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和瘋子
——造就大家的藥方

■湖北大學呂渭源

大家和瘋子
——造就大家的藥方

■湖北大學呂渭源

大家和瘋子是相似的兩類人群，他們有以下一些共性：

第一，亢奮膽大。妄言，傲視，什么都敢做。

塞爾維特（1511——1553），西班牙醫(yī)學家、神學家。“塞爾維特事件”受害者。

塞爾維特著書攻擊正統(tǒng)教義，后來他無意中發(fā)現了人體的血液循環(huán)，提出“不是上帝造人，不是上帝創(chuàng)造一切”。在神權、教會統(tǒng)治的中世紀，石破天驚，大逆不道！里昂宗教法庭將他判為犯上、瘋子，被活活燒死。這就是恩格斯講述的歷史上里程碑式的“塞爾維特事件”。中世紀歐洲，為此被視為異徒，受迫害者達500萬人，僅西班牙宗教裁判所就判火刑1萬人，受迫害者10萬之多。

梁漱溟（1893——1988），北大教授，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國學大師、社會活動家。

1953年梁漱溟與毛澤東發(fā)生了一場爭辯——“梁毛爭論公案”。

周恩來給全國政協(xié)常委會擴大會議作了關于過渡時期總路線的報告。梁即席發(fā)言：“我重點提出的是農民問題和鄉(xiāng)村問題……工人生活在九天，農民生活在九地。”

梁發(fā)言后第二天，毛澤東批判梁漱溟：“有人（指梁）不同意我們的總路線，說農民生活太苦，這大概是孔孟之徒施仁政的意思吧。”后在一位中央領導的長篇發(fā)言中說梁漱溟反動是一貫的。毛澤東中間插話，“他（指梁）沒有以刀殺人，卻以筆殺人，是個偽君子”“……你的政協(xié)委員可以不撤銷，因為你能欺騙人。”梁要求當即發(fā)言，主席臺囑他明天再講。

梁一開始發(fā)言就被人打斷，所以梁說：“……我希望領導和同仁能給我一個機會，了解我、考驗我，我也直言，想考驗一下領導黨，想看看毛主席有無雅量……就是讓我說完，等我把事情說清楚之后，毛主席能點點頭，說‘好，原來你沒有惡意’。”

毛插話：“你要的這個雅量，我大概不會有。”

梁：“主席你有這個雅量，我就更加敬重你。”

毛：“這一點‘雅量’還是有的，你的政協(xié)委員可以不撤銷。”

梁：“這一點無關重要。”

毛（生氣）：“無關重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梁：“……我現在想考驗一下領導黨。領導黨常說我們要學會自我批評，我倒要看看自我批評是真是假。毛主席如有這個雅量，我將對你更加敬重。”

毛：“批評，一條是批評，一條是自我批評。對于你實行哪一條？是批評。”

梁：“主席有無自我批評的雅量？”

你一句、我一句爭斗的過程中，伴隨“不給反動分子民主”“梁漱溟滾下臺”“砸爛梁漱溟的狗頭”……此起彼伏的呼喊。梁指著毛澤東說，“不讓講話，這就是你的雅量。”毛插話，“我贊成你發(fā)言，贊成的舉手……看，只有我一個人同意吧！”

梁公單兵獨馬向被神化的毛澤東叫板，在當時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第二，超常沖動。超常，非常態(tài)、非一般的激情。

阿基米德（約公之前287——前212），古希臘數學家、科學家和發(fā)明家，理論力學創(chuàng)始人，發(fā)現了阿基米德原理。

傳說，他為了測定王冠含金的純度，在洗澡時悟出了王冠參了假（王冠之謎）的奧妙。當即從浴盆中跳出來，一絲不掛跑到大街上高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羅馬士兵踏進敘拉古城時，他正思考一個數學題，在沙灘上劃著圓形、方形、三角形的圖。寒光的利劍逼著他的胸膛，千鈞一發(fā)之際，竟說出，“刺我的腦袋吧，不要動我的圖”！不識泰斗的大兵殺害了“偉大的瘋子”。

無獨有偶。諾貝爾（1833——1896），瑞典化學家、工程師和實業(yè)家，發(fā)明黃色炸藥和其它威力更大的炸藥，諾貝爾獎創(chuàng)立人。

諾貝爾開始制造液體炸藥硝化甘油，投產后工廠發(fā)生爆炸，炸死五人（含他弟弟），政府禁止重建這座工廠，他只有搬到湖面的駁船上進行實驗。當找到解決安全的引爆雷管時，被炸得遍體鱗傷，他忘掉劇烈爆炸的恐怖、常人難忍的傷痛，在船上狂呼：“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因此，被視為“科學瘋子”。

