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有個瘦高個子的大學生來到我的辦公室,對我說:“徐老師,我要辦一份刊物,發行量要超過《讀者》,文章的新銳程度要超過《南方周末》,希望你能支持并批準?!?/p>
那時,我還在辦校報,并且暫時管學生刊物的審批工作。我笑道:“當然好啊,需要我幫助什么就來找我?!?/p>
當這個學生走后,一旁的學生記者就問我,老師,他是不是太狂妄了?他能成嗎?
我笑著對他說,肯定會失敗的,但是,我欣賞他的這種狂妄。在大學時,如果連狂妄的想法都沒有,就不是大學生,就不是青年。青年就應該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目空一切的想法。
后來,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學生,但我記住了他的狂想。
我曾經送給學生三句話:一是勇敢地面對鄉已亡一次。并不是讓他們真的去死,而是要對死亡有所思考。不知死,焉知生?只有對死亡有深沉的理解,生的意義才會顯現出來。二是忘我地愛一次。哪怕是單相思。只有愛才能使人成長,也才能使人知道真正的崇高、犧牲、榮譽、自尊、美,使人獲得善。三是無畏地失敗一次。只有不怕失敗的人,才是真的勇士。
課堂上,我鼓勵學生的異端思維,鼓勵他們在必要的美德下“狂妄”一些,“瘋”一些,甚至“偏執”一些。
一個學生在課堂上大講西門慶是人中極品,并且用當下人們的價值觀、實用觀論證他的觀點。其他學生聽得啞口無言,紛紛看我,總覺得有些問題但好像又說不清楚。還有一個學生講了相似的觀點,說潘金蓮是中國婦女解放的先驅,這個觀點似乎與當下一些為潘金蓮翻案的作家的觀點有些相似。講的同學振振有詞,聽的同學也不住地點頭,但之后又覺得有些矛盾。
說真的,我當時也有些愣了。正好下課的時候到了,便說下堂課講評他們的觀點。課后我認真思考了這兩個問題,并且寫成了學術論文,對他們的觀點進行了逐一分析,講了西門慶的反人類本質和潘金蓮作為舊式婦女的悲劇與殺夫以謀求愛情之間的矛盾。但是,我仍然對那兩個學生說,即使你們的觀點是錯的,也要大膽地求證,最重要的是廣泛地與人探討,你們總是可以獲得真理的。我欣賞你們。
這個世界不缺乏墨守成規者,缺的是“狂妄”的人。若我們在青春年華里都不敢去想象,不敢去挑戰傳統的觀念,那我們還有什么希望呢?
所以,讓年輕的學子們狂妄一些吧。
(果果 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