臺,服務官兵奠定了深厚的藝術基礎。這對“兄弟”一起拜師學藝,一起參軍入伍,同吃同住同訓練,兩人在工作中是戰友,生活中是兄弟,舞臺上是搭檔。
2006年底,因為專業技藝出眾,楊光、黑旭被特招入伍。懷著對綠色警營的向往,他倆來到了冰城哈爾濱,如愿以償,都成了武警黃金總隊政治部演出隊的文藝兵,依然從事著相聲表演事業。
在黃金部隊表演相聲,觀眾是常年扎根基層一線、常年在野外施工的武警官兵們。他們的生活單調、枯燥,每年能為他們演上幾場節目,送去歡樂,是部隊文藝工作者最大的心愿。

他們的第一個作品誕生在新兵連。當排長得知他倆學過相聲后,就給他們三天的時間,要他們創作出一個反映新兵連生活的相聲。這可難壞了當時的小哥倆,學習表演相聲是有一段時間了,但是說到相聲的創作,還從來沒有嘗試過。但軍令如山,兩人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活。創作是很難的,創作喜劇就更難了。相聲就是一門喜劇藝術,怎么能讓觀眾發笑,還要笑得合理,笑得恰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聲還是一門語言藝術,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研究相聲就等于在研究中國的語言?,F在回想起來,壓力就是動力,他們絞盡腦汁從身邊尋找作品的原型,以貼近新兵的生活,終于如期完成了任務。就這樣,他們的第一個作品《懶小子當兵》“問世”了。從登上新兵連的周末舞臺,到表演結束,始終掌聲如潮。兩人想都沒有想到,他們的“處女作”竟然得到了領導和同志們的認可和好評。至今這段相聲還在部隊流傳,令官兵們念念不忘,回味無窮。
好的作品取材于生活,選定題材就是找準相聲創作的切入點。為創作更多貼近官兵的作品,楊光、黑旭常去部隊一線體驗生活,感受普通的黃金兵最質樸的生活。記憶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們去位于牡丹江的一支隊某野外礦區,采風攝取創作素材。從山下到山上沒有一條完整的路,在偏遠山區里連收音機信號都接收不到。楊光、黑旭和戰士們一起,在這樣的環境中施工、生活。工作中遇到技術難題就用小本子記下來,生活中看到新鮮有趣的事也細心地記下來,他們說這些都是創作財富,像儲蓄一樣先存起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在那種幾乎與世隔絕的情況下,他們深切感受到野外官兵的業余文化活動太少了,一到周末除了足球就是象棋、撲克,從來就沒換過樣。他們更為基層官兵日復一日、默默奉獻的精神所打動。內心深處立志要多為這些生活在礦區的官兵創作一些作品,來反映他們的生活,盡可能地為寂寞的他們多送去歡樂,讓歡樂飄向尋金戰場的每個角落。
作為文藝兵,工作性質是特殊的。平時扛不了槍、站不上崗,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機會都比較少。從小就向往警營的黑旭滿懷壯志,曾經也為此苦悶了一回,但有一次去一線慰問演出的經歷改變了他的想法。那次是去野外礦區慰問,礦點很遠,看似一條羊腸小道,其實是雜草叢生,根本看不清路,他們就一路上自己“開辟”道路前行,一不小心就會被兩邊的柳枝松蒿劃傷,還經常受山上“巨型”蚊蟲的氣,光徒步走山路就走了近兩個小時。大家千辛萬苦來到礦點時體力都透支得差不多了,發現駐守礦點的只有四五個戰士,他們像盼親人一樣盼來了演出隊,眼睛里閃爍的是激動的淚光。當黑旭看見那些和自己同齡的戰士因為礦區條件有限,加上工程作業艱苦,身上那件被汗水和泥水浸透的軍裝早已磨破,而陪伴他們的僅有一條護礦狗時,心里一酸,眼睛濕潤了……那次演出黑旭、楊光格外賣力,表演完原定的節目后,又給戰士們加演了好幾段。