第三，生活畸形。我行我素，有時奇特到不可思議。

帕納古里斯（1939——1976），希臘抵抗運動的英雄，被稱作既是天才又是瘋子、既是天使又是魔鬼的人。

康德（1724——1804），啟蒙運動最重要的思想家，歷史上最偉大的哲學家之一。他知識宏豐，在大學里講授近10門課程。1781年開始九年內出了一系列涉及廣闊領域、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偉大著作，給哲學思想帶來巨大的變革，他自己稱“在哲學中完成了一場哥白尼式的革命。”他的生活方式別具一格，有序、有度、像鐘表一樣機械、準確，他每天下午四點出門散步，人們可以借此信號校正自己的鐘表。

諸如此類，一些大科學家，如哥白尼、笛卡爾、伽俐略、牛頓……終生不結婚，還有的是結婚不要孩子。

第四，思維另類。不按常規(guī)出牌，偏、怪、特、奇、狂、野。

韋格納（1880——？），德國博物學家，他對天文、氣象、地球物理、生物和古生物等都有研究，還是大陸漂移理論的創(chuàng)始人。

韋格納和他的鄰居塔可博士，在圣誕節(jié)前夕收到一個繪制十分精致的小地圖，他們觀察了幾個小時。韋格納異想天開：南美洲東岸和非洲西岸，兩海岸的邊緣極為吻合，是否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是連接在一起的！人人司空見慣的地圖，韋格納從一個新的視角，神奇猜想大陸漂移……提出“大陸漂移假說”。學術界認為是笑話，說他是瘋子。韋格納不服，帶著他的隨從坐狗拉的雪撬，開始探險考察，到冰天雪地的極區(qū)，收集氣象及地質資料，對大西洋兩岸的南美洲及非洲的古生物化石及其分布相連的情況進行考證、研究，最后證明，神奇猜想為科學猜想——假說成立。

陳寅恪（1890——1969），現代史學家，原清華大學、西南聯(lián)大教授，解放后，任中山大學教授。他知識淵博，被譽為“教授的教授”。

他講課有“三不講”原則：書上有的不講、別人講過的不講，自己講過的不講。奇！狂！“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狂者不拘一格，狂放激進，蔑俗輕規(guī)，大家風范。

第五，基因相同。心理學研究證明，大家和瘋子的遺傳基因相同。也就是說，大家和瘋子是孿生姊妹，他們只有一步之遙！

史料記載，許多大家有心理缺陷，有精神分裂癥：福樓拜（1821——1880）法國作家，患羊癇瘋。海涅（1797——1856）德國詩人、政治家，患狂想癥。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俄國作家，心理失常，瘋賭，將家財輸光。果戈理（1809——1852）俄國作家，喜歡模仿女人，留長發(fā)、學刺繡，他對自己的精神病了如指掌，比醫(yī)生講得還清徹。

第六，人的少數。地球人的少數。

第七，實話實說。

結論。按理論（邏輯）思維，講“大家是瘋子”（大家=瘋子）不嚴謹，因為，大家有區(qū)別于瘋子的個性，如做出了巨大貢獻等。講“大家像瘋子”比較貼切。像，相似、又不是，如古月（演員）像毛澤東，但不是毛澤東，釋然，大家似瘋子、不是瘋子。

按多值思維，大家和瘋子是一個范疇。有些事物本身就是模糊的，就不要講清楚，越清楚越糊涂；有些事物有兩面性（“兩面神”），視角不同可以做出不同的結論；有些事物不穩(wěn)定、處于過渡狀態(tài)，就不要用靜止的方法去判斷；求同存異是我們常用的理念（方法）……在認識大家和瘋子的問題上不絕對化、不求完美，更有益于全面、真實的認識大家，更有益于創(chuàng)建環(huán)境、造就大家。

藥方。解決中國人的心病——出大師、獲諾獎——的藥方：大家“享受瘋子的待遇+高出瘋子的關照”。小解：①“待遇”，應像瘋子一樣不受約束，因為創(chuàng)造是自由使然；②“關照”，因為是少數中的特殊人群，應予以特殊關照。

責任編輯 姚遠