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剛出生時,醫(yī)生對他說孩子最多只能活到7歲!他不相信,幾年的時間,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治了好些年后,醫(yī)生說:“別治了!用這些錢多買點東西給他吃、給他玩吧!多給他一點歡笑,讓他走完這短暫的一生吧!”
他回到家,看著天真無邪的兒子,他哭了,兒子問他:“爸爸,你為什么哭?”
他沒有回答,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問兒子:“你哭過沒?”
兒子想了一下說:“寶寶是乖寶寶,寶寶從來不哭!”
他笑了。他知道他的兒子是乖寶寶,但是他更知道兒子從懂事以來就沒哭過并不是因為兒子是乖寶寶,而是他不舍得讓兒子哭。兒子需要的任何東西,他總是在兒子開口之前就已經滿足了。無論自己有多痛苦,他從來不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他不允許自己在兒子那短暫的童年里留下眼淚,他要給兒子一個美好的童年。
他不敢承認,但他又不得不接受,這短暫的童年,將會是兒子的全部人生。
忽然有一天,他變了,他變得沒有耐心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有愛心。兒子稍微有點什么過分的要求,他都不會去滿足兒子了,他變得會發(fā)火會罵兒子,有時候甚至還把兒子翻到膝蓋上來打幾下屁股,所以隔三差五的,他家就會傳出他兒子哇哇的哭聲。
鄰居們私底下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其實,久病的小兒也一樣會失去慈父。
就這樣,他在時笑時哭,對兒子時疼時罵的日子里一天天往下過,終于,在他用完最后的債款之后,他家里再也沒有傳出來過兒子的哭聲。只是,在他的床前,多了一張黑白的頭像照片。一個多么可愛的孩子,露著純真的笑臉……
他是剛在上個月來到我們單位上班的新同事,和我在同一個辦公室。他對說起這些的時候,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我說你小子怎么就狠心到這個地步,明知道他只有這么幾年的生命,為什么還要打他罵他呢?為什么要讓眼淚出現在他那短暫的童年里呢?
他說老兄你錯了,正因為我兒子只有這幾年的生命,所以我才要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給他一次完整的生命旅程。只有歡笑沒有眼淚,絕不是完整的童年,更不是完整的生命,人的一生,本來就由無數的酸甜苦辣和喜怒哀樂構成,缺少了其中的任何一項都是不完整的生命,你說,我怎么忍心讓我的兒子帶著不完整的人生離開人世呢?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眼淚原來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于他的兒子,甚至需要做爸爸的去努力和痛下決心才能擁有。那么我們,在面對困難和挫折的時候,還有什么理由拒絕,甚至是逃避那本該屬于完整人生一部分的眼淚呢?
(編輯 柴沛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