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女性

田 莎

【摘要】白先勇小說塑造了一批經典的女性形象,小說中有對女性覺醒的欲望的書寫,也有對女性反抗命運的書寫,表現出對女性的關注和同情。

【關鍵詞】白先勇;反叛;女性書寫

白先勇是最早被介紹到大陸的臺灣當代作家,他在臺灣文學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白先勇小說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個性鮮明的女性人物,這些女性不是沉默的個體,不再是男性的工具與附庸,不再是傳統意義上逆來順受的賢妻良母的模式化的形象,她們的生命意識非常強烈,她們有自己鮮活的性格和經歷,在與命運抗爭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女性欲望覺醒的書寫

在傳統的道德體系下,女性不能釋放出自己生命的原始動力,她們必須把自己的原始欲望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白先勇對那些被壓抑了的女性們寄予了深刻的同情,揭露了女性受扭曲的心理層面,特別注重書寫了女性自我意識覺醒中痛苦掙扎的過程。

《悶雷》中的福生嫂生得伶俐嬌俏,追求者眾多,可是她的父親卻自作主張為她挑中了馬福生,馬福生各方面條件都不好,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結婚后,又發現馬福生性無能,沒有生育能力,只好抱了一個兒子來養。生活也就這么湊合過著,直到劉英的出現。劉英的條件符合福生嫂所有的要求,年輕有為,有北方漢子的氣概,所以他一來,福生嫂就覺得屋子都亮堂了許多,福生嫂也開始注重打扮了起來,“好像從冬眠里醒轉過來了一陣”,[1] 女性的溫柔和情感統統的開始復蘇。隨著感情復蘇的還有女性本能欲望的復蘇,對于男性的渴望。福生嫂壓積多年的欲望開始逐漸的復蘇并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在福生嫂生日那天達到巔峰,如同火山噴發一樣就要噴薄而出。 “然而她就是害怕,——好像生這種念頭就應該害怕似的。”作者用了很長的篇幅描寫福生嫂掙扎的過程,在福生嫂對劉英的傾慕中,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本能欲望的涌動,長期的性壓抑讓福生嫂生活十分苦悶,此時面對一個充滿男子漢氣概的陽剛男人,心中有性的沖動與渴望也是人性本能的正常反應,但是傳統的道德倫理觀念的長期的潛移默化的影響讓她始終沒有能跨出那一步。作者把一個處于壓抑狀態下女人的心理刻畫得惟妙惟肖,讓人動容三分。“《悶雷》顯然是潘金蓮、武大、武松故事的重寫”。[3] 但作者顯然已經不再是強調道德倫理的制度和突出武松拒絕誘惑維護禮教的說理,而是把著眼點放在了身為女性的潘金蓮式的角色福生嫂身上,注重從人性的角度寫出了女性的壓抑和抗爭,具有濃烈的反叛意識。

白先勇對女性壓抑的欲望的書寫,其實就是對女性生命力的肯定,是對傳統倫理道德的一種反叛,傳統倫理道德講求的是滅人欲,存天理,講究忠孝禮儀,婦女要三從四德,溫柔謙順的道德規范和倫理尊卑秩序,女性只能在家庭、社會和文化的既有秩序下屈服,他對女性壓抑的欲望的描寫正是對于傳統倫理的反叛的書寫。

二、女性反抗命運的書寫

在白先勇的小說中,女性不是天使,不是傳統的三從四德的賢妻良母,她們一個個性格鮮明,同自己的命運抗爭,試圖跳出命運的沼澤,以悲壯的方式對命運進行著反抗。

《黑虹》中的耿素棠本有真心相愛的男人,然而那個男人死了,她卻活了下來,麻木的嫁給了一個窮公務員,生了三個兒子,但是心中的愛情已死,最美好的東西已經不在了,她也只是活著而已,成天洗屎布,當一只抱母雞,她的心早已死去。當一個人早已生無可趣,那么生活中的一切對她來說也就是厭煩的了,物質生活的窘困已讓她心力交瘁,所愛之人的死更是宛如一把利刀,剜掉了她的心,耿素棠最終選擇自沉湖底來結束這種壓抑的生活。

《玉卿嫂》中,主人公玉卿嫂本是體面人家的遺孀,可是卻不顧臉面去別人家幫傭,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是卻拒絕了頗為富裕的滿叔的求親,一切都是為了她的愛人慶生,為了能給他治病,為了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她委曲求全,安分守己,在一群低俗的男傭人異樣的眼光中小心翼翼的生活著,然而她盡心維護的世界還是坍塌了,她營造的那個小家還是因為慶生的厭惡和移情別戀而解體了,苦心經營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生無可戀,最終刺死慶生后自盡,玉石俱焚。

《謫仙記》中,艷光四照,美得驚人的李彤最終選擇自盡來告別這個她早已厭惡的世界。《蝶戀花》中酒女五寶和娟娟,都是不幸的女人,五寶被拐賣到妓院,被一個“壯得像只大牯牛” 的軍人梳攏,娟娟則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強奸,五寶不堪嫖客虐待自殺而死,娟娟殺掉虐待自己的嫖客后瘋掉,都是以極其激烈的方式對命運進行著反抗。

白先勇對女性的欲望的醒和反抗命運的書寫,表現出的是對女性的生存困境,女性的生存意義以及生活狀態的思考。他筆下的女性以自我毀滅式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反抗,因此顯示出深刻的社會悲劇和人性悲劇。

【參考文獻】

[1]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一卷 寂寞的十七歲》,花城出版社,2000年

[2]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二卷 臺北人》,花城出版社,2000年

[3]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四卷 第六只手指》,花城出版社,2000年

[4]袁良駿:《“奇”從何來?——白先勇小說藝術》,《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1999年第5期

Rebellious women

——On the writing of women in Bai Xianyong s Fiction

[Abstract]Bai Xianyongs novel portrays a series of classical female characters. There are stories of women awakening desire to write. There are also some resistance to the fate of women's writing. His novels show concern and sympathy for women.

[Key words]Bai Xianyong; Rebel;Women Writing

作者簡介:田莎(1981—),女,重慶人,西南大學育才學院教師,中國現當代文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