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冒著凜冽的寒風,我牽著孩子的小手,快步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遠遠地,我就看見了那個賣桔子的小姑娘。她還像昨天那樣,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個馬扎上,用戴著棉手套的手捧著一本書在讀。一條咖啡色的大圍巾雖然裹住了她的臉頰,但她的鼻子還是凍得紅紅的。她專注地讀著手里的書本,神態自然嫻雅,根本不像一個正在擺攤賣貨的小販。
姑娘身邊的幾個小販一個個縮著脖子,一邊跺腳,一邊賣力地吆喝,拼命招攬著生意。而姑娘,始終保持著一種淡然若水的儀態,靜靜地讀著書,沉浸在她一個人的世界里,渾然忘卻了周遭的喧囂和寒冷。
我不由在姑娘面前停住了:“小姑娘,你在看什么書呀?這么認真!”她抬起頭,笑了,把手里的書向我揚了一下,居然是一本名家散文精選。我更好奇了:“小姑娘,你喜歡文學?”小姑娘點點頭,還未來得及開口,一旁賣紅薯的中年漢子便搶著接過話去:“她呀,每天抱著一本書看來看去,心思一點都不在生意上。,本來賣水果就掙不下幾個錢,她還天天去舊書攤買些閑書看,把她爹媽氣得要命。她還夢想當大作家呢,也不想想那作家是咱這號人能當的嗎?”
一直沉默的小姑娘漲紅了臉開口道:“大叔,你別把人看死了。我就不信,我一輩子只能賣水果!”姑娘低下頭,繼續讀她的書。她閱讀的神情那樣專注寧靜,讓我不由對她產生了幾分敬意。
望著姑娘讀書的身影,我不禁想起了被破格錄取為復旦大學博士研究生的蔡偉。他是恢復高考以來第一個以高中學歷報考博士的人。為了維持生計,蔡偉曾經在很長時間內以擺小攤賣雪糕為生。他一邊擺攤,一邊看書,鉆研古文。他從不主動招呼客人,只在有人來買東西時才抬頭。憑借著在古文獻研究方面的天賦和鉆研精神,蔡偉終于叩開了博士招生考試的大門。
我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否能夠擁有蔡偉一樣的人生。但我知道,在艱辛困苦的環境下依然保持一種閱讀姿態的人,如果能夠一直堅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成功的大門終究會向他們欣然敞開。
(陌上 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