當他們的真情表演讓戰士們笑得合不攏嘴時,黑旭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工作的價值。他說,工作分工不同,但意義是一樣的。只要我的工作能給戰友們帶去歡樂,讓他們得到片刻的放松,就算我們是“武藝”練精了,也算個合格兵。離開礦點那一刻,官兵們一一道別,其中有個三期士官走上來,急切地要和楊光、黑旭握手。當他那粗糙的雙手和楊光緊緊相握的瞬間,楊光心里一驚,隨即就被這雙布滿老繭的大手所傳遞過來的熱情和真摯所感動。就是這樣一位樸實的老兵,一次難忘的握手,讓楊光再次立志為戰友們創作更多的相聲作品,給他們的工作帶去輕松與快樂。
潤物無聲,他們的作品和表演深深地感染著官兵們。這更鼓舞著楊光、黑旭不斷探索創作新的相聲作品。在部隊文藝作品特有的模式下,兩人將地方上具有時代氣息的元素融入作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每次去基層演出他們都覺得很痛快。他們總是說,在給自己的兄弟姐妹們表演,怎么能不賣力?“演的每個段子不論表演了多少次,都要當成是第一次在演,全身心地投入。”
說起搭檔,他們從同門師兄弟到成為好戰友,不論是舞臺上還是生活中都相當默契。而這種默契正是用時間積淀出來的,在舞臺上經過無數次的鍛煉磨礪出來的。他們說一對搭檔就像是一對夫妻過日子一樣,既要配合好又要各自努力,這樣兩人的表演才能融為一體。關于默契,楊光、黑旭講了這樣一個小故事,從前有對相聲搭檔,一個叫捧哏,一個叫逗哏,合作多年,可捧哏居然是個聾子,但他只要看逗哏的表情和眼神就能知道他說到哪了,該接什么詞了。也許這就是搭檔間配合的最高境界。楊光和黑旭他們也在一直這樣努力著。平日里對詞時他們會把對方的詞也背會,這樣就不怕舞臺上忘詞,誰忘詞對方都能接得上、圓回來,能讓表演更自然。一次演出,黑旭忘詞漏說了一段臺詞,雖說觀眾們沒聽出來,但是如果這段詞不說就引不出相聲的底(結尾)。楊光心里暗暗著急,他給黑旭一個眼神,黑旭馬上就意識到了,然后他就在楊光話語的牽引下,兩人又配合著把那段詞天衣無縫地補了回來,演出獲得了成功。在平日里學習業務時,不論是誰看到了一段好的文字,都要和對方分享,兩人再細細品味、深入琢磨。生活上他倆也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對方。這對在生活中從未紅過臉的好兄弟,卻常為創作爭執得面紅耳赤。要如何設計出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包袱,如何把握表演形式,怎樣才能取得最佳的藝術效果,他倆都要細細研討一番。有時兩人意見不統一,無法達成共識,那只有在舞臺上見分曉了。每次演出之后他們會對著錄像資料再細細地總結分析,他們覺得每次演出都會帶著遺憾,但正因為有這種遺憾才使他們在相聲文化領域中不斷提高作品的時代感、趣味性、欣賞性。
眼下,楊光和黑旭在黃金部隊早已小有名氣,不少人問楊光要他的劇本,他都會無私地奉獻出來。他說,相聲不是私有的,一種文化與大家共享才是財富。入伍四年的楊光和黑旭創作出了十幾個在本地堪稱上等佳作的相聲,曾兩年參加哈爾濱市雙擁晚會的相聲作品獲得過市文聯的最佳創作獎和表演獎,這些成果惠及了廣大基層官兵和各界群眾,成為更多觀眾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精神食糧。讓相聲文化在部隊流傳,融入官兵的生活更是這對好搭檔的最大心愿。“我們熱愛相聲,看到觀眾、看到基層官兵因此而歡聲笑語時,我們也無比快樂?!边@對歡樂使者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